宁清将茶盏放下,对他道:“我早些时候让人查过,府里并无丢失物件。”
“那您这…”黄均话刚出口,转眼变了样,眉眼弯弯,让人费半天劲才能在他脸上找到圆溜溜的眼珠,“没丢东西就好。这贼人敢闯国公已是罪无可恕,下官好好调查,若有消息定然找人禀告府上。”
“那有劳黄大人了。”宁清客气道。
黄均微笑着行礼:“岂敢,下官告退。”
等出了国公府,黄均便面色大改,对江吕文忿忿道:“什么狗屁贼人,闯谁家不好,闯安国公府,东西没偷到惹了一身骚,给我去查,等抓到人,本官必定好好磋磨他,才不枉我受了这么多苦。”
“是。”江吕文心想,你这不就是借口泄愤吗?
黄均等人走后,陈春峦进了厅堂,拱手道:“公子,这事就交给黄大人了?”
宁清单手靠在案上,微微一笑:“哪能真指望他,不过是做给不知情的人看的。陈总领,你暗中派几个可靠的去查,还有府里加强戒备。”
“是。属下已经吩咐下去,绝不让人有可趁之机”陈春峦想了想,还是跪下请罪,“昨夜之事,还请公子责罚。”
不知怎的,宁清突然笑了一声,陈春峦茫然道:“可是属下说错了什么?”
“无事。”宁清笑了笑,“你跟公爷多久了?”
“二十七年。属下是自小在将军府长大的。”陈春峦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想不到,他竟是将军府出来的人,宁清一瞬间诧异,又想明白了。
“难怪,公爷身边的人性子都大同小异,不知是物以类聚还是他带的。”宁清见陈春峦不懂,点到为止,说道,“昨夜之事你已有察觉,便很好,怪不得你,我没什么好罚你。若你心下彷徨,不如做点差事。后院花圃有些乱了,让人叫花匠来修剪吧。”
本以为是无知的世家之子,可偏偏面面俱到,心细如发,看来传闻并不可信。陈春峦心里想着,行礼道:“谢公子,属下这就去。”
林荣方端了糕点进厅,慌乱地打量宁清,怕他掉了斤两似的:“公子,小的听说昨夜你屋里进贼了,无事吧?”
宁清愣了愣,昨夜那样的动静,林荣竟还睡得这么香,真不愧是他。
“无事无事。你说若真有事还指望得了你吗,只怕打响雷都惊不醒你。”宁清用食指戳了戳他圆鼓鼓的肚子。
林荣愧疚道:“小的这不是心知有错,特意去厨房拿了你爱吃的杏仁酥吗?”
林荣端着盘子,古有廉颇负荆请罪,今有他以食代过。宁清笑道:“带上,找费添解闷去。”
林荣忙不迭地跟上他。
宁清到费添屋里时,费添正在翻弄包袱。他问道:“你整这东西做什么,要出门?”
“不是,这是去荥川时带的行李,回来这么些日子都没收拾,这几日实在无聊才记起来。”费添叹了口气,看来是真的无趣极了。
宁清接过糕点,让林荣拿了几块,自己也拿了一块尝尝,剩余的放在桌上,在费添身边坐下。
他看着费添的包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将吃了一半的糕点放下,问道:“当日林若德府里拿的信,还在你包袱里吧?”
费添不明所以,翻了半天,从包袱里取出有些皱的信封,递到他手里。
宁清看着信封,豁然开朗:“我明白了,昨夜之人,正是为这信而来。”
费添疑惑道:“信?你是说那些人与杜源背后的人有关系?可这信是空的,我们都看过了,他们为何还要多此一举,难不成不知道是空的?”
“或许。可我总觉得杜源没理由只给我们留封空信,这其中应该有文章,作业的人也是为此而来。”
费添翻来覆地将信打量了两遍,说道:“这空空如也的,难不成是火漆有问题?”
火漆?宁清看着火漆,好像明白了什,状似自语道:“不,不是火漆,是信戳。”
——
南疆,庆州。
魏尧在营中与几位副将论军情。
赵旻道:“两军整排已毕,共六万人马,听候将军差遣。”
田塍道:“粮草已备齐,马厩、营帐也已驻扎好。”
魏尧看着嘉州驻军带回的嘉州地舆图,应道:“好。”
他抬起头,看着营帐外,远处依稀可见的嘉州城门,勾起嘴角:“传我军令,派两万人马进军嘉州。”
第40章 走水【倒v结束】
嘉州军营。
自从知道魏尧带军驻扎在庆州后,钱越便总是心神不宁,如鲠在喉。他虽从未与魏尧正面交手过,却经常从亲近的他族将领中听说这个名字,原想日后有幸能见上一面,想不到竟是通过两军对战,马上相见的方式。
钱越正走神想着,营外传来军报。
“将军!镇北将军带着兵马往城门这来了。”
“什么?”钱越猛然起身,问,“大概多少人马,何时会到?”
“人马约莫两万,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兵临城下。”
庆州离嘉州不过几十里,若突然来袭便容易让人猝不及防,钱越原以为至少还能拖几天,没想到魏尧这么快就出袭,不过到底也是身经百战的人,不至于乱了分寸。钱越道:“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在城门外迎战。”
魏尧身着黑甲在前头领着大军,踏雪也穿上马蹄铁换了马鞍,比往常更加霸气,彻底的战马风范。行至离嘉州城门约三五百步处,魏尧伸出手,示意大军停进。城门前的守军黑压压站了一片,五步一个的火炮整整齐齐地排了整整二十个。
魏尧瞧着这些火炮,着实陌生,南蛮军底气十足的样子多半也是因为这东西吧。
魏尧传令:“呈战形散开,攻城军持重盾上前,其他人退后。”
一声令下,一千多个攻城军手持重盾上前,不消片刻就站在了队伍前列,稳稳地带领大军又前进了百步。
钱越在南蛮军前喊道:“在下南蛮军大将军钱越,我南蛮讲求先礼后兵,特言警大魏军勿要再向前,否则必定反击。”
呵,魏尧冷笑一声,还真是贼喊捉贼,随了新主的没皮没脸。
魏尧给赵旻使了眼色,他便上前道:“我军奉皇命顺民意,前来收城,告诫敌军速速撤离,我军必不为难将军。”
钱越皱起眉,荒唐,撤军不就是最大的为难吗?自知多说无益,他也不打算多费口舌,下令道:“备炮!”
二十门大炮一齐安炮,在钱越一声“放”后,齐齐放出。
与此同时,魏尧已下令让攻城军安盾防守,其余人躲在盾后。一连串的炮轰声打在盾上,发出响彻云霄的轰隆声,撑着盾的士卒一下被震的手麻,数百步之外都有这样的威力,若是再近些只怕手骨已经被震碎了。
南蛮主农桑,火器一类并不在行,何时有能力制出这样的武器了?
魏尧的疑惑一闪而过,当机立断,吩咐后头摆阵射箭投石。此前他特意交代北疆军将远程投石器带来,一击最远能射五百步,加火油点燃威力更胜。
十架投石器一字摆开,在锅大的石头上浸足火油,经火把点燃,不带半点拖拉地弹射出去,偌大的火球便往城门那冲。
钱越大惊,喊道:“退避!”
可躲了一个,后面还有接连不断的火球从天而降,总会有人躲避不及被正巧砸到。钱越急道:“火炮别停,反击!”
炮火声此起彼伏响了良久,攻城军手被轰隆轰隆的炮击震得血肉胀裂,只能在士卒们到极限前,半个时辰换一批顶上。他们人数虽多却不能如此消磨兵力,田塍问:“将军,是同他们死撑,还是先撤退?”
魏尧看着前方城门,缓缓道:“不急,再等片刻。”
南蛮军在人数上占略劣势,如今两方僵持不下,最先撑不住的必定是他们。魏尧猜的果然没错,南蛮军的护具依旧是从前那套,盾牌在火石面前形同虚设,几轮猛攻下来,死伤只多不少,钱越也心急,无奈之下只能派人去城中营地传令,将南蛮王后派来的兵马调来两万,顾不得颜面,这一轮先撑过去要紧。
嘉州城门外突然多了一批军队,魏尧见目的达到,并不恋战,下令道:“撤退。”
直到大魏军散尽,钱越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下,他惊叹道:“想不到大魏也有这样的神兵利器。”
庆州驻地。
萧远忙着带人给受伤的士卒医治,魏尧带着赵旻等几个副将进了营帐内分析敌情。
赵旻道:“南蛮小人,果然不止区区一万兵马,先前瞒得那么紧,到最后撑不住了才搬来救兵。”
魏尧将头盔摘下放在一旁,说道:“嘉州地险,人马再多却施展不开,若同今日这样,不过是慢慢消磨,最后哪方兵马多哪方便夺得胜机。”
田塍道:“我们有六万兵马,人数上占优,只是白白折损士卒,虽胜尤败。”
“不错,嘉州城里究竟有多少人马还未可知,不可妄下定论,即使我军人多,也不能让士卒们死得如此不值。”魏尧道。
如今双方僵持不下,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赵旻问:“那现下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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