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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盛唐种牡丹 完结+番外 (又生)


  半月前,顾越掐中时弊,将策论《范阳边防轮战十策》誊正,委托韦家递交萧府,正正盼着回音,因此,即便韦文馗毛病不浅,长年累月背着韦寺卿盘剥他,他也认。
  曲园刮起微风,大雁塔的巨影倒映在江面,随波光摇晃。韦文馗双手背在身后,绕林中小道散步:“方才都是笑谈,接下来我的话,你可字字句句听清楚。”
  “昨日,萧阁老从议政堂出来,与家父小酌,确实是问起你的情况,也不知是年老心善,还是天寒智昏,家父思虑再三,极力推荐,说你文词雅达,德才兼具。”
  “但你也知道,今年进士科只录取三十个,试卷依然不糊名,所以要是想过吏部李林甫和徐青的那关,得换个名字,否则身世有污处,是为把柄,不可能过的。”
  秋风卷下枯叶,缓缓落在石面,顾越用脚踩住,碾成粉末:“我不想改名字。”韦文馗脸色一变,说道:“你何必为难搭桥的人?萧阁老寄予厚望……”
  顾越后退两步,挥袖行礼:“韦兄,我只做你的剑,一贯如此,与阁老无关。”
  韦文馗笑笑,继续往前走,步子轻快起来:“好,如此就当你是真明白,诶,听说你在太乐署里觅得一位愿意接管顾十八的妙人?”顾越道:“是。”韦文馗道:“怎么不带来见个面?”顾越道:“崽子长大了,贪玩,去薛御史府打马球。”韦文馗道:“啧,看来还是乐人逍遥自在。”顾越苦笑,没有答话。
  抛开种种心酸,他又如何能说,自从苏安进过一次宫,赏过一次桂,突然变成了一匹脱缰野马,抱着琵琶四处乱跑,经常还能吟出几句他都没听过的诗。
  ……
  事实上,苏安气性初成,心胸开阔,一边偷偷去各处卖艺见世面,一边在谷伯和茶娘的帮衬下执掌起苏十八的事务。他不再问顾越去不去这里那里,因为顾越肯定不去。
  直到除夕那夜,乐工全过不成年,一个个尽心尽力伺候着宫中的皇室,苏安弹得手酸,伺机去偏殿休息,背靠在紫红的镶嵌骠国血珀的屏风上,才突然感到思念。
  一片祥和的乐曲声中,卢兰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汤,摊在旁边。苏安瞥了眼:“哪里偷来的?”卢兰笑道:“我哪敢偷宫里的东西,他们说是李大人拿木槌顶在高公公的脖子上,才疏通内侍省给每个人都赏了一碗金参羊汤。”
  苏安道:“内侍省还管我们过不过年?”卢兰捂住他的嘴:“小心。”苏安往旁边躲开一尺,端起碗喝羊汤。卢兰问道:“最近,怎么不见你提起顾郎?”苏安顿了顿:“他要考试,署里事也多,就……”
  就在这时,一男一女缠绵旋转,撞在屏风背面。苏安刚想骂,听出一个是梨园笛班首部的李暮,一个是上回中秋宴同台的许合子。
  虽然许合子已受过圣上宠幸,但宫闱之□□享荤腥的秘事不少,于是,那禁忌的欢爱的气息,隔着屏风,飘进苏安的鼻子。有些酸,又有些甜,苏安揪着卢兰,动弹不得,呼吸不敢大声。
  待熬到双人尽兴,云雨完毕,僻室内徒留浅浅一片雾气。苏安听脚步离去,才舒出一口气,却见卢兰背过身,抱起膝盖,吟啸了几声。苏安擦去颈间的汗:“他们放肆。”
  卢兰道:“阿苏。”苏安道:“怎么。”卢兰道:“我们也可以,我教你。”紫气氤氲之间,面前的容颜竟是有些妖媚,苏安怔了下,脑袋一轰,倏地斥道:“不行!”卢兰静在原地,随后笑笑,没再说什么,飘身离开。
  这段波折后,苏安一人仰面看着绘龙凤呈祥的殿顶,摸着自己的脸,发了会呆。
  他已不再是少不更事,早就明白卢兰的意思,只是他不愿承认,自从秋院做过梦,每每撞见不伦之事,汗也发了,唇也破了,可偏偏脑海里空白如洗,只有一个顾越。
  怎么劝自己,都没有用。
  ※※※※※※※※※※※※※※※※※※※※
  唐实行群相制度,参考《略论唐玄宗开元二十四年的科举变革》,开元全盛时,科举的地位和声誉如日中天,但它不糊名,导致高官的赏识和推荐成为一种普遍社会风气(干谒),也常常是皇室成员炫耀风雅的手段,这又有别于明代的科举。
  一般而言,开科取士分常科和制科。其中常科包括明经、进士、明法、明算、明书和俊士。俊士科由于各种原因实际已废除。明法、明书、明算属专门学问,前途有限。因此所谓常科实际指明经和进士两科。
  数据是,每年考生在八百到八千左右,进士多则取三四十,少则取十几,明经在百人左右。
  前方连续高能!


第23章 题名
  正月,过完上元,科举考试的前夜,天下起大雪。大红灯笼在春院的房门前摇曳,年节气氛还很浓,几个仆人家的小孩子跑来跑去,抢堆雪人。
  于苏安而言,因为周围亲近之人没有一个考中过,所以,东堂考试仅仅意味着太乐署又要开始排练庆赏的燕乐,本是习以为常,唯独今年,他去伙房跟陈伯学着做了一盆鱼汤。
  陈伯备的是鲫鱼,还用时兴的胡萝卜雕刻出一道很矮很矮的山门。苏安洗着手道:“陈伯,既然是山门,为何不做得高大些?”陈伯撒完胡椒,合上锅盖,笑道:“矮一点,好越过嘛。”
  杂人不知诗,却是乐府曲词流千里,近来,有一首五言在长安的民间口口相传,被外教坊编成了牌子。
  黄河三尺鲤,
  本在孟津居。
  点额不成龙,
  归来伴凡鱼。
  故人东海客,
  一见借吹嘘。
  风涛倘相见,
  更欲凌昆墟。
  传说,黄河的鲤鱼们听说龙门风光好,都想去看一看,就从孟津出发,千辛万苦跋涉过洛河,聚在了北山脚下,可,它们一仰望,发现那道山门高耸入云,机关重重,想过去只能跳,不能游。
  于是,勇敢的鲤鱼便跃身而上,冲门而去,一起,寒冰万点,射落鳞片,二起,天火灼伤,烧去尾鳍,三起,从半空坠下,摔回水中,额头留下一记黑疤。如此,直到第一百起,才终有一条鲤鱼,忍着疼痛越过万重险,落到山南的湖水中,一眨眼,变成了一条绝地通天的巨龙。
  龙飞九天,一跃千里。
  做完鱼汤,苏安越想越激动,一把推开春院官舍的门:“十八啊,我跟你说……”浓烈的酒气便扑面而来,房中一道影子,桌上一碗品相极佳的乾和,是韦文馗每年照例送来的,说为吉祥酒。苏安:“……”
  “阿苏雪天怎么来了?正好,我还想去找你,你这是鱼过……”顾越看到苏安,很是热情,笑得也温和,目光落在那盆热乎乎的白汤,“过……蛇窟?”
  “什么蛇窟啊?这是龙门!龙!门!龙门!山上的那个门。”苏安把汤放下,急去收酒,“韦文馗也不识好歹,年年送些败家玩意,就不安好心,咒你落榜是不是。”
  顾越道:“他想鼓励我。”苏安道:“放开,别舍不得,考完我陪你喝穿韦府,让韦文馗管你叫恩人。”顾越笑道:“阿苏,你这几个月去哪了,都不来见我。”
  苏安脸一沉,却是怎么也掰不开顾越端着酒碗的手。顾越道:“你怎么哑巴了?”苏安叹气:“我那时昏了头,不该和你说什么大王八的话,你一定能高中。”
  顾越道:“嗯,说不定有朝一日,我会在麟德殿看你抚琴,与你同歌共舞。”
  听到这句带着醉意的温柔话,苏安又笑了,笑着唱出一段词曲:“好好好,我知道,诶,金榜题名状元郎,平步青云,建功立业,娶了大户千金,育了儿孙满堂,光宗耀祖,桃李天下,只叫那世人多仰仗,只叫那丹书无处藏……”
  清晨,夜漏倾尽,皇城承天大街涌入数千张来自天下十五道的新旧半参的面孔,光是送行的车丈便已封死朱雀门。顾越带上几张公文,准时去往两个坊里外的吏部东堂考试,而苏安依旧在夏院练曲,抱着琵琶与众人玩笑,什么也没多问,什么也没多心。
  时光流转很快,旧花凋谢殆尽,新年的生机又在萌芽之中,瑞雪融化,草色初透,太乐署的金铃再响时,已是二月新科张榜之日。
  是日,太液湖面波光粼粼,太常寺两署、内教坊的三千余乐伎开始排演适于曲江江郊舞台的立部伎《庆善乐》,六十四个舞童挥舞紫色大袖裙,来来回回地奔跑翩跹。
  “今天得亏来宫里练曲子,这要留在署里,不知吵成什么样子。”卢兰坐在湖畔,手里拿一条丝帕,仔细地擦着笛子,“长安空一半,全入皇城看张榜。”
  林蓁蓁一边绕场地走,一边清点人数,眸子里含着湖面的烟雨:“还记得去年,公主在王府赏菊,一位俊秀郎君抢着我的琵琶,边弹边吟诗,只叫公主喜极了,当场就把状元许给他。”
  “知道,王摩诘的山水,李归雁的行舟,好一对翩翩美才子,只可惜王郎如今在济州,赶不上盛宴。”卢兰贴完笛膜,试吹一个音,笑道,“听说今年,张侍郎举荐裴家公子裴延,李侍郎更狠,直接给考功司开‘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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