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二师兄!杨皂言内心惊惧,扔下剑,急匆匆跑了几步,跪到杨红薄的跟前。
仅仅一个呼吸的功夫,杨皂言脑中闪过无数可能。先是大师兄殒命,连二师兄也生死不明!
杨皂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紧张地探查伤情。经脉受损严重,胸口瘀滞。不待多想,杨皂言左手抵上他的胸口,缓缓导入真气,助其疗伤。
太可怕了!如果不是此时被她遇上,迟上半天再施救,性命堪忧!
杨皂言一边左手运气,一边右手伸入自己领口,从身上带着的药瓶里,寻了两种补血固本的。没有形象地,用嘴一连咬开两个瓶口布塞,啐到一旁地上。又把瓶子压低,瓶口磕着地面,敲打了下,几颗药丸轻轻倒在地上。她没抬眼地捡起两个丹药,却停顿住了。
本就是身着白底红纱的杨红薄,浑身溅血,好像直接穿着一件血做的衣裳,无知无觉地靠在石壁上。
思索片刻,杨皂言不情不愿地叼起两颗药丸的半边,又用右手捏开杨红薄的嘴,把脸凑近上去,瞄了一眼,杨红薄依旧半昏半醒。
杨皂言放慢呼吸,嘴贴着嘴,舌尖一推,从口中递上两颗药丸,喂他吃下去。运功行了两个大周天,眼见着杨红薄眉睫舒展开来,杨皂言又探了一遍脉搏,才安下心来。
杨皂言从前不相信天外来客,此时却不得不有些信了。否则,世上哪里有人能在山门内,一天之内打败世上第二高手和第八高手?甚至击杀大师兄,又重伤二师兄后,竟没有伤重不治?没有力竭而亡?还能有命,悄无声息地逃出山门?一天之内的剧变,让她不知所措,怀疑人生。
“发生了什么事?谁做的” 杨皂言守着杨红薄身边坐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了一个多时辰,见到他睫毛微颤,似要醒来,便迫不及待地问。
杨红薄悠悠转醒,迎面就是小师妹怒气冲冲的脸,对问话毫无反应,反而微微歪头,眼神空茫,半睁着眼发起呆来。
杨皂言想敲开杨红薄的狗头,看看里面在想什么,咬了咬牙,忍住了,柔声又问了一遍:“薄哥!薄哥!你清醒点了吗?你还记得怎么回事吗?是谁杀了大师兄?是谁伤的你?”
“言儿……言儿?言儿!”杨红薄半迷瞪着的眼睛,瞬时放大,连带着全身一震,龇牙咧嘴地闷哼了下。他脸色煞是好看,先是欢喜万分,转瞬又皱起眉毛,一时惊慌,一时羞愧,一时忧惧,一时悲哀。
“真的是你!我之前在山里听到了你的声音,从谷底传来的,好凄惨的哀嚎声。我拼了命地朝你的方向赶去,奈何有伤在身,体力不支,一直走不出林子。你……天啊,你的脸怎么了?”杨红薄急切地问着,激动地要起身凑近点看,身子刚离开点地面,牵动了伤口,跟着身子便一颤。
杨皂言把杨红薄牢牢地按住,让他老实地原地坐着。翻着白眼心想,我的脸能怎么了,撑死了有点肿。倒是你自己都什么德行了,伤成这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万幸救回来了,要不是及时被我赶上,唉,指不定曝尸荒野的是你,而不是小师弟呢……
杨皂言解开随身的水袋,示意杨红薄抬头,随手喂杨红薄喝下几口。看着他傻傻地一边死盯着自己,目光探究地停留在嘴唇的破口和脸颊的五指印上,一边顺从地依言照做。杨皂言忍不住用袖子擦干了,杨红薄挂在下巴的几滴水,感觉难得狗头师兄不聒噪。这人居然也会有如此安静乖巧的时候。看着他干燥的嘴唇恢复了湿润,杨皂言脸上才带起点笑意。
“一点小伤,不碍事。你说你想去找我,走不出林子,后来呢?”杨皂言无所谓地解释道,耐着性子,继续追问情况,想找到凶手。
“后来,找了这个被我们打飞的石头,打算暂时歇息一会,继续赶路,不知什么时候,就昏了过去。” 杨红薄说着说着,沮丧地低下了头。
“你们?打飞的石头?这石头是你打架打飞上来的?你们……还有谁?”
杨皂言站起身,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巨石。的确是被剑削出来的的底座,从破坏威力看,很容易想到舜怆崖上那些天坑地坑,更不用说,那里的满地碎石,材质也类似眼前这个。大约这块大石头,还没来得及被拍的粉碎,就被一拳揍飞,只留下一个被砸出来的洞窟。
“就是……我……和大师兄…” 杨红薄胀红着脸,避开杨皂言的目光,面带犹豫的嘀咕道。
“你们好好的打什么架?大师兄从来都不跟着你胡闹的,你做了什么逼得他动手了?”杨皂言死死盯着杨红薄,咬牙切齿地怒喝道。
“我……我不都是为了……为了……你呀。你的眼睛里只有大师兄……他要是个男人,就该和我决出个胜负。我跟大师兄说,如果他要是输了,就不许他再靠近你,从此都要离你远远的。我要是输了,要杀要剐都随他。大师兄就说,让我跟着他走,不要在中庭打,找个伤不到旁人的地方。”
“你!你!”杨皂言气的一口闷气堵在胸口,说不出话来。抬手想打人,猛抬起手几次,又都咬牙地放下,气鼓鼓地,半天平复不下来,最后目露凶光地问道,“那你后来把大师兄怎样了?”
“嗯,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杨红薄深深地拧着眉毛,刚刚缓解了干燥的嘴唇被毫无知觉似的咬出了血,偷瞄了一眼杨皂言越来越黑的脸色,一副不甘心般的表情闭上了眼睛,才不再吞吞吐吐,如释重负地交代了,“但是我事先做了结界,伤不到门里的……”
“什么!大师兄是你杀的?” 杨皂言不可置信地吼道,一下子后退两步,怒目圆睁瞪向杨红薄,举手就要打!出手到一半却撤了力,生生把一旁的洞壁砸出一块脸盆大的坑,杨皂言愣了一下,自己都怀疑地看着自己的手,不明白为什么没打下去?怕自己失手直接弄死杨红薄?再转过头去看,杨红薄一脸惊愕,完全是一副惊掉了下巴的表情。
杨红薄感觉莫名其妙,徒然地抬了抬无力的胳膊,似乎试图拉住杨皂言:“什么!大师兄死了?”
杨皂言心里一紧,沉默了。心底升起一股情绪地看着杨红薄,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只盼着他说些什么。
眼见着杨皂言一脸严肃,杨红薄又疑惑不解地抬头,迷茫地看向洞外的天空,苦涩地歪起半边嘴角,自嘲地轻叹一声,不太相信地质疑道:“你是说,大师兄,被人杀了?”
杨皂言心里猛地绞痛起来,但随着紧盯着杨红薄的神情,心情又转而莫名其妙地安心下来,低低地答道:“是的,我在舜怆崖的崖底,发现的尸体。” 杨皂言缓慢地蹲下身子,就着杨红薄那一直试图拉住自己衣角的手,轻轻地坐在了杨红薄身旁的地上。靠着石壁,委屈地说不出话来。
杨皂言本以为再也哭不出来了,但终究是心又疼了起来,鼻子酸涩,眼泪糊在眼睫上,强忍着不溢出眼眶,才又断断续续地说道:“一剑贯心。身子已经凉透了。我亲手埋葬的。大师兄他……呜……”泪水,不知不觉地还是滚落下来,杨皂言呜呜咽咽地讲着,终于又泣不成声。
杨红薄看着心疼极了,挣扎着抬起手臂,柔声哄着,为杨皂言擦拭脸上的泪水:“言儿,不哭不哭。”
“……”杨皂言抬眼看着杨红薄,哭声缓了一些,但依旧胸口剧烈起伏,隔着朦胧的眼泪,第一次对眼前的这个狗头师兄,生出依赖感,如今大师兄不在了,世界都不一样了。
“那你没杀他。你和大师兄只是打了一架?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杨皂言皱着眉头,紧盯着杨红薄,逼问道。
“我们昨晚大打了一架。我的确是抱着你死我亡的心。你知道大师兄实力很强,我如果不存着必死之心,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我虽拼尽全力,只砍伤了大师兄一边肩膀,大师兄最后被我逼得剑出鞘了。”杨红薄每说一句,就小心地抬眼看一下杨皂言的脸色,生怕她生气。
“大师兄拔剑出鞘了!对你?” 杨皂言不可思议,又上下打量了一遍杨红薄,确定他四肢完好,浑身的剑伤虽不致命,但没有肌肉萎缩和皮肤龟裂的迹象,凑近渗血的伤口附近闻,也闻不到血肉腐朽坏死的味道,绝不是大师兄的枯荣剑造成的。倒是伤口有些眼熟,平平无奇的普通剑伤,看来不是出自哪个名剑。
“嗯,出鞘了。但是用的剑柄尾端,撞在我胸口。所以只有内伤,我当时心脉受损,元气大伤,自知败了,就让他杀了我。他没搭理我,自己就走了,我便也转身滚了。”杨红薄脸色一僵,垂头丧气地说。
“那你为什么没回门里?你身上那些剑伤又是哪里来的?你……又和小师弟打了一架?”杨皂言预感不好,小师弟平时最是维护大师兄的,难道是因为二狗子不识好人心,竟敢伤了大师兄,所以跑出来为大师兄抱不平?伤口有毒吗?杨皂言疑窦丛生,不安地开始察看杨红薄的伤势。
“一个蒙面人,虽然看不到脸,但应该不是小师弟。”杨红薄肯定地摇摇头。
“你说你和大师兄打架之前,你设置了结界的。有人能闯进你设的结界?” 杨皂言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不认为杨红薄会对自己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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