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岑暮来了!”下人来向她禀报。
“快让他进来。”
岑暮让自己的护卫巍山在门外守着,自己走进来,“兰楼主。”
“请喝茶,你是为易晓天的事情来的吧?”兰若夏叫人上茶。
“正是。”
“他被带走之前说了什么话?”
“没有。他并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的势力要对他下手。”
“当时你就应该拦住他,凭你的能力至少可以保他在南越一世平安。”
“楼主,我倒是想啊!可是易晓天他这个人,想必你也了解,他想做的事情怎么会允许别人阻拦呢?”
兰若夏自然是知道这个的,易朝来京城肯定做了准备,他想以自己为饵,放长线钓大鱼,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生气:“所以你就看着他来胡闹!”
“我不是看着他胡闹!我是跟着他一起来的。”
“胡闹!简直是胡闹!完全不把自己的小命放在心里。京城的势力是你们想翻就能翻的吗?我在京中经营了十年,只是微微窥见京城的势力,那是吃人不吐骨头!”
“楼主,我相信他,我相信他一定是经过思量才会做这么冒险的事情,放心吧。”岑暮倒是没有一点儿担心。
“罢罢罢,事已至此,还是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再说吧。”兰若夏叹了口气,折服,“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甘启来已经在暗中保护他,我们先查查到底是谁想浑水摸鱼。”他经历过这么多的生离死别后,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天真的潇洒少年了。
易朝进入大理寺不久后就被提审,他在受审的过程中确实承认了他偷盗兵符的事情,但是,为什么而偷,这个理由本就很充分。当然,严明迹也可以为他作证,只是大理寺那帮人知道严明迹人家毕竟堂堂西北大将军,不好直接请过来。
第二个收押理由就是易朝擅离职守,作为桂州县令竟然私自离开,让一个仆人代替他处理政务。对于这个问题,易朝的回答是他是因为追查少女失踪案去的,并没有擅离职守,反而是自己恪尽职守。至于叫小七代替自己处理政务的事情,只是因为自己不可能一身兼两事,再说了,小七处理的事情都公正合理,百姓们都没有什么异议。
张海看见自己的两条理由都被无情驳倒了,一肚子坏水没处倒,于是心下想出了个诡计:易朝啊易朝,你不是说小七处理得很公正,没有人有异议吗?那我就让他们有异议不就好了!我动不了你,就让你折损一两个人也好!
他到丞相府拜会祁静:“相爷!”
此时丞相正在府中逗鹦鹉,那是一只金毛的异种鹦鹉,头上还有一个红色的冠,一见张海来了,那只鸟便叫道:“小鬼来了!小鬼来了!”
张海看了那只怪鸟一眼,心里想把它炖了,可是脸上却又不敢表现出来。丞相背对着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相爷的话,易朝的事情恐怕还钉不死他。”
“这倒是个大问题!他若不死,必成祸害!”
“那属下该怎么办?”张海谨慎地探问道。
“你先回去,吸引明面儿上的注意,剩下的自会有人去处理。”
“是。”张海弯腰,想离开。丞相又叫住他,“相府是人盯着的地方,以后没事就少来,省得叫人撂下话柄。”
“是,下官记住了。”张海回到驿馆,便派人去桂州花钱买了几个投话的来京城。
☆、落难京都中
岑暮这边自然也没有闲着,他通过兰若夏的情报传送能力号召自己在桂州的人手,让他们连夜做了一份万民书,送上京城来。可是在入京的路上却遇到了一群杀手,专程前来抢夺万民书,护送万民书的部下都丧命。
万民书半路被劫的事情传回到岑暮这里,他有点沉不住气了:“这群人!真当我南越好欺负是吗?我堂堂南越二殿下,想保一个人难道都不行吗?”
兰若夏劝他:“沉住气!他们这是奈不住了,易晓天正在一步步将他们逼出来,你别毁了他这盘棋。”
“我知道,关心则乱,但是还是忍不住担心他。”他重新静下心来分析局势,他们拥有更多更快的消息传递路线,再加上易朝的沉稳,只要不出什么乱子,他们一定会将幕后黑手揪出来的。
“易晓天能有你这么一个人在关心他,我也就放心了。他爹的在天之灵也会安息的。”兰若夏忽然极为感慨地说道。
“你能说说易云海的事情吗?”
“这个……”她停顿了一下,想想随后又接上前话,“这样吧,我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不能让易晓天知道,以后一定要保护好他。”
“你这话我听着怎么像是在交代后事?”
“不是后事,但是也差不多了。我跟师兄兰亭子有一场赌约,赌我们谁在政局辅佐方面更胜一筹。我选择了太子,他选择了丞相,这一次应该是我们最后的决战时刻了,我们两人之中输的那一个将会回去继承师父的辅政峰,以后再不能过问朝廷江湖中的任何事情。我是怕我失败之后易晓天没有人在暗中保护他了。”
“兰楼主,相信你看人的眼光一定比你师兄好,太子会成功继位的。易晓天能有你这么一个关心他的姐姐,真的很幸运。”岑暮这样说道。
“咳,我只是报恩罢了。易云海自南越回京之后,在长安任右扶风,他帮助我建立了迷烟楼,尤其是把很多暗桩都替我安排好了,所以我才能在五年之内建立了一个完善的情报传递网。这一段时间里,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可是都找不到是什么原因,最后是衰竭而死的。”兰若夏语速很快,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他的生活习惯怎么样?”
“都很正常,早睡早起,饮食有节,并无异常。”
岑暮听了,拧着眉:“这种情况可不好查,你们查到了什么?”
“并没有什么,只是……”
“有话可以直说,我会接着你们的线索再继续查下去。”
“只是我们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当时他家的仆人小七去过一次朱雀街。”
“五年前易晓天十五岁,小七小他两岁……”岑暮分析了一下,敏锐地觉察到小七的异常,“小七是什么来历?”
“不知道,我们查不到小七的来历,据易云海的话,小七是他在路边捡来的,捡来的时候也就八九岁的样子。”
“他现在在哪里?”
“已经被张海带来京城了。”兰若夏说完又补充道,“我会找人多加注意小七的动向。”
“有劳了。”岑暮想起他与易朝第一次见面时,马车里奇异的黑色鲛人鳞片,会不会是长期被那种味道浸染,导致易云海的体质衰竭呢?那黑鳞片又是谁放进去的呢?“对了,照你的话,张海两个做伪证的人已经被我们劫回来了。”
“那就好,我们的胜算又大了一点,接下来静观其变。”兰若夏等着师兄兰亭子出手。
然而实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好,变数时刻存在,也许是一个人,也许仅仅只是一封信。
长安中秋夜,圆月挂在清朗的天上,普通人家欢乐融融。这是易朝被投入大理寺狱的第七天,按大夏律令,收押嫌犯十天内如若没有充足证据,则可放人,疑罪从无。再过三天如果张海还没有证据,易朝就可以出来了。
张海在驿馆里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这时,他的手下回来了,一脸的颓丧气:“怎么了,你们两个?我不是叫你们去办事吗?人呢?”
“爷,我们半路上给人截胡了。”
“是哪一拨人?”
“还能有谁?就南越那帮呗。人家二殿下铁了心要护着易朝,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天意啊!”张海叹了口气,他办事也就这个水平了,想咬谁都咬不死,反而容易被倒打一耙。
“爷,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们还要继续吗?”
“拧不过还拧!你脑子有坑啊!就到此为止吧,剩下的交给其他人。”张海敲了一记属下,“对了,你带两三个人去把这个东西送给裴尚书,就说是一点谢礼,不成敬意。”
“是。”他接过来,走出门后,打开檀木匣子一看,里面竟然是一颗夜明珠,周身通透,发着幽幽的白光。
大理寺狱中,两个官差押着一个犯人走进来,那个犯人正是小七。他挣扎着大喊道:“你们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抓我,还有没有王法啊!你们有什么证据抓我!要是我家公子在,你们一定不敢那么嚣张。”
“进去!啰啰嗦嗦的家伙!你家公子不是在那儿吗?”官差在他背后推了一把,他踉踉跄跄跌倒在大牢的地上,抬起头一看,还真是他家公子。“公子!你怎么也在这儿了?”
“被抓到把柄了。”易朝只是若无其事地说了几句。
“唉,连公子你都进来了,那咱们还能指望谁呢?”小七垂头丧气地坐在一边。
“看情况,皇上也不是昏庸之人,他会宽恕我们的。”
“公子,您指望皇上,不如指望南越二殿下,他打算怎么救咱们啊?”小七平静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