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朝能感觉到对方充满侵略性的舌在他口中肆虐,霎时间便风云突变,天崩地裂。他的衣襟被撩开,急促而短暂的呼吸让他有点眩晕。对方离开他的唇,轻咬着颔、颈、锁骨、肩的皮肤……他的理智越来越薄弱,搂着对方脖子的手却忍不住颤抖起来……做到一半,他莫名其妙地晕过去了!
“易晓天!易晓天!喂!别晕啊!你别撩得人火起来自己又逃走啊!”岑暮抱着他,按了一下脉搏,几乎按不到。于是害怕事情不妙,赶紧帮他把衣服穿好,找大夫步轻尘来。
“又怎么回事?还让不让老娘好好休息了?”她接到命令就立即赶过来。
“没办法,他脉象更虚弱了。”岑暮摸摸鼻子。
步轻尘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病人,按按脉搏,心里纳闷:奇怪!早上的时候脉象已经好很多了,怎么这会儿又虚弱下去了?于是问道:“他刚刚醒过?”
“对,醒了一会儿,又晕过去了。”他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又看看易朝的眼睛也,没什么状况,怪了!本神医竟然找不出是什么原因?这时,眼角偶然瞥见易朝颈上的红印子,于是伸手将对方的衣襟拉开一点,看到那些痕迹,立即掩起来,明白了!她盯着岑暮:“你不知道他是病人吗?这都什么时候了!啊?年轻人节制些,他还没恢复呢!”
“是是是,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
“算了,反正易大人已经醒过一次了,没什么大事,我给他开一副养血的药就行了。”她拍拍岑暮的肩膀,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叮嘱道,“记住!节制点!别把我的病人弄得半死不活的。”
“好了,知道了,步神医。你一个大姑娘说起这些事怎么一点也没羞没躁的?”
“殿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再说了,对于老娘来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人呢,再完美的色相,本就是一副皮囊而已!不过区区三四十年,便垂垂老矣。我只问殿下一句,到那时,您还会爱他吗?”
“会,我爱的不是他的皮囊,而是皮囊之下的灵魂,是我跟他之间的感觉。五六十年之后,我也会老,到那时谁抛弃谁还不一定呢!”岑暮不假思索道。
“你们两个狗男人!又来骗老娘的眼泪!”
“步阿姐,你没有爱过别人吗?”岑暮换了个亲切的称呼。
这一喊,反倒把让步轻尘有点感慨以为自己真的有一个弟弟,她想了一下前尘往事,苦笑了一下:“我啊,曾经喜欢过一个,不过他喜欢的是别人。算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你们两个办喜酒的时候一定要请我!老娘要看着你们这一对狗男男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阿姐,多谢!”他看着步轻尘一个人离开,自己回到易朝床边。
“易晓天,你听到了吗?步轻尘都在祝福我们,等你好了之后,我们去海上办婚宴好不好?此后天下太平,河清海晏;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你我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他双手握着对方的手,脸蹭在他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要结束啦!
☆、落难京都中
第二天,苏醒的易朝正在喝药,不得不说步轻尘的药确实比一般的大夫开的药见效快,不到两副,他感觉自己好得差不多了。
“再喝点?”岑暮看他一口喝完了药,想再盛一碗。
“不用了,太苦了!”
“我看你喝得挺痛快的,哪有半点苦的样子?”岑暮放下碗,从怀里摸出糖,“张嘴。”
他没有张嘴,想看看那颗糖长什么样。岑暮抚摸着对方的唇瓣:“乖,张嘴!没有毒,要不要我试给你看?”
“怎么试?”易朝一开口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想:我还能收回自己的话吗?
岑暮把糖含嘴里,喂到他嘴里,很甜,一直甜到心底。“大人,想要我吻你就直说嘛,我肯定满足你!”他逮着机会在他耳边调戏道。
“滚!”易朝黑着脸道。
“吃了我的糖,就是我的人!我想好了,我们在海上办婚宴,你觉得怎么样?”岑暮坐在他对面拿起他的手,把玩,像是小心翼翼地握着一个珍贵的白瓷似的。
“海上能掩人耳目,你想得很周到。只是,现在太早了。”他流露出几丝犹豫不决。
“不早了,你看看我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东海南海,生死相依……只是可惜了,我阿爹阿娘还有师傅都看不到我们在一起……”他下意识地挪开视线,隐藏好自己的某些不愉快的情绪。
他的这一番话看似说的风轻云淡的,却在不经意间勾起了另一个人的心弦,易朝看着他,心里总有些愧疚,似乎自己亏欠了对方很多,也许是这一路走来他受他太多的照顾。
“好,那便依你。阿郎。”他将岑暮圈在怀中,将对方的头摁在自己的肩窝里,“以后我会陪着你的。”
“殿下,大人!大事不好了!”甘启来风风火火地从门外进来,看见他家殿下正在易大人的怀里,瞬间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我先出去。”
岑暮正襟危坐:“回来!发生什么事了?”
“外面有两个从京都来的官差,说易大人擅离职守,要捉拿易大人回京审问。”
“他们现在到哪儿了?”易朝问道。
“已经到旻州城楼了。”
“这么快?你要不要躲躲,我去应付那两人?”岑暮问他。
“不,这次恐怕是躲不掉了,我跟他们去京都一趟。”
“你自己要小心啊!要不,我叫甘启来暗中跟着你?等我处理完南越的事情我就去找你。”
“也好。”易朝跟着甘启来去会见京都来的官差。官差见到易朝,简单地交代了几句,直接冷冷地说道:“易大人,有人举报您玩忽职守,不在桂州好好呆着,到处乱跑,还私自盗取兵符,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我是追查人口失踪案离开的,桂州的知府张海知道。”
“易大人,我们也知道您的事情,算了,私下跟您直说了吧,举报您的就是张海,他把您的仆人小七送到京都了。”其中一个人面心善的官差直接揭开窗户纸。
易朝看了甘启来一眼,门外是岑暮正在偷听,意识到事情有点严重,便立即跟着官差上京。
他走后,岑暮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他一个人走,便将道公珈乐去世的事情交给勒诗里去处理,自己后脚跟着易朝去京都。
珈乐住在南越西部的十万大山中,收有一个关门弟子:珈迩。珈迩飞鸽传书说道公病逝,叫岑暮赶紧回来。其实这个道公珈乐早就是百岁老人了,活了那么久离开人世也是一件好事。在这里人死了以后,送行者们并不是在唱丧歌,而是用欢快的乐曲送逝世者离开。
易朝被带到京都之后,直接被关进了大理寺狱,他自己倒是没有一丁儿的紧张与不安,在大理寺狱中坦然自处。送饭菜的人见到他这样,都忍不住啰嗦一句:“易大人,您都一点儿不着急吗?”
“急有什么用?我没有做错事,他们有何理由治我的罪?”他坐在狱牢的窗下。
“好好好!我也相信大人的为人。只是这世上莫须有的罪名多了去了,劝您还是找外边的人搭救一下吧。”
“小哥,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既然大人想直接点,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帮大人您送口信,您给我点……意思意思。”他想要钱,一脸笑嘻嘻。
易朝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花钱找人办事从来不是他的风格,他比较担心的还是其他人的安危。“这样吧,以后我有事再寻你,如何?”
“没问题。咱们这儿都是这么干的,您也别担心!我做事向来手脚利索,绝不泄密。”他听到牢门被打开的声音,立即机警起来,装作旁若无人地离开。
进来的是兵部尚书裴杰:“易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承蒙大人的关照,我过得还可以。”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裴杰在心底冷哼了一声,心道: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易大人能干出偷窃兵符的事情,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我一直以为大人是天底下顶好的君子,时时刻刻都能谨守住自己的底线。”
这句话戳中了易朝的痛处,偷兵符大概是他这一辈子干过的最让他失了体面的事情,可是要是纵使再回到那个时刻,让他再选一次,他也还是会去做的。“尚书大人还真是高看易某了,我不过是个凡夫俗子,何德何能能让大人这样高看?况且,孟尝君尚且为时难国难干些鸡鸣狗盗之事。”
这话倒是把裴杰气得脸色发白,“虽然你救过我兄弟,但是我不会就此对你宽恕的。”
“我从未要求任何人宽恕我,易某从来没有做错什么,何来的宽恕?”他站起来背过身,不想再与裴杰对话!
“哼!你等着!三年前你参奏我的事还没完呢!”裴杰丢下一句话,气呼呼地带着下人离开。三年前,易朝上奏他克扣军饷,害得他白白被罚去三年俸禄,因此,睚眦必报,一定要拿回来,出口恶气。
迷烟楼,兰若夏在楼中得知了易朝被关进大理寺的情报,有点坐卧不安。她立即着人去调查易朝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抓到大理寺的,同时还派雪樱私下监视京中各大势力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