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他还没有数到三,就被人从后面捅了一刀。他慢慢回头看,是一个士兵模样的人,但是面孔很陌生,不是他手下。“你……你到……底是什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到底而死。杀他的正是狐狸。
旁边的士兵正在等待主帅下令,却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主帅被杀了,他们立即冲上去救汪卓,与狐狸厮杀开来。
“是狐狸师兄!易大人,是狐狸师兄。”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他去丞相身边卧底,要不然咱们的消息怎么可能那么快?”
狐狸甩开一部分追兵:“甘启来,快带易大人来开这里!”
“好!狐狸,保重!”甘启来带着易朝奔向狱门,然而此时,躲在狱门控制中枢的小七却露出了微笑:“公子,再会!再也不会了!”
他将大理寺狱门的拉锁砍断。大理寺狱门为了防止犯人集体逃跑的事情发生,装有一个死亡机关,只要把狱门控制中枢的拉锁砍断,大门就会锁死,同时还会引爆埋在大理寺狱周围的火雷,将一整片地区都毁掉。
“不好!大人有危险了!”狐狸为了甩开这部分追兵,直接从城楼上沿着绳索滑下来。无奈他的绳索被砍断,直接坠落到地面。
“甘启来,快带着易大人在城门关上之前出去。”他看着两人距离大门还有十丈左右的距离,恐怕来不及了。
“快追!他在下面!”汪卓手下的兵又下到地面来追他。他只得一瘸一拐地向控制中枢跑去。
甘启来拽着易朝很努力地向门口跑,可是,大门关上的速度远远要快于他们所估计的。等他们距离大门两米的时候,大门关上了。
易朝扒着门缝,可是没有用。
后面一片追兵要来杀他们。
四面是火焰包围,火雷在一个个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易大人,快走!”大门西边的控制中枢传来了狐狸的声音,接着大门就开了。
两人朝狐狸那边看过去,只见狐狸抱着中枢台的机关死死不放,后面是一帮刽子手将刀砍在他背后,刀刀见血。
“师兄!”甘启来大喊道。
“快走!去找殿下!甘启来,你敢不听师兄的话,以后就不给你桂花糕吃了!”狐狸满脸是血,却又笑得很豪迈,似乎那些刀根本不是砍在他身上的。
易朝拉着甘启来走出了大门。
他们走后,狐狸松开了控制台,看着这一群在他背后插刀子的人:“哈哈哈!痛快!尔等今日不就是来给某陪葬的吗?来啊!我怕你们?”他从怀里摸出一块带血的桂花糕,剥开糖纸,放入口中,面朝南方。
众士兵根本不知道这大理寺狱底下埋有什么东西,只以为是这家伙临死前的恐吓罢了,便一起围上去,将人刺死。
他死了,但是是站着死的。
忽然,四面火光冲天,一座狱成了火场,所有的一切都化作烟尘。
易朝和甘启来虽然跑出来了,可是仍然被火势冲击到,易朝将甘启来这个少年保护在身后,自己被火烧着了。
附近没有河,也没有水井,甘启来只好脱下外衣帮他扑灭身上的火,但是光拍打并没什么用。
幸好岑暮及时赶来,见到心上人正在被火烧着,他将易朝着火的外层衣服全部扒掉,随后一抔黄沙盖上去,活像将人埋在沙地里似的,但总算把火灭掉了。
甘启来看了之一系列操作,脸上是大写的服字,然而想起狐狸师兄的死,他就变得闷闷不乐了。
“发生什么事了?”岑暮看着将要虚脱的易朝,伸出手在他额上覆盖着安慰。
“狐狸死了。”易朝抬起头有气无力的看着他。
“放心,还有我。”他脱下外衣给易朝披上,把对方搀扶着回去。
“你该安慰的不是我,是甘启来。”
“先送你回去,之后我会好好跟他说说的。毕竟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失去一个师兄了。”
“他之前还有一个师兄?”
“嗯,我有五个护卫,但是你现在看到的只有狐狸、巍山、甘启来、勒诗里四个,还有一个叫山曲,他很早就死了。”
“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这其实没什么的,人死可能也是一种解脱吧,再说了,山曲是为了救甘启来才死的。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山曲死得其所,就像今天的狐狸一样。”岑暮捏着对方的手,虽然语气毫不在乎,可是易朝看的出他的无奈与隐藏在这副轻松外表之下的难过。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小七确实是杀我爹的人。”
“这场越狱也是他策划的?”
“不像,倒更像是丞相和他背后的人策划的,毕竟小七只是个动手的棋子而已。”
“你是说丞相背后除了兰亭子还有其他的人?”
“目前看来极有可能。兰若夏将兰亭子带走,他不可能有机会再策划这种越狱杀人的事情,而且据我所知,辅政峰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做。辅政峰属于名门正派,自有他的门规,像这种不惜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来达到目的的行为,他们不会允许门徒随便做的。”易朝分析道。
☆、落难京都中
“那些人在暗处,咱们不好判断啊。你觉得他们会在哪里?”岑暮将他搀进屋子。这里是兰若夏的迷烟楼,虽然不是最安全的,但至少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
“从我决定出京的时候,我就隐隐觉察到皇宫中有人在布置一切,而且布置的可能不止两三年的时间。我向兰若夏的人发出要出京城的信号后,高公公在暗中替我周转到南越。”
“你的意思是说,真正的幕后黑手可能在兰若夏的情报网中。这么说起来,我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当初我收到入京找岑妃拿锦囊的消息就觉得有些蹊跷,为什么一定要把接你离开京城的消息中转到岑妃手中?为什么在我进入皇宫之后,会有人刺杀皇上?这一切都有点巧合过头了!”岑暮回忆之前的事情。
“是,就像一个蜘蛛,盘踞在网的中心,兰若夏可能并没有发觉她的部分情报流入了别人的手中。”
“这么说来,皇宫里还有很多的高手啊?”
“我怀疑可能还有一拨人在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那会是谁呢?”
“目前还不清楚,但是我看很快就要出现了。”易朝分析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心里已经有一个大概的人选了,但是,他希望不是。他抬头看了一眼对方:“阿郎,岑妃是你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她死了,你会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她?”
“现在只是猜测罢了。”
“我希望不是她,毕竟她也是我堂姐,十几岁的时候就被送到长安的皇宫里,孤苦伶仃的。”
“岑妃虽然被封为妃子,可是她没有孩子,一直被冷落。”易朝避开对方的视线,低下头。
“这……怎么可能!岑珏阿姐的容貌在整个皇宫都是数一数二的,怎么可能不被宠幸?”
“是真的,宫闱之内向来是尔虞我诈,岑妃自幼长在南越,可能不懂得如何争宠。”
“既然她连争宠都不会,又怎么会布置这样一个大局呢?”
“以前不会,不代表在宫里耳濡目染十年了还不会啊。”易朝
“我不信!”岑暮拽着对方的衣襟认认真真地反驳。
“咝!”易朝被他这么一拽,背后的伤口有些疼,“阿郎,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都要多留个心眼。”
“我弄疼你了?不说这些了,来,我给你伤口上些药。”岑暮叫人拿烧伤药过来,亲自给他涂上。
易朝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但愿他的猜测是假的。他把出京前前后后的事细捋。“岑暮,你还记得我们出京之后遇到的事情吗?”
“记得,先是长安驿的江千山想杀你,而后又是盲肓山的土匪。这一切不是汪卓干的吗?”他停下手中的动作。
“以前我觉得是,但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汪卓也不过是颗棋子罢了。”
“你是说……”
“汪卓和丞相再大,能唆使长安驿长江千山吗?江千山是皇上的皇叔。”
“可这江千山虽是皇亲国戚,但他并没有封号,只有一个驿长之职。”
“不,这里面涉及到十五年前的事,当时的苏雅娘还是镇守北亭的大将军,而江千山则是朝中的清平王,后来不知所谓何事,江千山竟自愿放弃封号,与苏雅娘去长安驿当了个小官。”
“那又如何?这也有可能是人家厌倦了朝廷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那咱俩的事呢?你有什么打算?”岑暮将胳膊搭在对方的肩上,凑到耳边吹了一口气,颇为暧昧。
易朝推开他:“说正事呢!”
“人生大事难道不是正事么?”
“这个……过了这一阵再说。后来盲肓山许久不出的土匪出来劫人。”
“嗯,当时我们都认为是汪卓派人干的。”
“是,可是贺天雕为何要杀魏让?”
“魏让阻止贺天雕投靠朝廷……”岑暮说了半句话后停顿下来,自己隐约也感觉到这件事哪里不合常理了。“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