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什么?”
“你猜猜国师是谁?”
“绯月。我刚才已经跟这里的人了解过了。”
“你每次都走在我前面,绯月和南诏王有嫌隙,我看他们两个迟早是要决裂的。说说你了解到的东西。”岑暮长话短说,拿起桌面的一杯茶送到嘴边。
易朝半路拦截:“这是我的。”随后他又向柜台喊道,“小二,再来一杯茶。”
岑暮:“……”我决定不跟你计较。
两人将消息分享后,一合计,发现南诏的水还真的深。为了以防万一,岑暮飞鸽传书,叫他的护卫赶过来。
说巧不巧,刘一卖完珍珠后也来到这家客栈休息,一件两人,便赶紧走过来:“阿九,大五,又见着你们了。”
“刘一哥,你这是卖完了?”
“对,赚了不少呢!”刘一拍拍口袋。
“你之后打算去哪?”
“我即将回江南道,太久了有点想家了。”
“你是做珍珠生意的,帮我看看这颗是什么珍珠?”岑暮离开王宫时顺手拿了一颗出来。
他拿起来对着阳光仔细观看:“这不是珍珠。”
“不是?你确定?”
“千真万确,这不是珍珠,这只是南海边上一种特殊的鱼产下的卵,经常会有居心不良的商人拿这种东西充当珍珠骗钱。你看,它虽然外形极像珍珠,可对着光看,中心有一个黑点。”刘一拿起来对着太阳让他看,果然在一片模模糊糊的白色中间有一个黑点。
“这是什么鱼产的?”
“好像是珍珠鱼,反正那边的人是这么叫的。”
旁边的易朝也在虚心学习,他还得继续装哑巴,两人同时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鲛人。他在岑暮的背上写了几个字:问鲛人。
岑暮会意:“刘一哥,你在海边呆了那么久,有没有听说过鲛人?”
“听过,南海的渔民都说鲛人生性善良,在船迷航时会给他们引路,是他们的保护神。”
“那有没有关于鲛人的其他细节,比如说眼泪,还有会什么?”
“好像眼泪能变成珍珠……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刘一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南海有一个渔民与鲛人相伴,后来跟着鲛人去海里生活了。听说有时候会看见那个渔民在礁石上吹箫,鲛人在旁边翩翩起舞,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刘一边说边流露出无限的艳羡。
岑暮看着易朝笑笑不说话,随后他目光瞥见飞鸽,便借故离开坐席,剩下易朝和刘一在继续喝茶。
*
两人出了客栈,在王城中行走,绯月乘坐花撵从王宫里出来,她一身的绫罗绸缎,华贵耀眼,路上的百姓纷纷避让。岑暮站在路旁,第一次看清楚她手上的镯子的花纹,跟他在秦岭鹰窝里捡到的一模一样。
“我今晚可能要夜探王宫。”他心头有些疑惑,对身旁的易朝说道。
“嗯,注意安全。”不一会儿,他们走到王城的西街上,这里正在举行庙会,所有进入庙会的人都戴着面具。
“我们也进去看看?”岑暮买了个狐狸面具,顺便将一个银白色面具递给他。
“……”易朝好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他带上面具了,随后拉着手走入西街,“跟紧了,这里人多!”
易朝被他拉着手往前走,耳朵尖有点发烫,对方的手圈在自己手腕上,像戴了一圈烙铁,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们从海边到这里,已经是正月了,离春阴祭的时间越来越近,再找不到线索可能一切都迟了。他的心头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似的,令他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闷闷不乐的?是不喜欢这里吗?”岑暮在人群中停下脚步,红色的灯笼映在他的面具上,还真有点狐狸的狡诈意味。
“没有,你不是说要去王宫吗?现在还有时间玩?”
“我潜进去是为了查这个镯子的来历,现在还早,不急!”岑暮看见远处有一架大秋千,拉着对方的手冲过去,“别担心太多,走!我带你去放松放松。”
易朝看见他跑的方向,心下感觉不太妙。果然,对方把他拽到了秋千上。
“我都多大了,还玩这个?”易朝不太乐意,但是还是被他推上去。
老板笑嘻嘻地过来说道:“这个不限年龄,无论是男女老少都可以玩。”
“怎么玩?”
☆、落南诏卷入宫廷争
“荡秋千你会么?”岑暮在一旁指着旁边的人,“你看他们怎么玩你就怎么玩。”
“不了,前几天我刚从海上飞回来,再也不想上天了。”易朝看着旁边那一位女子把秋千荡到天上去,他有点晕。
“好吧,我带你去别处。”他拉着易朝的手,这一次易朝没有跟着他走。
“怎么了?”
“我真的不想去玩。”
“好吧。”岑暮心里有点失落,虽然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但是这样子的岑暮让他心里有些不忍。所以易朝改口道:“我只是太累了,你陪我去屋顶看看星空。”
岑暮眼睛里的光又重新恢复了,他带着易朝飞上了一座屋顶,这是庙会里最高的一座了,向东望去,是南诏王宫的半月形宫殿。
“这里离南诏王宫还挺近的,要不我先去查查?”岑暮看着易朝,他觉得对方需要点时间一个人静静。
易朝抬起眸子看着他,良久才说道:“小心一点。”岑暮报以一笑,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你真的没事吗?”
“我……真的没事,你放心。”
他在心里安慰道:他没事的,只是累了。最近一段时间,易朝愈发地沉默寡言,心里肯定藏着事,只是他猜不透他的心。
在王宫里,他绕到了一个尘封的大殿,这座玉缘殿正是当年玉妃居住的地方,玉妃死后这座殿就被封起来了。
飞过宫墙,穿过回廊,越过花园,他进入正殿,里面的摆设整齐干净,应该是每天都有人打扫。在正殿尽头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玉妃的画像,画中人的左手戴着一只玉镯,花纹与岑暮手中的玉镯一模一样,同时她的手指上还戴有一个指环。岑暮心头一惊:这!这不是魏小冉脖子上戴着的那个吗?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关系?
魏小冉会不会就是国师要找的公主,从今天他们说公主出现的地点来看,跟魏小冉的行踪很相似。他决定叫手下的人顺便把魏小冉带来南诏。
“谁在里面?”绯月从宫殿外经过,发现大殿的门被打开,赶紧追进来。岑暮只好赶紧逃走。大殿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只是壁上挂着的画像正对着门口,画中人微笑着,目带温柔。
“无缘,是你吗?你回来了吗?”绯月看着画像问道,可惜没有人回答她。
出了大殿,岑暮赶紧回去,路上看到了一支军队从北方的军营里出来,个个手持火把,像一条火龙一样奔向王宫。这是南诏内部的事,他也不好插手,索性当做没看见。
易朝倚靠在屋顶上睡着了,月光洒在他脸上,白皙清澈,任是谁看了也会惊为玉雕天人。
“你是真的累了吗?心里藏着那么多的事,怎么可能不累呢?”他看了几眼,便把对方横抱起来送回客栈,看着对方的睡容,恋恋不舍,又在那两片薄唇上轻啄一下才离去。
他走后,易朝睁开眼,在对方抱起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一直在装睡。他伸出手指摸了一下自己被亲过的唇,心里五味陈杂,一点晶莹的东西从眼角流出来,他知道自己在越陷越深……
对方没有说过,却一直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自己则异想天开地认为:只要对方一天不戳破这层窗户纸,他就可以逃避一天。
*
岑暮虽然不插手,可是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看好戏的机会。他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场宫廷政变。
乌云飘来,月光隐没,南诏王宫的宫墙外,一群黑影迅速略过,守卫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被人从身后抹了脖子。领头的是之前进贡的商人莫忽尔,他的两个心腹那坡和撒阿伦打头阵。之前的商人都成了这一拨杀手,打开城门,北边的军队分成三路,一路包围王宫,一路跟着莫忽尔进入王宫,直奔南诏王的寝宫而去。
南诏王看见外面火光闪烁,立即醒来,拿起挂在脖子上的骨笛吹响。几百个死侍从宫殿四角飞下来:“大王。”
“对作乱者杀无赦!”南诏王披衣在寝殿里徘徊。门外所有的守卫都被杀死,换上了莫忽尔的人。
莫忽尔推开门:“大王!”
南诏王很惊讶,他以为今晚逼宫的会是国师:“怎么是你?”
“不然还能有谁呢?”他拿出令牌。
“我一直以为是国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孤待你不薄。”南诏王气愤地指责道。
“我也不想那么做,只是您这个王当得太他妈窝囊了,要是公主被他们找回来,这南诏岂不是成了他们的了?”
“所以你想杀孤自立?”
“不是。”莫忽尔拍拍手,王妃从门外进来,给这个大王行了个礼。
“你们两个竟然串通好了!好啊!都是我瞎了眼,引狼入室。”南诏王锤胸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