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如何?”
“我怎么做,全看大人的选择。”
“我的选择?我竟然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可以影响到你堂堂长安驿长的决定。”
“大人也别小看自己的力量了。只要有心可为,则事必有所成。”
“那驿长想要什么?”
“我想要易朝大人的歌姬。”
“不行!”一听到这个要求,易朝立即回绝。
“你还没听我说完呢,别那么早就拒绝!只要你留下他,我还可以送你一些路费。”
“不行。”易朝坚决不答应。
“大人真的不打算再考虑考虑吗?这么一个弱女子怕是走不到秦岭就香消玉殒了。若是把他留在这儿,反而会有更多的好处。”
“不行。”易朝觉得自己很为难,那岑暮并非是女子,这可如何收场好呢?他一边拒绝,一边在心里想办法。
“你凭什么让一个姑娘跟你流放到那蛮荒之地?你从不问问她愿不愿意。易大人,以前还听说你在朝中为官清廉正直,如今一见,竟也是自私自利的小人。”江千山没有想到易朝会这样坚定地拒绝,用利诱不行,只好从语言上逼迫他。
易朝被逼得实在是没办法了便道:“你可以当面问问他想不想的,如果他点头同意,我绝不拦着。”
但是他说话的语气中竟然破天荒地带上了有点愠怒。
“好!易大人果然爽快。”
于是,小二又去请岑暮。
☆、长安驿
正在房间里的岑暮等得有点着急,一开始,他是坐在凳子张,,随后又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接着又在床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枕在脑袋后面:“为什么易朝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山姑娘!驿长有请!”
岑暮:“……”
他听到这个称呼,想将小二放倒,或是暴打一顿。
想想还是不跟那人计较太多,“好,这就来!”便开门跟出去。
来到驿长的宴厅,只见易朝在气定神闲的吃饭,而另一个应该就是长安驿长。
此时他则是面向楼台之外,看着远方的城墙,天上的白云一点点飘过,眼前的这幅画除了天,还有一望无际的平原延伸到地平线上,仿佛在那里天与地仅仅隔了一条线。稍稍一伸手,就能碰到天。
看到岑暮走进来,易朝停下碗筷对他说到:“江驿长有些话要问你,照着你的本心回答就行了,不用在意我。”
岑暮用手指指向自己,表示自己不能开口说话。
易朝继续补充道:“如果……如果嗓子不舒服,你点头或摇头就行了。”
说完话,他又抬眼看一下江千山:“可以了!你问吧。”
江千山回过头,岑暮看着对方,发现那人也很儒雅,只不过没有易晓天身上的正气,眼中还多了几分狡黠之色,似乎时刻在盘算着对自己有利的事。
“山姑娘,你可愿意留在长安驿?”
岑暮:“……”妈呀!怎么每个人都这么叫?真想把你们暴打一顿。
但是顾及到自己的身份,于是只得忍住自己的心中所想,立即摇头。
“等等,别太快下决定。留在这里你不用跟着他受流放之苦,要知道这几千里的路途凶险异常,随时都会要你的小命。”
岑暮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他肯定是不会答应留下的。
江千山遇到这种情况,心里有些懵,心想:这家伙怎么那么犟!好说不行就只好试试歹说,劝人这种事无非就是威逼利诱。
于是他改口道:“从长安到岭南,你们不仅会遇到豺狼虎豹,还会有人追杀,有强盗拦路抢劫,你说你长得那么美,要是在路上你到了被强盗抢去做了压寨夫人可怎么办?那些可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要是你留在这儿,我保你一生平安,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江千山靠近岑暮,眼里和话里流露出了浓浓的诱惑。
易朝看了一眼这个长安驿长心想:你就这么当着我的面来挖我墙角吗?
岑暮依旧坚定地摇摇头,无论对方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他都不会留下的。一来是估计到自己的男子身份,二来他在心中知道这长安驿长可不简单。
江湖六奇人之一的江千山可不是表面看着那么简单,他不得不多提防着点。
为了尽快甩开这家伙的威逼利诱,他只好想出来一个办法。
岑暮推开江千山,冲到易朝的位置,跪坐在易朝的身旁,双手搂住对方的脖子,动作极其暧昧,像一个怕被抛弃的小姑娘一眼楚楚可怜。眼里真的挤出了几滴泪,直往易朝的怀里钻。
那眼神仿佛在说:易大人,别抛弃我!千万不要丢下我!
江千山心头一惊,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叫岑暮的男子竟然当着他的面这样抱住易朝,要是他没有提前知道岑暮是个男子,可能就会被这家伙骗过去了。
“江驿长,你也看到了吧,你还是放我走吧。”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强求了,你们走吧。”
“我在此先祝易大人一路平安!早日归来!”
“多谢江驿长。”
易朝谢过之后,便带着岑暮走出去。
留在里面的江千山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失落,叹了口气:我要是不知道你是个男子,还真的会以为你们真是一对鸳鸯!
“易朝啊易朝,你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驿长,可要下手?”隐没在黑暗处的一个死士出声问道,他的语气跟一条直线没什么区别,冷冷的,还有些僵硬。
江千山摆手说道:“不必了,放他们一马!毕竟不能弄脏我的手。对了,你去查一下岑暮是什么人。”
“遵命。”死士收到命令后,立即隐入帘中,不知去了哪儿,神不知鬼不觉的,像鬼魅一样潜入黑暗中。
江千山在桌前坐下,回想起昨夜,他夜探易朝的房间发现了跟在易朝身边的女子不简单,因此不敢贸然出手。
毕竟对方是朝廷命官,即使被贬,也还是有些威望的。江千山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因此在做事时总会多考虑自己的安全多一些。
*
离开宴厅,岑暮在到走廊上低声问道:“你跟他怎么回事啊?”
易朝简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你为什么不答应他?”
“你非我之物,我有什么权利答应他们。”
“也是,但是如果他要小七呢?你会答应他吗?”
“不会。我会让小七自己选,就像今天你选一样。”
“为什么?”
“你和小七一样,都是独立的个人,我没有权利替你们做出这些选择。”
“可是小七是你的仆人。”
“仆人也是人,也有选择的权利。”
“哦!我明白了。你是我见过的比较奇特的人。”
“哪里奇特?”
“思想奇特,跟我以前见过的不太一样。你说,昨晚的蒙面人会不会跟他有关?”
“也许吧,谁知道呢?叫上小七越早走越好。”
易朝径直走向小七的卧房,敲了几下却发现没人回应。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下都觉得情况有些不妙。
于是岑暮一脚踹开了门,进去一看,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怎么回事?小七呢?”
小七并没有在房间里,两人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都快要把房间翻得底朝天了,但是都没有。
“你去马车那里看看。”易朝皱着眉头吩咐身边的岑暮。
岑暮点点头,立即跑出去,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脸色不太好,双手一摊,还是没有找到。
他们不得不去问人:“小二,住在房间里的人呢?”
“不知道啊!不是一直在这吗?”
“你可见到他去哪儿没有?”
“没有。我一直在楼下招呼客人,不曾注意到。”小二被问了几句话后,便知道驿站发生了大事——有人失踪了!
他赶紧报告给江千山。
江千山一听消息,自然是立即赶过来处理情况。
易朝面容冷峻,仿佛冻了了千年的冰山似的说道:“江驿长把我的仆人藏哪儿了?”
“易大人,这真的是谈达到冤枉啊!这可不关我的事啊!我要是藏,也是藏你身边这位闭月羞花的人,怎么会藏你的仆人小七呢?”
岑暮在一旁嘀咕:你要是想藏我,估计是藏不住。
“小七去哪儿了?这么一个大活人突然不见了,难道你会不知道?在你的驿站里出了这事,要是捅出去,你这驿长还当不当?”易朝平时虽然不容易生气,可真要是板起面孔来,那还是相当有威严的,尤其是一脸的冷峻,眼眸中似乎浸满了寒霜。
“易朝,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作为长安驿长,只负责提供衣食住行,从不负责人的安全。小七失踪是怎么回事,我……”
这个江驿长说道关键处,似乎有些不大好意思,或许这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
一旁的小二见他家驿长被人这么质问,赶紧缓解气氛说到:“公子有所不知,长安驿站外有一座盲肓山,山上有土匪,专门抢劫有钱的过客。我们驿长也拿那伙儿土匪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