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此时已经乱做一团,孩子不见了,阿喜又晕倒,却也只得稳住心神:“夫人,还得劳您寒宅一坐,细细一谈方才的情况。”
妇人已经被吓得呼吸不畅,只紧紧的抱着孩子,生怕被人给抢了:“好.......好。”
马车一路快马加鞭回到城里,杨晔派了一个仆从去请大夫,又派了个仆从前去请季崇,孩子丢了,季崇必然着急,本不想让老人家担忧,可眼下也只有让将军动用手下之人,这般找起来也快些。
一番兵荒马乱,大夫先到,杨晔让其去诊治阿喜,还未诊出个结果,老将军便慌慌忙忙的冲进了宅院:“子襄怎么了?孩子呢!天子脚下,哪个王八蛋竟敢如此行事!是不把老夫放在眼里,还是不想要狗命了!”
杨晔出门,季崇一身戎甲,显然是从军营里赶过来的。
“都怪我,是我没有看好他们。”
“都什么时候了,找人要紧!先把孩子找到再归罪!”季崇声音发抖:“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杨晔只简明扼要说了当时的情况,这会儿才看向早被季崇吓住的妇人。
妇人抱着小孩子,不敢直视季崇的眼睛:“是、是几个蒙面黑衣人,直接冲出来就把孩子抱走了,夫郎追上去被推了一把,摔在了地上,他们动作很快,一下子就、就没影了。”
“训练有素,是练家子,看来是早有预谋。”
杨晔拳头捏的咯咯作响:“不会是伢子,他们不可能有这胆子。”
季崇的脸黑沉的吓人:“那便是得罪的人干的了。”
杨晔和季崇对视了一眼,年底发现了薛家在往边疆伸手之,这些时月一直紧盯着薛家,几日前季崇截取了一封薛饮生的信,信上未曾流露两句薛家的阴谋,但此事却被薛饮生察觉。
“今日之事,极大可能便是他做的,他受了这么久的打压,又以为我们拿到了证据,这是狗急跳墙想反扑。”
季崇一掌下去桌子断了个角:“衾折可是他亲外孙,倘若真是他干的,那他可还有一点人性!”
“老夫这便调遣人去搜!把那薛家给掀翻!”
然人还未出门,薛家的管家倒是先过来了。
“杨大人安好,季将军也在?”管家笑意盈盈行了个礼,不紧不慢道:“二位大人可是在寻衾折小少爷,切莫着急,老爷思念外甥的紧,把小少爷请到了府上小住,若是杨大人有空,可到府上一聚。”
季崇火到了头顶:“薛饮生这畜生到底想干什么!最好把衾折送回来,否则老夫饶不了他!”
“季将军切莫生气,到时候伤了和气,下吓坏了孩子可不好。”
“你!”
杨晔拦住气怒至极的季崇,冷声道:“本官定然赴约,还请代为转达薛大人照顾好犬子,否则,就是鱼死网破,薛家别想再有片刻安宁。”
“这是自然。”
管家走后,杨晔着急准备着要上薛家一趟。
“老夫与你一同前去。”
“阿喜还未醒,到时候醒来定然会着急,外公还是留下照看阿喜吧。”人还未动身,下人急匆匆上前来:“老爷,夫郎醒了。”
杨晔手一顿,和季崇慌忙赶进屋,阿喜半坐在床前,见着杨晔进来,伸手抓住便抓住他的衣衫:“阿晔,衾折呢?衾折找到了吗?”
“找到了,找到了,你别慌。”杨晔揽着阿喜发颤的肩膀,坐于床边,看着阿喜这般模样,他实在是心疼。
“那衾折人呢?”
杨晔沉了沉眸子。
见杨晔不答话,阿喜眼睛疏忽间便红了:“衾折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杨晔把人扣在自己胸前:“衾折没事,现在在薛家。”
“怎、怎么会在薛家?是他把衾折带走了是不是?他怎么能那么狠心!。”
阿喜双目茫然,未曾有哭声,眼泪却顺着脸一路流到了下巴,一旁的季崇看得心疼,直叹气,瞧着大夫还弓着背立在一旁,他把人抓过来问道:“子襄身子可有大碍?”
大夫赶忙答道:“夫郎只是气急攻心,身体又有些虚弱才导致昏倒。”
“好端端的身子怎么会虚弱!”
“恭喜将军,恭喜大人!夫郎这是已经有了身孕,已月余!”
屋里的几人闻言皆是一愣,阿喜眼睛里回过一些神采,从杨晔的怀里探出了头。
杨晔也是不可置信:“可是真的?”
大夫冒着虚汗,瞧见季崇的火爆脾气,吓得颤微,得亏是诊到喜事,否则只怕自己被拎起来:“小医出诊多年,绝不会诊错。”
“好,好!”一团棘手事中,忽然来了件大喜事,大家的心情都好了一些,季崇英眉舒展:“快快,给子襄开些上好的安胎药来。”
季崇送着大夫出去开药方,杨晔给阿喜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宽慰道:“现在有宝宝了,别动怒,也别再伤心了,不然该伤着宝宝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把衾折带回来,你别着急,好吗?”
阿喜吸了口气,放在杨晔肩膀上的手附到了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上:“嗯。”
第96章
晚些时辰,杨晔去了薛家一趟。
薛饮生先带他去见了衾折,隔着屋门,杨晔只能在窗口看孩子,今下已经是晚饭时间,屋里立着两个侍女,正在喂衾折吃饭。
小崽子吃了两口,撅着嘴巴闹:“我要小爹爹!”
“小少爷把饭吃了就可以见爹爹了,来。”
瞧见孩子毫发无损,心里倒是稍稍松了口气。
“杨大人现下可是放心了?”薛饮生背负这双手:“前厅请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
薛饮生坐于高位上,慢悠悠啜了口茶:“老夫不过是想见见自己的外孙,杨大人严重了。”
“严不严重薛大人心中自然有数。”杨晔冷视了薛饮生一眼:“大人有话开门见山即可,大可不必如此弯弯绕绕。”
“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就直言了,若是想衾折早日回去,你便少管些闲事,在朝中老实配合便是。”
杨晔未曾明了薛饮生所要求的配合是什么,细问却被下了逐客令,回到家中,阿喜和季崇还在等消息,他先把阿喜哄去睡了,再同季崇商量对策。
“他的意思难不成是要老夫在朝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知他通敌卖国还要做事不理不成?”
“若仅是如此,他已知我们对其有了防范之心,如何会任由刀刃悬在头顶。”杨晔心思烦闷:“不论如何,还请外公暗中加快力度拿到薛家和巴塔部联络的证据,否则衾折在薛家我实属不安心。”
季崇怒道:“别说你不安心,老夫又如何安得了心,薛饮生这王八,当年连子襄都能随意弃置,更何况是外孙,再者还有那薛家的毒妇。”
这也正是杨晔所担心的,衾折好歹和薛饮生有些血缘关联在,和萧姨娘是半点关系没有,若是想对一个小孩子不利,实在是轻而易举。
一夜辗转难眠,次日一早他忧心忡忡进了宫。
他方才准备进偏殿候着,就被人一把拉去了角落。
“少傅大人,怎么了?”
江简眉心拧成一团:“你可知薛饮生参了你一本,说武举有异!”
杨晔神情微滞,原薛饮生是再此给他安了沟,怪不得昨日只说今日便知情。
“原武举已是尘埃落定之事,现下一切都有序进行着,皇上也不会有疑心,可偏偏兵部的于止戈也同薛饮生做了证,说你在武举上行事有偏差。”
杨晔愤慨,于止戈当时也是武举的监考之一,现下也是明眼帮着薛饮生了,昔时怎没瞧出于止戈竟和薛家还有关联,薛饮生一人之话自然威慑力不大,但有于止戈相助,犹如顺水行舟。
江简见他一直不做答话,着急不已:“你可想好了对策?”
“学生,未有对策,只知清者自清,皇上自有决断。”
江简一时间不知杨晔作为是这番模样,由不得两人多说,诸官员就要进殿上朝。
今日无大事可议,唯一的事情便是江简提前告知杨晔的参本,入朝几年,杨晔也并非第一次成为众矢之的,可因谋逆之事变成百官争议的对象还是头一回。
众所周知,武举考试不像科考,科考泄题之后考生能拿个好成绩,可武考就是在众人知道考试题目的前提下参考的,考题就那几道,全靠的是自己的本事,能力不达标,知道考题也无能为力,
武举考试中,刑槐和张铁虎虽然与杨晔熟识,但是其本身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会试中由皇帝亲自选拔,当初也为了避免有人异议,他还特地自请不当监考。
薛饮生也知在这些方面无从下手攻破,于是便借刑槐和张铁虎考前与他来往过密为由,参杨晔结党营私,杨晔作为文官,和武官互通本乃是大忌,如此一举就将杨晔为国事而提出的武举之策扭曲为自己拉拢党羽的途径。
“皇上,若真如薛大人所说,但凡和武举出来的官员相识交好便是结党营私,那朝中文官家中的少爷也是武考出生,岂不也同是如此。”李橙道:“薛大人因科举一事处处留心实属正常,可这般肆意冤枉,岂非是要朝中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