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云非点头,还没能够快活,就听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姓池的!”那断臂男人恨恨道,“开门!”
温信阳一顿,池云非顿时被浇了冷水,慌忙穿上裤子,想系好衣服,温信阳却拉了他一下,默默摇头:“记住你是在洗澡。”
池云非反应过来,忙舀了点水将衣服、头发打湿,又抹了把脸,绕出屏风道:“做什么!我在洗澡!”
“开门!”断臂男人道,“刚才是不是有人进你房间了?”
“是店小二!”池云非道,“伺候我洗澡,你管得着吗?”
断臂男人不管:“开门!”
池云非只得开了门,温信阳垂下眸子,打湿了衣袖和裤腿,手里拎着木桶。
炀炀全然不懂,吃着炸糕坐在椅子里自己玩自己的,断臂男人四面环顾,又看那小二:“你!出去!”
“小爷让人伺候洗澡也不行?”池云非不高兴道。
“宁爷的意思。”男人懒得多说,目光滑过池云非湿漉漉的衣衫和敞开的衣襟,看了那白皙娇嫩的肌肤一眼,满脸鄙夷。
池云非没答话,回去接着洗澡,温信阳便低着头提着木桶走了,那断臂男人根本没在意他。
待关上门,听到隔壁传来关门的声音,池云非才松了口气,拉开裤子看了一眼,哭笑不得。
第68章 希望
之后的几天,宁婉香似乎都很忙。池云非连着几日没见着他人,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在调查什么。监视池云非和温念炀的人换成了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是宁婉香从外面带来的,大概是封城里的暗线之类。
池云非没能从那人嘴里套出话来,便也不再多问了,成天只带着炀炀在城里四处闲逛。那男人总是陪在身边,端茶倒水提包,沉默寡言到偶尔会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炀炀玩了几天有些腻了,最近总是问同样的话:“池哥,爹还不来吗?还要等多久?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娘?”
池云非一开始还能胡诌过去,时间久了,炀炀开始不耐烦起来,成日闷闷不乐,糖人和炸糕也哄不好了。
“我不想玩了,我想回家。”炀炀垂头牵着池云非的手,没精打采的,“我想爹娘了。池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池云非转移注意力:“炀炀,那边有戏台,咱们去听戏好吗?”
“不听。”炀炀难得任性起来,抿着唇很不开心,“我想听茉莉唱戏。”
池云非道:“晚上回去,咱们找宁婉香给你唱,他是茉莉的师父,唱得比茉莉好。”
“不要。”炀炀甩开他的手,眼睛红起来,“我想回家!”
池云非蹲下身哄他:“炀炀乖,咱们等等爹好吗?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咱们现在回去,爹到时候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娘知道我在这里吗?她都许久没见我了。”炀炀捏着衣摆,小拳头捏得紧紧的,“她为什么不来见我?”
池云非最近编得谎话太多,脑仁都疼了起来:“外公外婆搬家了,池哥也不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等找到他们,我就带你去见他们,好吗?”
“真的?”炀炀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委屈,伸手拽住了池云非的衣角,“你不要骗我。”
“不骗你。”池云非心里的愧疚都快水漫金山了,不忍去看孩子的眼睛,便搂过小孩抱在怀中,轻轻拍他的背,“等爹来了,咱们一起去见外公外婆,好吗?”
“……嗯。”
说着话,那一直沉默寡言毫无存在感的年轻人走上来,买了只糖葫芦递给炀炀,道:“今日城郊来了杂耍团,小少爷想去看看吗?”
炀炀还没见过杂耍团,顿时来了兴趣:“那是什么?”
“有训猴的,训狗的,还有老虎。”年轻人道,“它们像人一样听话,能钻火圈,跳绳,还能骑车。”
“骗人!”炀炀大叫,登时将委屈抛到脑后了,“老虎能骑车?”
“猴子能骑车,老虎会驮着猴子钻火圈。”年轻人道,“去看看吗?”
炀炀立刻牵住池云非的手:“池哥!我想看老虎!我还没见过老虎呢!”
池云非松了口气,朝那年轻人看了一眼,对方长得平平无奇,丢人海里都认不出来。想来最好的卧底也就是这样的人了,连个特征都没有,十分难记。
他主动道:“你叫什么来着?”
对方垂下眸子,道:“小的姓王,单名一个琨。”
“真名?”
王琨没回答。
那便是假的了,池云非了然点头,道:“谢谢。”
王琨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垂下头,仍提着大包小包,家奴似的,丝毫不见监视人的神气样:“不必客气。”
三人便一路行去城郊,空地上果然支着帐篷,几个杂耍艺人吆喝声极大,猴子吱哇乱叫,半空里响起鞭子的声音,抽得风嗡嗡作响,惊飞树林里的鸟雀。
老虎一声怒吼,却是瘦得皮包骨,没精打采的,被鞭子抽在身上,疼得耳朵背起,蜷着尾巴,脖子上套着锁链,立起身子冲观众打招呼。
小孩儿惊叫连连,大人的叫好声喝彩声不绝于耳,赏赐砸进艺人的铁盘里,那人穿红戴绿,脸上涂着七彩色看不清面貌,行个礼又将身边的猴子拉起来,让猴子给众人作揖。
炀炀被池云非抱起来,但前面人来人往地看不清,王琨个头长得挺高,便将炀炀接过扛在肩膀上,这下能看清了。炀炀“哇”地一声,揪着王琨的头发,看得目不转睛。
池云非挤在王琨身边,心不在焉,正走神,身后衣服被人拉了一下,回头,发现是之前给自己塞纸条的人,对方戴着藏蓝色的破旧帽子,裹着破旧的棉衣,遮挡了身躯,低着头在人群里往他手心里塞了纸条。
池云非心脏砰砰跳,将纸条小心藏进袖口,王琨这时转过头来,一只耳朵被炀炀扯着,面容温顺道:“池爷看得见吗?我还能扛。”
池云非一愣,噗嗤笑出声来:“你一人扛我们两个,像什么样子?”
那人看着池云非的笑脸,片刻后才道:“没所谓。”
池云非摇头,在敲锣打鼓的吆喝声里道:“没关系,你带炀炀就好。辛苦了。”
那人听不清,便俯身凑过来:“什么?”
池云非转头,没料到对方靠这么近,差点撞到男人耳朵上,道:“我说你照看炀炀就好!”
对方点点头,又回头继续扶着炀炀,只耳朵尖微微红了。
池云非看得分明,心里纳罕:这人还挺容易害羞。
正想着,身后又被人撞了一下。
他回头,那戴帽子的男人居然还没走。
对方又给他塞了纸条,他莫名其妙,见对方示意,便侧身避着人偷偷看了眼,只见上面是熟悉的字迹,笔藏锋利锐气,一横一撇里似带着怒意,写着——招蜂引蝶事后算账。
池云非:“……”
池云非抬眼,那戴帽子的人已不见了。他认得出,那人绝不是温信阳,可温信阳怎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莫不是就在附近看着自己?
他四处张望,又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人头攒动,什么也看不着。
他心里好笑,想着那人吃味会是什么表情,心里一片酥酥麻麻的,便捏紧了纸条贴着心口藏好了,仿佛是要将那人一起贴在心房上。
待看过杂耍回旅馆,宁婉香居然早早回来了,见了王琨便抬手让他过去,又瞥了池云非一眼,似笑非笑:“池爷,事情就快办好了,托您的福。”
池云非冷着脸:“见着人了?”
“见着了。”宁婉香心情很好,也不瞒他,“你家将军断不会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和对方见面时就没避着人。”
池云非想:那不就是为了让你上钩吗?
池云非转头就走,又听宁婉香在后头道:“就这两日了,忍着点,等事情结束,我就放你和小少爷离开。”
池云非看向那断臂男人,眯着眼道:“这位可说了,等你事情办妥,他就要我的命。”
宁婉香看了那断臂男人一眼,似有不悦,道:“我说话算话,池爷可放心。”
断臂男人露出狰狞面容,但到底没说什么,王琨也看了那断臂男人一眼,跟着宁婉香进了房间,几人看样子又要商讨到深夜。
回了房,池云非边听炀炀叽叽喳喳地说今日那老虎如何如何,边掏出纸条查看。
就见上面写了个时间:明日丑时来接。
池云非一把捏皱了纸条,心情激动又紧张。看来明日丑时便能见分晓了。
到时候会如何?温信阳会将宁婉香一网打尽?还是一箭双雕,将那L也一起瓮中捉鳖?
他又看了那纸条许久,确定是丑时没错,这才烧了个干净融进茶水里,再次倒进角落那可怜的盆栽中。
炀炀还在说:“可那老虎好可怜,比狗都瘦。”
池云非心不在焉:“人要吃饭养家,也就顾不得旁的了。”
炀炀垂眸,小小年纪不懂这些,只觉那老虎、猴、小狗都十分可怜,道:“为什么不让它们吃饱?还打它们?”
“畜生听不懂人话,只能鞭打威慑。”池云非回神,抱住炀炀晃了晃,“别想这个了,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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