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不高兴了就关我的事。”池云非还挺有男子汉气概,大大咧咧道,“谁敢欺负我的人,小爷要他好看!”
温信阳有些吃惊:“你的人?”
“不对吗?”池云非侧头看了他一眼,他逆着光,那尚透着青涩的面孔藏在阴影里反而有股说不出的男子汉气概,显得分外帅气。
温信阳心里微微一动,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可能是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要护着他的话,也可能仅仅只是池云非给他的惊喜太多了。
他不动声色的观察对方的神色,目光慢条斯理描绘过那卷长的睫毛,带着点红晕的白皙脸颊,因为不服气而撇向一侧的嘴角……处处都透着一种生机勃勃,随性大方又无端可爱的感觉。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
温信阳低头收回视线,将最后一点药膏抹完,站起身想了想道:“多谢,这事我自己能处理。”
“处理的方式就是硬碰硬呗?”池云非哼了一声,转过身要拿衣服,被温信阳按了下手背。
“一会儿药该蹭掉了,先这样晾一会儿吧。”
天气虽冷,帐篷里却烧着旺火,汗都要被生生憋出来了。
池云非转头看他,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心气儿比天高,那些个军汉也是,自觉高人一等,拿杆枪了不起了。”
他撇了下嘴,道:“咱们正经的军校没几所,来当兵的都是家里穷苦或者一心想当人上人的,这种人最不乐意见着你们这些攀关系走后门儿的。在外人眼里,你是温司令的独子,走路上别人都不敢和你挨近了,小老百姓见着你还得给你竖大拇指,说你打了胜仗,保家卫国……”
池云非指了指账外,比了个手势:“这些人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是奔着立功拿功勋来的。你这样的来一个,来两个,还有他们什么事儿啊?他们只服强者,走关系的在他们眼里什么也不是。我说得可对?”
温信阳收起药膏,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在另一张椅上坐了,看他:“嗯,池少爷还有什么高见?”
“哎,不敢当。”池云非揉了揉肩膀,大大咧咧道,“这种人我赌坊……咳,我见得多了。你有真本事才服你,否则你说得话就当是放屁。现如今也没什么仗可打,边境那头也不归你管,你要想短时间收服他们,不得硬碰硬?打擂台……是个主意,但别人也就算了,我可舍不得你去跟他们车轮战。”
池云非唏嘘道:“这么大个军营,这么多人,我听说还有新兵蛋子来吧?你得打到猴年马月去?”
温信阳点头:“所以你就替我上了?”
“连我这关都过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往你跟前凑。”池云非翻个白眼,浑不在意,“我跟你们想法不一样。深哥,在我这儿,你原本有的也是你实力的一部分,不用跟谁去证明你比谁强,他们就得仰头看你,比什么比?军令如山,不乐意听话的趁早给我滚出去,美得他们。”
温信阳被这番粗暴简单的话给逗乐了,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可按你说的,不服我的还是不服我啊?”
“不服就不服,你听我的。”池云非拍了下胸脯,“这事之后没人敢找你麻烦了。你得把架子摆出来,要证明自己本事的机会多了去了,他们非得用这种手段——说实在的,这在我看来就是下下策,以后但凡给你找麻烦的,一句话不说踢了他,哪儿来的滚哪儿去。你看谁还敢多说一个字?”
温信阳摇摇头,但也知道池云非所言不假。只是打擂台也好,不管不顾也好,都是极端法子,能综合一下自然是更好的。
温信阳其实没打算跟所有人打擂台,他本意只是为了在军中选几个平时能蹦跶的刺头,顺便考验一下他们的本事,心里也才有个底。
池云非显然是误会了,但这种误会他并不打算纠正。
他佯作沉吟,点点头:“你说得有理。”
池云非果然开心起来,嘚瑟道:“是吧?!”
温信阳发现自己还挺爱看他这洋洋得意的模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仿佛要爆出光来。他眼底带出温软笑意,转开话题:“你的意思我会考虑,下午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嘛。”一听要回去,池云非立刻又耍赖起来了,“我疼,不能坐马车。”
温信阳打量他:“说实话,到底为什么不想回去?”
“……”池云非嘟嘴,手指绕来绕去,“想多陪陪你嘛。”
温信阳从容不迫:“撒谎。”
池云非:“……”
池云非啧了一声,道:“想多陪陪你是真的,但还有……你们这不是进了新人吗?我有个熟人也在。”
温信阳没多想:“你想见他?让刘哥去找人来就行。”
“别,我就……”池云非挠了下脖子,也懒得找借口了,嗐了一声,“实话说了吧,我跟他关系不怎么样,他从小就喜欢跟我比,什么事都非得压我一头不可。我这不是进温家了嘛,他那小子也摸进军营来了,我就想……”
温信阳琢磨出味来了:“你怕他是冲我来的?”
池云非脸上有点红,却也大方承认了:“我吃醋!不行吗?”
温信阳听得好笑:“我都不认识他,你吃哪门子……咳……”温信阳握拳在唇边挡了下笑意,池云非的直接和坦率总让他有些应付不了。
他深吸口气,有些不自然地道:“除了你,我不会再纳别的男人了。”
池云非瞅他:“那别的女人呢?”
温信阳好笑地看他一眼:“也不会有。我对这些事本就不感兴趣……”
池云非一拍手:“好了打住!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娶我也好,收了林氏也好都非你所愿,是吧?”
温信阳笑意微敛,嘴角绷成一根僵硬的直线,没答话。
池云非哼了一声,道:“我自己去见他就好,你别赶我回去就行。”
温信阳迟疑片刻,没再拒绝,起身往外走:“我让刘哥陪着你,有事找他就行。自己注意安全。”
“嗯。”池云非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唉声叹气地趴在桌子上自言自语,“哪儿有自己承认对方不喜欢自己的,傻了吗我?”
他却不知,温信阳出了帐篷后并未马上离开,站在原地发了会儿愣,刚巧听到他这声自怨自艾,一时心中复杂,不知什么滋味。
他以前一直觉得,双方联姻都是有利可图,非要说什么情啊爱的,很是没意思。
林子清来时是这样,池云非来时也是这样,林家在封城的前途得靠温家,池家也一样,彼此互惠互利。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当然别人也没有对不起他。
可如今他却不自觉重新开始审视这样的关系,对林氏,也对池云非——虽说三家都有利益牵扯其中,但这样做真的对吗?
林氏会觉得幸福吗?池云非呢?
为了利益牺牲个人幸福,真的值得吗?
会不会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呢?
随即他又一个激灵,觉得自己魔怔了。都是池云非,天天叨叨叨的,把他也给带歪了。
这没什么不对的,如今大势如此,个人幸福在利益、权利以及人生安全的洪涛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几代家族的心血,无数人背后的付出,单能用值不值去衡量吗?
如果他真这样想了,岂非对不起列祖列宗?
温信阳摇了摇头,眼神重新变得冷冽起来,大步流星离开了帐篷。
这一忙就忙到了晚饭之后,温信阳匆匆吃了点肉汤配馒头,同其他小兵一起在河边冲了个澡,大冷天的一群糙汉子半点不觉冷似的,一个个肌肉鼓起,窄腰翘臀,伸长手臂时肌肉拉起好看的弧度,在月色下简直是一副完美的“男子出浴图”。要多性感有多性感。
其中有一两个皮肤白皙,细皮嫩肉的小兵,还被其他糙汉这儿捏捏,那儿揉揉,嘴里说着不着调的荤话,轰然笑声随着河流卷向远方,是远离边境战乱时难得的和平。
没人敢和温信阳开玩笑,温信阳听着那些不着调的词儿,转眼看了眼被调-戏的小兵,目光扫过对方的身体,不由和池云非做起了对比——唔,都没有池少爷好看。
他冲了澡要上岸,顺手拨开几只咸猪手,护着两个快哭了的小兵离开,嘴里道:“行了,洗完赶紧出来,一会儿感冒。”
众人悻悻地“哎”了声,那俩小兵上了岸就匆忙穿了衣服,红着脸低声道:“多谢将军。”
“以后另外换个地方洗吧。”温信阳没再多看一眼,转身走了。
刚绕过军粮储备点,围栏圈养的几头猪哼哼唧唧抢食,温信阳还没抄近路走过去,就听围栏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能嫁,我为啥不能?”
“姓白的!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是池云非?
听另外一个人声音,大概就是池云非所说的“熟人”了。
池云非背对围栏,半个身子被堆起来的猪食挡住,插着腰道:“你嫁个屁啊嫁!只有我才是嫁!你他妈只能被纳!你堂堂白家少爷,想当三姨太太?”
白家少爷,自然是白煌了。
他穿着制式的军服,敞着外套,踩着军靴,手里还抱着喂猪的干草,衣领敞着两颗扣,露出白皙结实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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