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自有一番歪理:“那就是你娘长的太好看了。”
步青云更加若有所思,沉吟点头道:“对。”
柳氏与步青云算是同乡,虽说交情几乎为零,勉强算是同窗。
按照步青云看过杂书的脑壳来想,这是被人陷害了。
本着阴谋论的态度,步青云在福来客栈投宿后,去了监狱,无功而返。
因为他没有官职,也与柳氏无任何亲属关系,不能探监。
步青云的视线转向了喝花酒的地方。
凝香馆。
汴京与江宁、长沙不一样。
最明显的地方便是,物价。
光是进门,就仿佛与外面的寒风凛冽隔绝,暖意从脚下窜了上来,蔓延到全身。
仿佛瞬间从寒冬跳到了盛夏。
旋即又是柔情似水一通伺候,步青云一两银子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步败家,从进青楼开始!
PS:双洁!不会有任何事情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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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凝香馆,销金窟。
这个概念,被步县令养在家里的步青云目前还不知道。
自小生活优渥的步青云只是一拧眉,杏眼中盛着的黑亮瞳仁便看到了扭着水蛇般腰肢的鸨母。
别问步青云为什么一猜就是鸨母而不是姑娘,问就是经验丰富。
步青云风度翩翩,牙色棉衣裁剪得当,束着他颀长的身形,折扇轻轻敲打着手心,唇角噙笑。
虽说年纪小些,但是京中的纨绔子弟年纪更小也是宿醉秦楼楚馆。
鸨母笑得妩媚,压低了身子□□半露:“公子好哪口的?我们这儿的姑娘,保管让您满意~”
呛人。
步青云用折扇挡住半张脸,在这软玉生香中竟然懒懒打了个哈欠,想想那姑娘的名字,他道:“怜香。”
便是柳氏与公子哥儿争执的姑娘。
鸨母顿时笑得眼睛眯了条缝:“怜香呀,快请。”
步青云上了楼,姑娘们倚栏卖笑,口中是夸奖的句子。
“小公子好生俊俏,哪儿来的~”
“公子,玩牌九不?”
“……”
步青云看了一眼那个要玩牌九的姑娘,记下了她的脸,旋即目不斜视走进了雅间。
茶水钱小费加上来,更夸张了,十两银子。
步青云隔着重重纱帐,用茶盖过滤茶叶品着凝香馆的茶水,听怜香姑娘弹了一首曲子。
时而婉转,时而铿锵。
步青云懂得音乐,但比不上韩煜明在乐器方面的造诣,在一曲终了后,蓦地站起身。
脚步徐徐走近纱帐,步青云抬手将纱帐挑来,一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呈现在了步青云的面前。
脖颈优美,穿着清凉的纱衣,□□要露不露,纤细的胳膊抱着琵琶,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偶尔一个打颤,纱衣还随着她的动作摇晃。
步青云默了一瞬,这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眼前的人也没有让人解风情的欲.望。
“不冷吗?”
步青云第一个反应是,窗户还开着,给她穿件衣服吧。
没有半分旖旎的心思,步青云解下了外衫披在怜香身上,替她拢了拢衣衫。
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请怜香姑娘喝了杯温热的茶水,又关上了支摘窗。
看那姑娘的面色逐渐恢复血色,步青云用扇柄敲打桌面,笑道:“姑娘,你还记得前几日的柳公子吗?”
怜香原本恢复的血色一刹那消失的干干净净。
事实证明,话本哪能当真。
举子逛花楼搞出事情,不一定是遭人陷害。
逛花楼的公子哥儿也能够见义勇为。
适才还凄凄惨惨的怜香姑娘提到那位柳公子,瞬间扭曲了面容:“那个穷鬼,真以为自己是个举人就很了不起呀,付不起钱就想要霸王硬上弓,要不是段公子赶来,我……”
“我……呜呜呜……”说到最后,怜香姑娘隐隐啜泣,仿佛刚才黑了脸的人是步青云的错觉。
嗐。
步青云仰面朝天,以扇遮面,看这姑娘提起柳氏是咬牙切齿,提起段公子是感激涕零,必然造不了假。
“他太不是个东西了。”与姑娘同仇敌忾。
怜香惜玉的步青云递出了放在怀中做摆设的方帕,道:“姑娘擦擦,千万不要因为那人渣而哭伤了眼睛。”
怜香姑娘一边唾弃,一边啜泣,啜泣途中分出了闲心,哽咽道:“公子问那个人做什么?是有什么事吗?”
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双朦胧的眼睛盯着步青云,好生哀愁,哀愁中夹杂着一丝警惕。
那丝警惕可能是步青云想多了。
可是面对哭泣的如此漂亮、先前遭遇如此悲惨的怜香姑娘,步青云生怕说出自己是因为莫须有的臆测,来花楼“调查真相”的,惹得姑娘唾弃。
脑海中灵光一闪,步青云有了救场法子:“我们玩牌九吧,麻将也行。
最终选择了麻将。
须知,在老爷子的望孙成龙下,步青云浸□□册,博览群书再融会贯通不是妄言。
这也间接导致了,步青云玩的机会少,便造成了他喜欢玩的性格。
喜欢玩,又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书册,步青云对麻将的规则几乎倒背如流。
但,从未实践过的步青云,输了百两银子。
怜香姑娘不哭泣了。
鸨母笑得合不拢嘴。
步青云悟出了两个道理。
一是:实践出真知,麻将方面的。
二是:话本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不要随便相信话本。
哪位高官会闲着没事干盯着一个小小的举子!
——
被生活教会道理的步青云,成功博得美人一笑,让钱袋瘪了一点。
不过对于财大气粗的步解元来说,有了异常艰难的问题。
从哪儿开始玩?这是一个问题。
汴京城,从城南排到城北,不胜枚举。
更何况年关将近,所有的百姓卯足了劲,让这个年过得热热闹闹。
步青云没有攻略,在汴京城也没有认识的人。
倒是听说现今的翰林学士与老爷子有短暂的师生情分,但步青云几乎可以想象到,如果与他搭上了线,那玩的机会还有吗?
愿意管自己,那就是对老爷子感激涕零。
老爷子望孙成龙,知恩图报的翰林学士会怎么做,可想而知。
还有那国子监的旁听名额,步青云是选择放弃的。
玩,才是当务之急,才是重中之重。
输了百两银子的翌日,步青云去了茶馆听书。
点了一壶茶水,步青云坐在堂下,想听一听这汴京的故事有没有什么新意。
嘈杂的人声中,步青云身边有人坐下。
抬头望过去,是个书生模样的人。
说是书生,也不尽然。
眉目凛然,与家中老爷子给人的感觉有几分相思,那分明是做过官的人才有的气息。
无端端有几分熟悉,步青云打量着这人的面容。
面容倒是周正,然而皮肤泛着一股古怪的苍白,眼睛像鹰隼淡淡注视着台上,专注。
可若是被那一双眼睛盯久了,后背会泛起凉意。
看到那双鹰隼般的眼睛,脑海中仿佛闪过三年前的一个词“瞌睡虫”,一个激灵,步青云想起来了。
他乡遇故人算不上,但有过一面之缘,也算是有缘。
弯眼笑了,抚扇一敲茶碗,叮叮当当,吸引了那书生的目光。
干柴碰烈火,单方面的硝烟在那书生身上蔓延。
步青云黑亮的瞳仁中闪烁着笑意:“原来是薛公子啊,好久不见。”
薛公子一身布衫,见到步青云那一刹那,适才的淡漠瞬间被凉薄与厌恶代替,出口便是阴阳怪气:“原来是步公子,三年不见,倒是长大了不少。”
宛如步青云的长辈。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长到十八岁,必然相貌变了不少,可薛公子能够转瞬认出,足可看出厌恶之深。
步青云也不在乎他话里的刺,但着实不觉得三年前那事自己有什么错。
折扇敲着茶碗叮当作响,一下一下的,茶水因为他的动作泛起涟漪。
他笑道:“三年不见,薛公子在百忙之中,还能够记得我,我荣幸至极呀。”
三年前因为那事,在薛无奕考取状元后,飞鸽传信一封给步青云,道了他的官职等。
犹记得,当初是国史修撰来着。
“听闻步公子得了解元,太棒了。”薛无奕冷哼一声,侧过头阴鸷道,“祝步公子明年金榜题名了。”
显然是不欲再谈。
“承你吉言。”步青云黑瞳微亮,折扇敲着茶碗猛然用力,自此顿住,“待明年我得了魁首,必请薛公子喝一杯酒。”
“呵。”薛公子嘲讽,“你有那个本事吗?”
悄无声息在两人间升腾而起的硝.烟,很快被人们的高声呼喊压制,说书先生用镇纸一拍,满堂嘈杂化作飞烟。
适才心脏处升腾而起的胜负心略略淡去,步青云转头,单手托腮,寻了个闲适的姿势。
要听故事了。
“今日我们来讲讲燕王的故事——”说书先生拖长了尾音,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的,笑得贼眉鼠眼,却偏偏吊足了人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