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要学习。
步青云兴趣虽大,但在人家明显沉迷八卦盘、不搭理的情况下,多大的兴趣也给按了回去。
趁此机会,倒是打量起了僧庐。
酒香四溢盈在鼻腔中,僧庐简陋,像是乡野之间多年无人居住的石砖屋,酒坛子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还有正被架在火上烤的野兔。
有肉有酒,这戒破的当真是彻底。
恰巧院中有一块被打磨平整的石头,上面搁着酒壶,旁边架着火烤肉
步青云走近,主人并没有招呼客人坐下的意思,客人便自己在这院落中寻了块干净的地面,兀自席地而坐。
这是一个并不讲究的书生。
“正好口渴喝一点。”步青云自知酒量上不得台面,但刚进门就被勾了馋虫,难免心痒。
他也不强求什么酒盏酒杯,便将厚薄适中的唇瓣对准壶口,手指倾斜壶身,带点儿温热的酒水顺势滑进了口腔中。
霎时之间,仿佛有桃花绽放在眼前,一刹那仿佛置身桃源,有暖意从胸口处散溢出来,一丝一缕的顺着经脉流过了四肢百骸。
在醇厚酒水的熏染下,步青云眼角带着染上了几分醺红。
桃花酿,酒劲上来的慢。
步青云这被老爹步闲云嫌弃的酒量,着实一言难尽。
偏生步青云不自知,脑子被佳酿的丝滑口感一冲浑然忘了,细细品味着美酒。
“别动!”眼瞅着就要借酒兴怀,步青云耳边响起净一大师一声呵斥。
眼睛陡然被反射的阳光刺到,步青云再一睁眼,手上空空荡荡,酒壶不知所踪。
甫一睃视,便发现酒壶在僧人的手中小心捧着。
步青云有话就说:“大师果然厉害。”
刚才拿酒壶的时候,身形快如鬼魅,果然厉害。
只听他道:“这可是当年祖天师用过的酒壶,别乱碰。”
祖天师,即是天师道创始人。
步青云算是有了明确的认知,煞有其事的小幅度颔首:“这么宝贵,我太荣幸了。”
不知用了几层真心。
同时在心中道,净一大师搜寻八卦盘的答案,果然也是见到便知。
“也算你的福气。”大师擦拭好酒壶,瞥他一眼转了话题道,“当初我找步闲云那老儿找东西就没抱希望,谁知道他真找到了。”
步青云蓦然抬头,舌尖因为适才酒味的香醇舔过齿缝,似是在回味。
他笑得梨涡浅浅,却因为酒意微醺,笑容并不是经过礼仪培训过的恰到好处。
嘴角弯起的弧度过了,便给人一种不安分的印象,哪怕他生了一张清俊的乖巧书生模样。
他撑了下颌,胳膊肘放在盘起的腿上道:“然后呢?”
一出口,便有些微酒气。
“你——”净一大师一眼便看出了步青云的情况,他蓦地伸出手指对着步青云,喃喃自语一句,“步闲云的儿子酒量不行啊。”
说着,净一大师啖了一口熟肉语调蓦地拔高:“步闲云让你来,肯定是要我通过你来还人情的!那这样吧,我给你算一卦。”
净一法师眼珠子转着,像个江湖神棍,却偏偏顶着大师的光环。
想来是觉得这样便算还了人情。
步青云笑意陡然盎然:“老爹的人情还到我这儿,不错。”
两腮梨涡依旧,最后一丝经过礼仪的文质彬彬荡然无存,像是风流的公子哥儿发现了有趣的玩意儿。
他下意识伸出手要去抽出折扇,陡然摸了个空。
步青云也不在意,手指顺势摸上腰封的纹样,一点一点的摩挲着。
他饶有兴味歪了头,梨涡一刹那仿佛能够把人卷进去的漩涡:“大师想要帮我算什么呢?姻缘?运势?亦或者科考名次?还是一起算?”
“大师不如选一下?”步青云伸手向架在火上烤得兔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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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运势这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不算。”净一用宽广的衣袖扫了扫地面,箕坐在步青云面前,学着步青云的模样撑着下颌,没有成功。
他索性寻了个舒服的坐姿道:“科举这事,你成竹在胸,我可没有算的必要。”
步青云自顾呷着酒,骨节漂亮的手指拿着兔肉,一口酒一口肉便这么吃着。
透亮黑瞳中落入了旭光。
他不开口,像是默认。
“姻缘这事嘛——”净一陡然话势一转,因为兔肉而发亮的手指随便一掐,须臾,他又猛灌了一口酒道,“快了,快了。”
步青云眸光一闪,放在手心的脸歪了歪:“能精确时间吗?”
“三个时辰内。”净一食指慢慢转下,指着脚下这片土地,猛地一点,“就在这儿。”
把僧人所指的地方范围往广了说,净一大师指的是整个鸡鸣寺。
有时间,有地点。
净一大师就是这么自信。
受人敬仰的大师就是这么斩钉截铁。
——
步青云此人不信鬼神,说好听儿就叫年少轻狂,说难听点儿就叫不知天高地厚、没有敬畏之心。
普通和尚要算卦,人们会嗤之以鼻:“这是个混不下饭吃的野和尚。”
但若是净一大师算卦。
人们会说:“净一大师果真博学多才,对佛道两种皆有涉猎,不愧是大师!”
至于诸人口中的什么神仙下凡,广大神通,在步青云这儿,都是四个字——
以讹传讹。
净一大师这一卦出来,步青云摇着酒壶,笑得更明目张胆,直接从喉咙中渗出笑声。
一切举动只有明晃晃的三个字:不相信。
步青云就算酒量不行,此刻有些迷糊,说话却分外的利索:“大师,猜一猜,一个时辰内,鸡鸣寺会有多少人。”
“我——”只听净一故意拉长了音调。
这个“我”字百转千回就是不说出下文,步青云挑了眼帘,正好看到净一眼角上挑,眼珠子上翻就是不看步青云。
就在步青云下一句就要出来的时候,净一说话了:“不知道,反正肯定很多。”
“那么多的人,那我的姻缘我怎么知道?不如咱们在信徒中走一遭?”酒壶一放,步青云单手撑着地面作势就要起来,“大师你告诉我,我先记下她的面相,以后考上榜首也好有个目标。”
“别急呀年轻人。”感觉到手臂被人拉住,轻轻一扯步青云霎时觉得重心不稳,摇摇晃晃重新坐了下来。
只听净一啧了一声,“嘿你这年轻人。”
步青云嘻嘻笑,真是三杯两盏酒就原形毕露了,把从老爷子那儿学到的礼仪通通抛了。
他打私心里就觉得这和尚是个名声大的神棍,说起话来也就用对待神棍的态度:“或者大师你告诉我,那姑娘的名字,我以后也有个目标。”
“啧啧啧。”大师似是发现了什么,摇着头一脸看小辈的模样,“你是不是不相信?觉得我是骗子?”
大师问得认真,步青云也答得坦诚:“对。”
“嘿你这年轻人。”大师瞧着也不恼,反而煞有其事道,“不知道天高地厚呀,以后可是要吃亏的。”
“嗐。”步青云听下来,因为酒意面颊微红,轻轻打了一个酒嗝,还揪着姻缘不放,“我们找那个姑娘去。”
“啧啧啧。”净一大师笑得暧昧,“这么想要成亲呀?我给步闲云飞书一封,让他早早给你相看一个姑娘。”
“不要!”步青云立刻拒绝,见话题越绕越远,硬生生把话题给扯了回来,“你也不知道!”
像是发现了净一是神棍的证据,杏眼都亮了。步青云醉了,觉得自己是正确的,哪儿能够意识到自己此刻就像是在发酒疯。
“啧啧。”净一大师看得明白,“酒量太差,酒品也太差。”
——
大师德高望重,步青云又是作为远道而来的大师好友的儿子,虽然绕了点儿,但是总结下来一个词——贵客。
贵客醉了,嚷着说胡话,大师好心找来了师侄,给他安排了一个禅房,送来了解酲茶,好说歹说给他灌了下去。
谁知道一个时辰后,醉鬼一个不留意,跑了。
景物换了一茬又一茬,风吹了一波又一波,步青云酒醒得差不多了。
步青云停在了人烟稀少的青石道上,揉按太阳穴,狠狠眨了眨眼睛,脑袋里还有些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