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楚越不动,想抽手回来又被抓得更紧了。
“我有话与你说。”
“什么?”
“……晚饭还没吃完,回去。”
魏楚越被气笑了,他是三岁吗?韩牧川是他奶娘?还管他吃饭?
“秦枫岚的事,我跟你道歉,我不该自作主张。”韩牧川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要说什么,他只想拉着魏楚越回去晁云楼,回去没有旁人的地方。
魏楚越等了等,韩牧川没有再说下去,他只点点头:“知道了。”
无忘斋生意很好,小厮仆人来来回回,不少人瞧见了魏楚越。
“魏先生……”一个小厮刚开口跟魏楚越打了个招呼,就挨了韩牧川一记眼刀,吓得收了声。
魏楚越转头与小厮说:“你们先忙。不必理我。”
“魏先生,方才稀云姑娘问,您今天入不入席?”
韩牧川还抓着魏楚越的手腕,魏楚越一叹,只得打发了小厮:“今日我不大舒服就不去了,与稀云姑娘说一声。”
“哎……好。”小厮走前忍不住瞟了瞟韩牧川,心道,这人哪里来的?莫不是对魏先生有不轨?!
小厮思及此处,疾步小跑起来,赶紧去寻魏林。
魏楚越转头对韩牧川说:“回去吧。能放开我了吧。”
韩牧川这才缓缓松了手,低声道了一句抱歉,淹没在了无忘斋的喧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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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师父还在调频道,我都快急死了,想给他按个快进x12
我原本没想到师父这么惹人爱!
剧情线在哪里我都快不记得了!!ORZ
第70章
八月十四,宜祭祀,余事勿取;忌移徒,入宅,嫁娶。
城西春熙街梨花巷,原本寻常的街巷在临近中秋的这个时候已经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而那原本无声无息、无人问津的宅院突然挂上了金漆的匾额,敞开了大门,敲起了锣打起了鼓,午时不到,往樊府去的轿子马车已停满整条巷子,进出缓慢且不易。
文然和宋怡临是步行而来,站在春熙街上瞧着那宛若长蛇的马车难免有些错愕,这般阵仗都是来卖郭老的面子?还是这琼林宴还有什么贵客?
“真热闹……”宋怡临哼笑了一声,向樊府的方向伸了伸脑袋,可人太多了,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路过的百姓、住在梨花巷的街坊也都伸着脑袋张望,看热闹呢。
“我们要不晚点再进去,先去吃碗面?”宋怡临说着话就把文然往老徐家的面馆带。
饭点还不到,面馆的人并不算太多,可也有不少人外面挤得受不了,进来坐下喝碗肉汤。
“这樊府怎么回事啊?这么多人?”
“哎哎,我方才听人说,郭老今日在此办琼林宴,邀了不少显贵。”
“郭老?哪个郭老?告老还乡那个郭老?”
“不然还有谁。”
“可这门口不是写着樊府?”
“这就不知道了……”
“你方才说显贵,什么显贵?”
“你没瞧见外头的马车吗?蔡、元、祝、单可都来了,还有白碧山庄的郭小姐,南陵才子李旸,怀安先生覃灿……”
“不止显贵,还有无忘斋的碎雨稀云二位姑娘,碧云楼的白雀姑娘……”
文然和宋怡临听着边上几桌都在谈论樊府之事,互看一眼,都没说话。
老徐亲自跑出来招呼宋怡临:“宋哥,这么早啊,吃点什么?”
“给我们上两杯茶,来叠酱肉。”
“好来,马上。”
“哎,等等,”宋怡临把老徐拉住,低声问道,“樊府什么情况?”
老徐压低了嗓子,声音轻得仅能容三人听见,说道:“从昨日午后便来了好些人了,五大宗族世家都是昨日便到了。这樊老爷究竟请了多少人,那就不可知了。”
宋怡临点点头,放了老徐去招呼其他客人。
文然不禁皱了眉,心里有些后悔,他从来不喜这样的热闹。
“不想去的话,我们可以不去。”宋怡临轻轻开口,小心翼翼地瞧着文然的脸色,说,“魏少今日会来,若有什么,他会告诉我们的。其他事情我们可以等京城回信再做打算。”
文然摇摇头,如果只是一般的宴请,何须如此郑重其事,还能让高知府拔冗见他,那安迅的话也是不清不楚,他自己一定要来看一看。他不想再被蒙在鼓里,被保护着,如同孩子一般一个人做青天白日梦。
宋怡临见说不动他,便不再多言。
大早上,魏楚越派人来给文然送了一身绫罗绸缎、头冠衣饰、鞋袜皆配置齐全,意思不言而喻,这样的局,总是先敬罗衫后进人的。但衣服只有一身,只是为文然一个人准备的,宋怡临既然要跟着,那便假做跟班好了,倒不需要额外置办什么。
而魏楚越会跟着无忘斋其他人一起,在樊府与他们碰面。
宋怡临和文然慢慢吞吞地吃着酱肉喝着茶,看着客来人往,索性在老徐的面馆里吃了碗面,午时后,街巷上的马车轿子才稀稀松松地渐渐少了,即便如此,二人入樊府还是花了些时间。
樊府门口的小厮忙了一早上,面对文然和宋怡临依然是满面笑容,一丝疲态也不露:“文先生,您这边请。您若尚未用午饭,偏厅里已安排了饭食,若您有什么忌口的,请吩咐下,厨房另给您做。”
“不用劳烦,方才吃过了。”
“如此,您请随我来,后院排了席,家主为大家准备了一些小玩意,供诸位消遣……”
“敢问小哥,你家家主此刻何在?我们想先去拜候,聊表敬意。”
“文先生客气,家主此时另有要事,眼下怕不大方便,晚宴时自会先文先生赔罪。还望文先生体谅不周之处。”
“小哥客气了。”
既然正主暂时见不到,这一下午恐怕只能瞎闲晃了,人多嘴杂的说不定能探听到什么消息。宋怡临是这般想着的,可到了后院不久,文然就忙了起来。
后院排了席,席上已坐了一半,正玩着行酒令,说的是戏里的唱词,颇为风花雪月。席上多位都是宋怡临认得出的宗族公子,除了单家的,都在这里了。
单家的公子就是魏林的儿子,才不过六岁的年纪,自然不会来这种宴席,而单家旁系的子弟都被魏林派出去看生意了,宗族之间的事情都不闻不问,更不会来了。所以魏林不在,这席中便没有了姓单的。
宋怡临正张望着,突然有人向他们快步走过来,大笑着与文然打招呼,来人张开手臂,径直将文然抱了满怀,重重拍了拍文然的背:“清逸兄!真是你啊!经年未见,你近来可好?”
宋怡临伸手就想把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从文然身上拎起来,却被文然一个眼色停住了动作。
“上陵兄怎会在此地?”
“不光我在,仲颐兄也来了。”李哲元回头伸臂招呼了另一个人,“我方才与仲颐兄是你,他还不信呢!”
李哲元,字上陵;陆景,字仲颐,与文然曾同在太学,同窗数年。
陆景小跑了过来,瞧见真是文然也大乐起来,三人抱做一团。
宋怡临皱了眉头,压了压嘴角,他很不高兴。
文然瞥见宋怡临,轻拍了拍李、陆二人,松开了他们,又问:“你二人怎的不在京城,跑这里来了?”
李哲元尴尬一笑:“这就说来话长了。”
“呵,可不长,我来说,”陆景道,“他呀,原本就要去皇城司入职,结果在街上与成严亮打了起来,两个人都被抓进了京兆府衙门,李侍郎哪里还敢让他进皇城司,于是就被赶到徐州赤峰营来了。这不是路过嘛。”
陆景口中的李侍郎正是兵部那位侍郎李济宁了,便也正是李哲元的大伯。
“成严亮?太子少保成家公子?得罪他做什么?”
三人聊得火热,宋怡临很快听明白了始末,李哲元与人当街打架,把太子少保成令的公子差点打聋了一只耳朵,成家可不能善了,闯了大祸,便被扔到徐州来的,不过李济宁怎么能舍得自家侄儿来西南这荒僻地?
这新任节度使安迅是李济宁的老部下,交情匪浅,于是托安迅照顾着,顺便在军中历练历练,磨去少年人的脾气,将来回去才好办,若强留京中,此事只能越闹越大,还要与成家结仇。
而陆景则更是个胆大包天的,家里要给他说亲,他不愿意,索性就跑了,这一跑就跑出了数千里,还说要跟李哲元一起投军,这一下什么亲事都该黄了。
宋怡临默默摇头,分明年纪差不多,骄纵得无法无天,都跟猴儿似得上蹿下跳、不得安生,幸亏文然没被他们带坏了。
李哲元和陆景一左一右把文然拉入了席,一人一嘴得没个停,倒是把这樊府的底细都给交代了。
樊荣是锦绣坊的东家一点不错,不过樊荣老家却是卞城,早年间竟还救过郭老的性命。
话说当年蝗灾,饿死许多人,郭老回京述职时遇上劫道的,自己的家丁都吓坏了,弃了郭老自己跑得不见踪影,倒是路过的樊荣见义勇为,把郭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一路送回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