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只管唤来。”
卫玄琅说罢径直往上等客房去了,老鸨儿只得去唤拂绿来,好生打扮一番,嘱咐了许多话,才送到卫玄琅跟前去。
逆着光,卫玄琅站在窗台边,冷冷道了句:“请姑娘把门掩上。”
拂绿依言笼上门,柔声道:“卫四公子。”
饕餮面具掩着他谪仙般的玉面,她只瞧见那朗朗如日月入怀的身姿,便忍不住心中缱绻无限,面皮也热起来。
卫玄琅稍一拧眉,抬手浇灭了香炉中笼着的香:“在下粗鄙,姑娘见谅。”
青楼中每个房间燃着的香多少有些催情的东西在里面,他生于世家,年少时也曾于朋友出入这里,虽未曾沾花惹草,却也知晓个中道道。
拂绿掩口笑道:“爷今个儿是专门来找奴家下棋的?”
卫玄琅睨着她:“听闻姑娘的棋路与别人不一样,卫某特来请教。”
拂绿垂眸又笑:“奴家吟弄风月惯了,所持棋艺不过哄哄爷儿们玩儿罢了,哪有什么棋路可言。爷要是看的上,不如先同奴家温存一回,奴家舒坦了,或许能想起一二。”
啧,真是狂妄。
卫玄琅缓缓迫近她,附身在她耳边道:“卫某若用轿子把姑娘抬回府里,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
拂绿咯咯笑着去攀他的腰:“到了爷儿真会疼人,净捡奴家爱听的说,可奴家却不敢这么想。”
卫玄琅不动声色地躲开她:“姑娘有什么不敢想的,卫某这就去为姑娘赎身。”
拂绿闻言一僵,跪在他腿边泪光盈盈:“公子眼瞧着要迎娶桐城公主,奴家怕往后受不了主母的气,还请公子见怜,让奴家在这里逍遥一世吧。”
卫玄琅:“放心,我的心肝,你有我护着,怕什么主母。”
口中说着调/情的话,眸中却未有一丝旖色,反倒强硬的不容置疑。
拂绿无法,只得收了泪,偎在他腿上不语。
卫玄琅抽身:“准备走吧。”
说完,他轻拍手,两条黑影鱼贯而入,不等拂绿反应过来,直接蒙了面,扪住口鼻,扛起人就走。
老鸨儿见他不多时便从房里出来,一脸冷清,不像从云/雨中方才抽身之态,就知道拂绿搞砸了,一脸惶恐地上前赔礼道:“卫四公子,拂绿她给您提鞋都不配,奴家再唤个好姑娘来。”
卫玄琅:“拂绿姑娘的卖身契能否拿给卫某瞧瞧?”
老鸨儿:“……”
天啦,这是,这拂柳姑娘什么时候惹上玉面修罗了,她竟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卫四公子。”她似极为难,旋即满脸堆笑道:“您看这楼里出挑的姑娘多的是,未破/身的也有,您……”
“妈妈这是何意啊?”卫玄琅挑眉睨她一眼,眸中隐隐已现修罗杀意。
老鸨儿浑身一凛:“好说好说。”
她召来龟奴,面上嘱咐几句,又对卫玄琅媚笑道:“卫四公子稍坐片刻,妾去同拂绿说几句体几话。”
“不必。”卫玄琅:“卫某的人已接走拂绿姑娘,妈妈尽管开价。”
他有备而来,早命慕容耶带人潜进房间去了。
老鸨儿两眼一翻险些跌坐在地上,颤着两颊的横肉笑道:“公子待拂绿姑娘如此真心,妾很高兴。”
心中却暗暗叫苦,完了,这下完了。
匆匆收下银票,送走卫瘟神,她忙打发人望宫里送信。
没错。
墨如阁是宫里头设在外面的眼线。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留言有小天使问醉春散到底有什么用,大约就等大烟/阿司匹林之类的吧,吃了麻木神经让人感觉飘飘而又兴奋的那种,暂时镇痛或者掩盖病情的,然后,下一章会说到薛雍出宫后是怎么弄到醉春散的……
又啰嗦了一堆,我这毛病可能没救了……
第34章
晚云密布,即暮而雨意霏霏。
卫玄琅着一身银色广袖宽袍,负手立在窗下听雨,鬓边的青丝不知何时沾了雨,贴于耳上,微凉。
拂绿莲步轻移,袅袅而来,声音浸了十分的娇:“公子。”
卫玄琅转过身来:“请姑娘过来,卫某有事请教。”
“不敢欺瞒公子。”拂绿屈膝行礼。
“坐。”卫玄琅指着一旁的软榻道:“卫某向姑娘打听一物,还请姑娘如实相告。”
说罢,他从袖中拿出一沾着醉春散的帕子搁在拂绿眼前,俯身睨着她。
拂绿看了会儿那药丸,柔柔地笑起来:“公子,这神仙药您可用不得。这药至阴,女子服了不仅飘飘欲仙,还可使肌骨生香,面如桃花,男子若服了,虽说也快/活似神仙,但可是要把身体掏空的。”
她说着话,不忘伸出玉手在卫玄琅手腕处点了下,千般柔情已然凝于眸中。
卫玄琅不为所动,语调淡淡:“可卫某听说姑娘生财有道,调配这药专门卖于一人,这却是为何?”
他的人已经查清,薛雍出宫后所服用的醉春散全出自拂绿之手,每隔几日,公孙风就要到墨如阁取一次东西,而后以送菜为掩护送到萧府来。
一开始他发现醉春散时,当真以为薛雍是为了取悦简承琮而服用的,相当不屑,直到知道那个人是萧延时,他瞬间起了疑心。
他的萧延哥哥生来风骨傲然,绝不会为了取悦谁而服用这种东西。
后来薛雍病重,他悄悄派人去宫中的太医院窥探,传回来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薛雍身中□□多年,虽要不了性命,但发作时疼痛极度难忍,若没有醉春散压制,病人时刻会昏死过去。
用醉春散缓解毒发时的疼痛,虽然可一时保命,但也会更快地掏空身体,命……不久矣。
拂绿面色微变,眼睫一垂,眼角已含了泪:“公子这是从哪儿说起的呀?妾可从未做过这样的生意。”
卫玄琅不再同她兜圈子:“卫某还听说,姑娘不仅擅制醉春散,还知晓各种毒物,卫某佩服。”
拂绿不语。
蓦地,只见卫玄琅手指间暗刃一动,嘶的一声,拂绿不受控制地吐出两大口血来,继而他腕间细绳飞出,转眼将她结结实实地束在座椅之上。
求死不能。
拂绿心如死灰,楚楚可怜地闭上双眸。
“卫某知道姑娘是陛下的人,并非有意为难姑娘,只想问问,薛公子到底中了哪种毒?”卫玄琅看也不看她,冷声问。
他非但查出拂绿是简承琮的人,连墨如阁的老鸨儿的底细都摸的清清楚楚。
拂绿是个聪明人,被卫玄琅揭了底细,只好道:“公子既已查出奴家身份,奴家不再隐瞒,但薛公子的事,奴家不便相告,还请公子杀了奴家吧。”
嘴很硬。
卫玄琅:“姑娘先冷静片刻,随后卫某带姑娘入宫见见陛下。”
他和简承琮这脸,早晚要撕破的。
拂绿面色骤变:“卫玄琅,你……”
死士是绝不可能活着回去见主人的。
卫玄琅抬步要走,只听拂绿说:“薛公子身上最致命的毒,是额间的血脉中注下的汞砂,已混入全身血脉之中。”
是那汞砂入侵血脉,流窜骨缝,才会日夜疼痛发作不已。
卫玄琅一怔。
原来薛雍额间的鲜红朱砂是这么来的。
想是当年为了掩饰身世冒充薛家之子而不得已的办法。
心头剧痛袭来,只觉眼前乌云压顶,卫玄琅僵直地立在那里,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萧延哥哥为了活着,这么多年来到底受了多少痛苦啊。
可他不知道,甚至连他还活在人世都不知道。
他真是恨极了自己。
“与陛下并无关系。”拂绿不忘维护着主子:“这么多年来陛下一直在庇护着薛公子。”
卫玄琅冷笑:“卫某感激不尽。”
“公子。”拂绿歇了一口气道:“若没有陛下护着,薛公子活不到今日,就算陛下有什么对不住您的地方,求您看在薛公子的份儿上,别为难陛下。”
她再一字一句地道:“这些年,薛公子虽说担了个嬖臣的名儿,陛下却一直对薛公子执上大夫之礼,并无亵渎薛公子之举。”
她听说他们已经相认了,那么,卫玄琅应该知道萧延是云城公主的儿子吧,薛雍是皇帝的外甥,他们甥舅之间,岂能乱/伦。
卫玄琅听完,忽然没来由地半松口气,他眯着眸,一字一句道:“卫某多谢姑娘告之。”
这份恩情,他会酌情还给简承琮。
不过,余下的账,该算还是要算的。
***
卫玄琅出来时,慕容耶问他怎么办,他道:“看好,别让她死了。”
留着有用。
慕容耶:“公子,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等华彧。”卫玄琅道。
他在京中手里人少,想做什么难免都要瞻前顾后。
“公子。”慕容耶想了想道:“大公子已到晋州。”
他得到消息,卫玄珝已到晋州,再有三两日便可抵京。
卫玄珝回京,谁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镇国公府世子之位花落到哪个儿子头上,巨阙剑传给谁,就要定论了。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时间再理会薛雍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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