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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夜雪 完结+番外 (芳菲袭予)


  蹲下将他扶起,那人不答反问:“陛下为何急着走?”
  穆昀祈咬牙:“怕你将朕灭口!”
  “如此,吾昨夜便可下手,何必待到当下?”那人出语间,一手在他肩背轻揉。
  闭目任他动作,穆昀祈颓相毕显:“你何时知道这处密道的?”
  那人似笑:“那看院子的老汉虽嗜酒糊涂,却好在忠心,家中闯入外人,他岂敢隐瞒?一旦酒醒,自急回禀。我思前忖后,自认看破玄机,遂避开陛下的耳目在这院中找了找,便见这密道。”
  “遂你撤走护院家丁,也不再令人长时巡视,意在引朕入局?”穆昀祈有气无力。
  彼者大言不惭:“非也,只是不欲惊到陛下而已。”
  片刻静寂。
  穆昀祈忽而转头,直直盯着那人,倒令一向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邵殿帅倏然心慌。然而一言既出,却全然莫名:“你昨日饮过金芙与你的酒后,是何感受?”
  “呃??”邵景珩怔了怔,“不过是……头晕目眩、渐失神志、周身发热……”
  果然!穆昀祈激动:与他昨夜症候如出一辙,难怪彼时难以自持!
  当下思来,当时在胡家那一闹,着实惹恼了胡蕊或其使女,遂下药在酒中欲令他等难堪!再说那药性凶悍,他不过浅饮半杯,便至不能自已,然若再多,岂不……
  脑中一念闪过,心便一提:昨日饮那酒的,可不止他一人……
  回头急问:“若是饮多了那酒,可有法解?”
  身后人彷徨半晌,一字一顿:“多—饮—冷—水——”

  第三十一章

  日头已高,闹市熙攘的人流中,一个步履蹒跚的身影颇是惹眼。看他行色匆匆,脸面涨红,双眸积火,显然怒意正盛,欲往何处寻仇一般。
  “郭兄!郭兄!……”声音远来,唤了数声,才见其人驻足。
  马车快速驶近,上面的青衣青年一跃而下,目光露忧:“郭兄这般早往何处去?”却是嘉王。
  “我……”郭偕这却似如梦初醒,揉揉额角,“昨夜于南城聚宴友人,夜深归家不便,遂于友人家中投宿,此刻方回。”
  “南城?”嘉王诧异:“那般远处,郭兄竟是走去?如何不骑马?”
  马!!郭偕怔下瞠目,即恨不得狠抽自己两嘴巴:这下可好,人走马留,却是狡辩也无用了。
  “郭兄,郭兄……”看他又似入定,嘉王以为其宿醉昏沉,心下不安,便道:“我此刻去往建宁寺,郭兄若是归家,于我倒也顺路,不妨载你一程?”
  孰料他却摇头:“不必了,我暂且不回去,乃是要……”话至此,眸中竟又蹿升一股火苗。
  嘉王一惊,小心试探:“郭兄……心绪不佳?是与何人生了不快?然以兄的身份,实不宜与一干闲人作计较,所谓君子之度,乃容百川,郭兄千万三思。”
  郭偕愣了愣,向前叉手:“多谢穆兄提点,郭某受教了!”
  着实,他郭偕堂堂禁军统领,教一烟花女子算计去不说,过后竟还上门取闹,与妇孺下人闲作计较,传将出去,脸面何存?况且胡蕊也未必肯认,反是这一去,乃是明告其人自己中计,岂非白送与之取笑?
  想到此,郭偕顿醒悟,却依旧婉拒嘉王好意,道有一物遗忘友人家中,须前往取回,嘉王勉强不得,只得由他。
  原路归返,不出两刻钟,便抵达那处小院。
  推开院门,黑狗喜福晃着尾巴迎来,咕哝两声,似为方才不能随他出门晨游而嗔怨。拍拍狗头以作安慰,郭偕惯性摸了摸衣袖,却是空空,眼看黑狗绕腿转圈、摇头晃脑献殷勤,心下不忍,便径自去到厨间,在碗橱中寻得块冷肉,拳头大小,想必也就方够那畜生果腹,便索性整块与之。
  安顿好狗,郭偕进到内室。窗牖皆闭,屋中光线暗沉,令人昏昏然。正犹豫该否开窗透一透气,忽闻床上窸窣之声,继而是一声轻哼,似痛起呻|吟。
  郭偕不知他究竟醒未醒,还是梦中呓语,只得轻唤以试探:“知微?”
  “唔……”含糊的声音回应,还似诧异:“郭兄?你何时……”
  虽说有预见,然果真闻其答话,郭偕还是一惊,张口却无言。
  “郭兄?”那人又唤了声,听音纳闷。
  “是我。”郭偕终是拿定主意,推开窗牖,将自己置于亮处,好令他看清。
  既来之,则安之!皆说夜长梦多,这层窗纸及早戳破,也好论善后。
  床上人依旧躺着,畏光般抬手挡在眼前:“什么时辰了?”
  郭偕转头看看天:“将近辰正。”
  “啊?”那人一惊,慌忙似要爬起,然一动又倒回枕上,“吾怎……浑身无力?”
  “吾等昨夜在胡家饮多了酒,宿醉之故,自然不适。”郭偕竭力作镇定,“你今日便好生歇息,一阵吾遣人去省中替你告个假。”
  “宿醉……”荀渺揉着太阳穴极力回想,却终究无获,求解的眸光投向窗前:“昨夜出了胡家后,吾便昏沉,诸事皆已记不清,不知可有扰到郭兄……”言语间,眸光落在自己光裸的手臂上,眉头一紧,“我……身上怎有这些擦痕淤青??”拉开被子往里瞧了瞧,脸面倏然涨红。
  郭偕自知,那下面,乃是未着寸缕。当下叹了气,抚着额角坐下,忖着如何与他解说。
  “你昨夜,一进院便爬上那棵老梨树,坐于枝上与我唱《玉树后|庭花》,教我敲打碗盆与你助兴……”摸摸鼻翼:原他也以为那是梦中之景,直到今早出门,见到老树折断的枝丫与枝头迎风飘展的残碎布条,以及树下不知何处采撷来的残花碎瓣(至现下,他也仍旧想不起此究竟是作何用的……),以及绕井台摆放一圈的锅碗瓢盆……
  听他这一说,那人惭愧点头:“这般说,我也才想起昨夜做梦,吾攀着棵老树上爬,孰料树忽倒将我压下……现下才知并非是梦。”顿了顿,面赤声轻:“郭兄可记得,昨夜,我是否坐到了断裂的枝根上?亦或……竹篱尖上?……”
  郭偕摇头:“未曾……”言出却蓦然领会到甚么,心思忽动便欲改口,然终究还是良知驱走侥幸,抬眸直面其人:“你先时攀爬的着实是树,而后压倒你的,是我……”看其人木楞,显未会意,但自苦笑了下:“伤到你的,也非篱笆或断枝,而——亦是我!”
  荀渺张口瞠目,迷茫之色更甚方才。许久,抬手将被子拉上,蒙住整个头脸,从头至尾,一语未发。
  郭偕心下踌躇,静坐一阵,见他依旧没有露脸之意,心中终是打定主意,起身:“你但安心,此事除了你我,并无第三人知晓。虽说昨夜乃是事出意外,酒醉误人,然吾终究有错,因是你有何求,尽可提来,吾自极力达成,以补过失。”见床上那团棉花包仍旧僵卧不动,叹息了声:“你当下不欲见我,我便先行离去,一阵遣小厮前来照料,待你好些再言。”语罢转身离去。
  出门才几步,耳内便隐约闻得呜咽之声,颇显沉闷,乃似猫狗教关进缸瓮中发出的绝望呼号一般,竟还招来呼应——吃饱无事的黑狗听音不知教勾起什么伤心事,竟也四脚摊开肚皮贴地,一声一声颇有节奏地应和着主人的哀泣!一时人声狗声,此消彼长、此起彼伏,倒也颇见默契。
  彷徨许久,郭偕一咬牙,终是头也不回出了小院,上马沿那熟悉的小径扬长而去。
  此后一晃十来日,城南小院并未传来任何消息,倒是郭偕遣去照应的小厮第二日便教赶了回来(所以还能等到第二日,乃因第一日那人全心自怨自艾之外,腿脚亦是软麻,无足下床放狗……),好在小厮回禀,其人身子已无大碍,且郭偕知他这些时日朝出晚归,一切如旧,看去心绪已然平复,只是忖来,眼下还是避开相见为好,因是纵然编纂小报所需的探听纪文,亦令亲信送去。只是天意不随人,即便他二人心照不宣,一心只求免于相见,却总还有无可回避之时。
  这日傍晚,郭偕回到家中,却未径直进门,而是绕去自己所居的北院墙外,抬头望了望,心中顿凉:与昨日一般,墙头赫然立着三朵红花!当下不加迟疑,转头离去。
  茫无目的策马走在车水马龙的街市,当日那令他懊悔的一幕又浮起眼前:老娘案前端坐,面前整齐摆着一叠彩笺,三颗骰子,一块素绫。
  “此事,为娘是苦口婆心,由开春说到入秋,你却冥顽不灵,处心积虑敷衍推脱。”越说越气恼,珠圆玉润的素手几将木案拍出掌坑来,“既这般,我便懒再与你多言!”转眸看向那叠彩笺,“今日你纵然掷骰子,也定要与我选出个来!”
  郭偕苦着脸:“此未免儿戏……”
  “儿戏?”老娘冷哼,“你这都虞候当日不也是掷骰子掷来的么?却有孰人敢言此为儿戏?”
  都怪郭俭多嘴,竟将此事透露与她!郭偕暗自腹诽,却无言以对。
  “你若终究还是不愿,我便唯有坐实你这逆子之名,教你余生受尽世人唾弃!”拿起素绫,老娘破釜沉舟。
  郭偕腿一软:“娘,你何苦以死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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