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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刃 (君长玉)


  “有一点可能,总还是要试试,”颜烛动作小心的把花草纸收好,“一直找下去,天涯海角也有尽头。”
  丁淮剩下的话全堵在嘴边,一句也说不出口了,颜烛的坚持和执着,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心理安慰?就像他当初找丁月,尽管希望再渺茫,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找下去。
  什么也不能改变他的决定,就像沙漠里独行的旅人,生还的可能性在小,谁又能劝他放弃求生,不再找那不知在何处的绿洲?
  颜烛神色坚定,颤声喃喃自语:“只要我一直找下去,一定能找到他的。”
  只要颜烛还在找,起码还有信念,如果哪天颜烛放弃了,不找了,就真的找不到了。
  没有人找他,他就真的、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颜烛站起身,此刻他已经平静下来,又恢复了平常的冷静自持,他转头对丁淮道:“丁淮,茯苓让你跟随我,我不会薄待你,但是若你改变了主意,我亦不会强留。”
  丁淮闻言,手执折扇,郑重的跪下来,拱手道:“跟随殿下,为国为民效力,亦是在下的夙愿,丁某不才,冀以尘雾之微补益山海,荧烛末光增辉日月(注)。”
  颜烛点头,将他扶起:“如此甚好。”
  说完,颜烛轻轻缓出一口气,他望着窗外那一片竹林,眼里泛起点点期冀,“明日便启程,随我一同去春风楼。”
  丁淮应道:“是。”
  几日后,由丁淮带路,颜烛带着李忠,一路马不停蹄,来至春风楼。
  三年前,阿瑶接手春风楼后,这里不再做皮肉生意,成了表演歌舞的乐坊,因为有万仇门庇护,之前茯苓凶名在外,少有人敢来找春风楼的麻烦。
  与几年前没多大不同,楼里的装潢依旧华丽,但却不似往昔热闹,也不像寻常乐坊歌舞不断,来的人不多,颇有几分沉闷。
  丁淮解释道:“春风楼的姑娘大多感念茯苓的恩情,知道了茯苓……失踪的消息后,近来少唱欢快的曲子了。”
  颜烛没说什么,他坐在台下,台上有个穿红衣的姑娘,抱着琵琶,正唱着一首小曲儿,声音婉转悠扬,带着几分愁思。
  只听她唱道:
  有个人人。海棠标韵,飞燕轻盈。酒晕潮红,羞娥凝绿,一笑生春。
  为伊无限伤心。更说甚、巫山楚云。斗帐香消,纱窗月冷,著意温存。(注)
  红色本应是极喜庆的颜色,配上哀曲,却更显凄婉。
  颜烛坐在台下,杯中茶水已经凉透,他却毫无知觉,这明明是唱女子的曲儿,颜烛却抑制不住的想起茯苓。
  茯苓的相貌胜过任何女子,他笑起来的时候,周遭一切都明媚起来,只一眼就再也无法挪开视线,世间种种美景,都不及他万分之一。
  颜烛想起那个温柔缠绵的晚上,纱窗外满月洒进月辉点点,两人躺在榻上,相拥而眠。
  往事种种,被那声声怆然的琵琶拨动,一时间全部倾泻而出,摧心蚀骨,黯然销魂。
  一曲末了,台上的姑娘微微欠身,抱着琵琶退下了台。
  颜烛勉强缓过神,对丁淮道:“这里管事的是谁?”
  丁淮答道:“是一位名叫阿瑶的姑娘。”
  颜烛点头:“我要见她。”
  丁淮应了一声,对旁边倒茶的姑娘交代了一句,那姑娘就上了楼。
  颜烛喝了两杯茶,还未见有人从楼上下来,刚想问一句,突然闻到一点若有似无的海棠花香。
  那花香极清淡,在楼里的脂粉味中显得更加难以察觉,可这味道颜烛太熟悉了,是西府海棠的香气!
  颜烛手里的茶杯一松,掉在桌上,他霍然起身,把身边的丁淮和李忠都吓了一跳。
  李忠闻道:“公子,怎么了?”
  待颜烛站起身,那海棠的香气散尽了,一点也无,只剩下脂粉和各色香囊的味道,方才的海棠香似乎只是颜烛的错觉。
  他颓然的坐下,面色极差,望着手里的那杯清茶,苦笑着摇头,他真是魔怔了不成?
  手里的半盏茶还未续满,颜烛背后突然有人快速靠近,一下趴在了他背上,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那西府海棠的香气包围着他,颜烛身形一滞,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
  身后那人慢慢凑近,用他再熟悉不过的语气问道:“颜公子要见谁呀?”
  颜烛身形微微颤抖,他转过身,去看身后的人。
  那人一双柳叶眼,正看着他笑。
  颜烛无法形容他此时的感觉,失而复得的喜悦把他的心填满,这一瞬间他又活了过来,就像在寒冬长夜里独行的人,终于看见了初春的黎明。
  “你回来了……”
  茯苓被颜烛一下拉进了怀里,他把头埋在颜烛的颈侧,颜烛小心翼翼的抱住茯苓腰,那双有力的臂膀微微颤抖。
  于是茯苓撑起身,看见颜烛一手依旧揽着自己,一手掩面。
  “怎么了?”茯苓把他的手拉下来,那一向坚韧的君子、不曾被任何人打败的剑客,无论何时都平静自持的人,此刻眼里竟滑出两行清泪来。
  茯苓一下慌了神:“颜烛,你、你别哭……”
  颜烛哑声问道:“身上的伤如何了?”
  茯苓伸手去擦他的眼泪,“没事了,你看我好好的站在这儿呢。”
  “为什么瞒我?”颜烛握住他的手,语气里的苦涩将要溢出来,“你知道我看着你跳下山崖时,是什么心情么?你知道这两个月我是如何过的么?”
  “我……”
  纵使茯苓有千种缘由可说,但他看见颜烛满眼的痛楚,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什么都考虑了,可有考虑我的心?”颜烛把茯苓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知道这里有多疼么?”
  茯苓眼睛一红,他俯下身抱住颜烛,声音也跟着心一起发颤:“对不起,颜烛,对不起……”
  师兄说得对,他并不是没有去处,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在等他,他并非了无牵挂。
  等两个人都缓下来,颜烛拿出那个小木匣,他把那块白玉佩拿出来,道:“我当时怎么同你说的?丢了砸了也不必还我。”
  茯苓看着那枚玉佩,道:“可我舍不得。”
  这玉佩是重要之物,若是茯苓真的遭遇了不测,颜烛的一生还很长,他还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人,玉佩应该交到一个真正能陪他共度一生的人手中。
  颜烛的声音发哑:“你舍不得,我就舍得看着你死?你跳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茯苓,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茯苓轻轻道:“你是天上的那轮皎皎明月,是我心里的光,为你我做什么都愿意的。”
  颜烛伸手,抚上茯苓白皙的脸,语气苦涩,甚至带着些哀求:“我把命都给你,你好好的待在我身边,好不好?”
  茯苓心里发酸,他凑近吻上颜烛的唇,刚一凑近,颜烛便搂住他,把他怀里拉,少见的多了些狠劲,但深吻的时候,还是温柔的。
  两人陷在这个吻里,无尽的思念和情愫都化入这个缠绵的吻里,周遭的一切都再与他们无关。
  今日之后,他们之间不再有隐瞒和误会,只有深深长长的情意。
  茯苓微微喘气,道:“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心里只有我,永远做我一个人的月亮。”
  一吻结束,两人才注意到身边的几人,丁淮从扇子后探出头,有些尴尬道:“那个,你们放心,方才阿瑶姑娘已经清场了。”
  茯苓环顾四周,果然没见到其他客人,他问道:“阿瑶呢?”
  丁淮道:“在这里站着太尴尬,走了。”
  阿瑶本来倾慕茯苓,她自知希望渺茫,方才那一幕更让她的期望碎了个彻底,在风月场待得久了,她看得出二人确实是真情,也就打消了念头,自己默默上了楼。
  茯苓没多想,点点头道:“麻烦她安排个房间,安静一点的。”
  丁淮问道:“怎么了?今晚有事要留宿么?”
  “天还没黑,”茯苓拉起颜烛的手,笑道:“但是我要和颜公子互诉衷肠。”
  颜烛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与茯苓十指相扣,点点头道:“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冀以尘雾之微补益山海;荧烛末光增辉日月。——曹植《求自试表》
  有个人人。海棠标韵,飞燕轻盈。
  酒晕潮红,羞娥凝绿,一笑生春。
  为伊无限伤心。
  更说甚、巫山楚云。
  斗帐香消,纱窗月冷,着意温存。——《柳梢青》


第71章
  两人上了楼,进了房,茯苓脱下外袍,只着里衣,纱布包住的伤口微微有些渗血。
  褪去里衣后,露出那白皙的皮肤,随处可见青紫的伤痕,颜色已经淡了,还有几道剑伤,方才两人抱的时候没注意,已经愈合的伤口稍稍有些开裂,好在并不严重,只渗出了一点点血珠。
  颜烛此时半分别的心思也无,小心的拆下纱布,给他换药。
  颜烛手里拿着帕子,慢慢地将纱布揭下来,那触目惊心的伤刺得他眼睛生疼,颜烛心疼的问道:“疼不疼?”
  茯苓趴在颜烛腿上,抬起头,咧开嘴冲着颜烛笑:“你吹一吹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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