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欢便笑了起来:“好哇,不过到时候承欢大概也是这样胡子花白的老爷爷了。到时候殿下还想让承欢做您的左都御史吗?”
“那要好好考虑一下。”萧胤认真的点点头,见李承欢的脸垮了下来,忍俊不禁的点了下他的鼻子,笑了一下。随后拉着他的手往外走,“时辰不早了,去歇息吧。”
李承欢跟着萧胤到了一处宅院,进了内室,看到一张铺满棉被绸缎的新床,顿时欢喜的扑了上去,软软的,“睡了十天的硬木板床和硬石地板了,好生怀念呐。”
萧胤将门关上,开始解外袍。
李承欢直勾勾的看着萧胤,喉头轻轻滚动了一下。看美人解衣袍十分刺激,萧胤感受到李承欢的视线,顿了顿,没有继续解,走到床边,单膝跪在床上,倾身压向李承欢,盯着他的眼睛压低声音说道,“李同知的眼睛都绿了。”
李承欢便笑嘻嘻的伸手到萧胤腰间,帮他解去腰带,“殿下看错了,承欢的眼睛是红的。”
腰带解开,中衣便微微散开,露出一角雪白的里衣。李承欢犹豫了一下,将腰带放在一边又去解他的衣带。指尖能感受到萧胤衣衫上带着的体温,将中衣也退去后,便只剩雪白的里衣,包裹着萧胤修长而清瘦的身体。
“不继续了?”萧胤的声音有些沙哑,眸色有些深暗,很危险的征兆。
李承欢想了想,摇了摇头,觉得他不应该这样亵渎殿下,虽然殿下好像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那本王替李大人更衣。”萧胤轻笑一声,便伸手解开李承欢的腰带,顺手拉开了他的官袍,一边脱,一边压了上去。
“殿下……”
“听话……”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大亮,就有人敲响了萧胤的房门。
“殿下!周大人请您和李大人去内厅继续商谈救灾事宜!”外头有侍卫压着声音喊道,生怕惊扰了里头的人。
闻声,李承欢一下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脸一红又钻进了被窝里。
萧胤感觉到动静也醒了过来,见李承欢向他瞪来,不由笑着揽过他的脑袋,亲了亲,才扬声道:“请周大人稍待,这就去了。”
“是。”外头的人应了一声,退走了。
感觉到外头的人远去了,萧胤勾唇笑了一下,隐隐透出些邪气来。
李承欢以为自己眼花了,没有多想,便见萧胤撑起身子捞了扔在床侧的衣裳,替李承欢穿戴起来,一边低声问道:“疼不疼?我从前没有做过,不太懂。”
李承欢本想点头,却看到了萧胤白皙的胸膛与腰腹间零零落落刻了许多的伤痕,有箭伤,有刀伤不一而足。右肩上一道醒目的刀伤犹可窥见当时的凶险。看样子,这伤应当还不到半年,还十分新鲜。
李承欢摸了摸,有些心酸,几乎可以从这些伤口想象到当时的险境:“殿下疼吗?”
萧胤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肩,摇了摇头:“早就不疼了。”
李承欢衣服穿了一半忍不住抱住萧胤,声音里带着哭腔:“如果承欢能早些认识殿下就好了,一定不让殿下受这样多的伤。”
萧胤便抚着他的长发,轻言安慰:“无妨的,都好了。上战场哪有不受伤的道理,乖,不哭了,让人看见要笑话的。”
李承欢揉了揉眼睛,不哭了。暗自决定,以后萧胤如果还要去战场,他一定要随时跟在他身侧,绝对不会再让他受一丁点儿伤了。
周同在内厅里一边挪着沙盘里的小旗一边焦急的等待着李承欢,待到李承欢进来,便兴冲冲的拉着他去继续昨日没商议完的话头,不防看到李承欢红红的眼睛,诧异道:“李同知昨晚没睡好?也是,这样严峻的时刻,实在难以入眠啊,老夫昨夜也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哎,待到此间事了,老夫一定要向陛下告段假休养休养才是,一把老骨头了,吃不消啊。”
李承欢闻言有些心虚,咳嗽了一声,说道:“周大人说的是,我们继续吧。”
洪水的水潮终于退去,李承欢号召淮州十数万的百姓下山,开始重建家园,先将淤积的污水清理干净后,又将死去的动物尸体统统聚集在一处焚烧了个干净,这才开始聚拢工匠与年轻力壮的汉子们开始修葺屋舍,妇人们则一边照看孩子,一边缝衣煮饭,一时间整个淮州城仿佛又回到了往日的欣欣向荣里,忙的热火朝天。
不知情的人若是看到了这样的情形,绝对想不到,这样一个热闹的城市不久前竟然遭了那样可怕的天灾。
洪水只是冲垮了一些木质建筑,地基什么的是不曾冲垮的,重建起来也十分迅速,因为官府安排要以淮州为中心作为救灾要点州县,李承欢安排了一部分黑甲尉的将士在淮州城外搭建了连绵一片的临时帐篷,以此收容那些无处可去的难民,一边收拢难民,一边让淮州早就精通组织民间事务的差役们去给那些难民传输官府的意思,稳定人心,并且渐渐建立秩序。
待人心安定,不再仓皇无助后,便开始带领这些人去周遭的州县重复做淮州的工作,处理污水,焚烧死尸,修葺房屋。各州县的官府只要还有没死成的人都收到了江南总督的饬令,配合钦差做好安民工作,胆敢从中作乱者一律杀无赦。于是分布各地的官吏都开始收拢流散各地的难民,未遭到水患侵扰的州县也须得派出半数的官吏帮忙救灾。一切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
一封来自江南总督长达万言的奏疏呈上御前后,皇帝才终于松了口,苍老的身躯缓缓垮下了一些。他将奏疏给一旁一直静候江南细情的李郸看,让他酌情抽调钱粮前往江南,以供钦差驱使。
李郸看到奏疏中提及李承欢的部分,不由老怀安慰,这儿子虽然不让人省心,但大是大非上还是拎得清的,才能也是没的说的,若是没有和那位殿下有了这么一出,应当是位国之栋梁的啊。
“北方战事也是吃紧,国库恐怕抽不出太多的余粮啊。”李郸有些忧虑。
皇帝自然清楚自个儿的国库是个什么情况,也是沉思不语。半晌才幽幽叹道:“能拨多少便拨多少吧,朕已命后宫缩减用度,抽些内库的钱粮填补上。”
“陛下,这……”李郸有些惶恐。
“就这样办,皮之不存毛将安附?”
“臣,领旨。”
第45章
就在江南路救灾事宜有条不紊的推进时,物资短缺的问题开始让周同有些无可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的计划再是周密详尽,可是没有钱粮,用什么去喂饱难民的肚子呢?
这点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朝廷确实派了副钦差押运了大量粮草补给,但是这些粮草也是杯水车薪,这可是半个江南路的百姓等着吃喝啊,江南路又是大齐人口最为密集繁荣的地段。
就在此时,有人敲响了李承欢的房门。
李承欢开门一看,顿时喜出望外,看着门外俊逸不凡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喊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李成贤立刻竖起一根手指,左右看看,小声道:“莫要声张,我现在叫莫秋生,是生意人,南方大商行的掌柜,可不是你大哥,是听闻江南遭了灾情,特意运了物资来捐给官府的。”说着搭上李承欢的肩膀,笑道:“看到你活蹦乱跳的,为兄很是高兴啊,前段时日知道你来了淮州,本来想来看看你,没想到突然就听闻江南发了水灾,可把我给吓坏了,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父亲岂不是要哭死在家里。”
李承欢闻言眼睛亮了起来:“大哥带来了许多钱粮么?在何处?快带我去看看!”
李成贤却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不急,让我先瞧瞧我弟媳长得什么样?”
“什么弟媳?”李承欢不明所以。
然后便被李成贤掀开了衣领,看着他白皙锁骨上细细的痕迹,啧啧两声:“小弟,你可真是处处风流啊!这江南路都这个模样了,也不能阻止你寻花问柳?弟媳知道不?我帮你保密?”
“什么弟媳啊?大哥在胡言乱语什么呢?快带我去看看你带来的粮草,这才是正经事。”李承欢打开李成贤的手,理了理衣领,脸有些发烫。
“瞅瞅,你脸红什么?十二岁逛楼子的时候也没见你脸红过呀?钱粮的事不急在一时嘛!你先带我见见我弟媳!”李成贤不肯走,直接往屋里冲。
李承欢一把拉住李成贤的胳膊,将他推出来门外,“人不在。”
“哦?弟媳真的跟来了?行,那我就不急了。”李成贤笑眯眯的转身朝外走去,“走吧,哥带你瞧瞧什么叫天下第一大商行的气魄。”
李承欢跟着李成贤到了淮州城外的官道上,远远看见黑压压长长一片的车队,马车上满满当当的货物,看不到尽头。
李承欢震惊了,他一直知道李成贤生意做得很大,可从没有想过一个人的能量会大到这样的地步,这些物资……李承欢粗略的算了一下,估计是不需要朝廷补给了,可能还绰绰有余。这么想来,国库还真是有点穷酸。
“怎么样?哥从前就说,当官有什么好的?穷酸穷酸的,爹还不信,非得让你考科举,考了科举,当了状元又如何?还不是穷酸穷酸的。”李成贤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