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又打算将我视若无物?也是,二哥如今已经是亲王之尊,自然不将小弟看在眼里,只是毕竟咱们也是兄弟一场,二哥何必如此拒人千里,连个招呼也不愿意打么?”萧狄似笑非笑的盯着萧胤,那嘴角的笑意显得邪戾。
“三弟,你喝醉了。”萧胤淡淡的甩下一句话,便策马绕过萧狄,领着护卫扬长而去。
萧狄看着策马远去的萧胤,恶狠狠的咒骂了几句,随即脑袋一晕,差点从马上掉下去。
“殿下!”他身边的护卫连忙去扶他,小心翼翼的请示道,“殿下小心,殿下可要回府?”
“回府回府!就知道回府,我让你们逮的人呢?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还没逮回来?你们一个个都是吃屎的吗?啊?天黑之前,不将人给我找出来,本王就扒了你们的皮!”萧狄恼怒的一挥马鞭,直接兜头抽下,那扶他的护卫的脸顿时被抽的皮开肉绽,痛的蜷在地上□□,却不敢多看一眼自家主子。
“今日,除了睿亲王,还有何人来了这红枫岭?”萧狄不耐烦的瞪了一眼那正痛的哀嚎的护卫,又狠厉的将目光看向另一人。
那人顿时吓得打了个哆嗦,扑通一声跪下,将头埋在地上,期期艾艾的小声回道,“回禀殿下,还,还有几位大臣家的公子来这里围猎。”
“哦?他们现在何处?”萧狄眯了眯眼,恶狠狠的咬牙问道。
“在,在山岭南边的……”
“少废话!头前引路,带本王过去!!”
护卫哪敢不从,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上马扬鞭往南而去,甚至没敢看还蜷缩在地上打滚的同伴一眼。
那护卫领着萧狄到了盛海楼一行所在的地方,众人已经收拾妥当,打算回城了。
“就是他们?”萧狄坐在马背上,冷冷的看了一眼在场的年轻公子哥儿们。
“是。”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萧狄便一挥马鞭,策马朝众人狂奔而去。
众人没有防备顿时被骇的跌倒在地,乱做一团。
“何人如此大胆?竟这般蛮横无礼?”其中一位被冲的跌倒在地的公子立刻高声喊了起来,对来人的嚣张跋扈很是不忿。
“呵!你又是何人呐?敢这般与本王说话?瞎了你的狗眼吗!”萧狄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说话那人,脸上阴厉的表情十分骇人。
那人乍一听此人竟自称本王,顿时猜到了来人身份,吓得连忙跪伏在地,再不敢多言。其余诸人也露出惊骇之色,纷纷拜倒请安。
“见过晋王殿下!”
萧狄翻身下马,一个个去掰他们的脸仔细去瞧。只是他也不曾看到那将他羽箭打落之人的脸,哪里分辨的出是谁?只是烦躁的一个个去看,心里想着如果是那混账东西,定然心虚害怕,不打自招。
来到盛海楼身前时,却见对方只是静静跪着,既不惶恐,也无敬畏。他不悦的踹了盛海楼一脚,他此时醉意上头,脚上并没有多大力气,因此盛海楼只是身体微微偏了偏,又端正的跪了回去。
萧狄更是恼怒,觉得此人竟不将他放在眼里!他算个什么东西?于是一把扼住了盛海楼的脖子,还没开口骂,就有护卫小心翼翼的上前,低声提醒道,“殿下不可,他乃是吏部尚书盛大人家的公子。”
“盛元?”萧狄愣了愣,俯下身去仔细看盛海楼的脸,随即又嗤笑道,“盛元那老家伙居然也生的出这样标致的儿子?”
盛海楼的眼角跳了跳,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此等羞辱,可想到对方身份,只得将拳头捏的死紧,咬牙忍着,安静的一动不动,任由萧狄扼住他的脖子。
“你叫什么名字?”萧狄蹲下来,凑近盛海楼的脸,将满口的酒气喷在了他的脸上。
盛海楼厌恶的微微偏头避了避,却是闭口不言。
萧狄恼了,伸手去掰盛海楼的嘴,“不说话?信不信本王撕了你的嘴?”
“殿下,不可啊……”护卫还待劝阻,却被萧狄一眼瞪了回去,“滚!”。
“你这么硬气啊,不肯说话?那林中将我箭矢打落的人可是你啊?”萧狄觉得自己找到了正主,既然敢打落他的羽箭,想必也该是这样胆大包天的家伙。
盛海楼无语的看着面前这个耍酒疯的神经病,只觉得自己今日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他开始后悔,为什么偏偏要今天出来打猎,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好吗?
第11章 吓到了
天色渐暗,残阳将西边的天际染上一层艳丽的霞光,仿若仙女的裙摆无意间垂落人间。
山道上,一道修长的少年身影,牵着一匹高大的骏马,望着不远处染上霞光的八角长亭,伫立良久。
“还真是……我自作多情了。”少年长叹一声,将手中的七彩琉璃盏稍稍举起,傍晚的霞光映照在琉璃盏上,反射出瑰丽而夺目的光斑,将少年舒朗俊秀的脸染上斑驳的色彩,迷离而绚烂。
“是想让我亲自送去你府上?故意的?还是说,你也和太子打着一样的主意?”李承欢低声苦笑,摇摇头,将灯盏收起来,跨马而上,摸了摸赤炎勃颈上顺滑的鬃毛,轻叹,“走吧,回家。”
待到第二日,晋王与盛家四公子起冲突的事情传遍京师时,李承欢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他匆匆告了假,便去盛府寻盛海楼。
李家与盛家乃是世交,盛家的人自然将李承欢当成自家少爷一样看待,知道他与四少的关系亲近,昨儿又发生了那样大的事情,一见他来,便匆匆将人引进府中。
“小楼?”李承欢人未到院中,已经着急的朝院里喊,他十分了解晋王的性情,否则昨日他也不会千方百计的躲起来,就是为了避免与晋王直接起冲突,晋王那厮向来肆意妄为,从不将规矩礼法放在眼里。
院门开着,李承欢慌忙踏步进去,就看到清新雅致的庭院里,盛海楼正靠在那株大槐树下的秋千上,正一边轻轻荡着,一边剥着桔子。他身上披了件素色长衫,头发散散的披在肩上,黑色绸缎一般,将他白皙的脸衬出了一丝病弱苍白之感,与平日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模样大相径庭。他听到喊声诧异的抬头看向院门处,见到了李承欢,便极自然的露出一丝欢喜的笑来。
“李二,你怎么来了?今日不用上职吗?”
李承欢见他这模样,怔了怔,有些不确定的走到他身前,仔细看了看,道,“我听说了昨日之事,晋王没将你如何吧?”
“没有啊!他能将我如何?我爹可是吏部尚书,正二品大员。他就算背后有太子,太子上头还有皇帝呢,他敢将我如何?”盛海楼撇撇嘴,不以为意的样子,可是他剥桔子的手却几不可查的颤了一下,想到昨日的事情,只觉得后脊发凉。
李承欢分明察觉到了盛海楼的异常,他皱了皱眉,将手贴上了盛海楼的脸,“他对你做了什么?告诉我。”
盛海楼的笑僵了僵,将李承欢的手推开,沉默着低头剥桔子。
李承欢心中更是着急,生怕盛海楼在晋王那里遭了什么罪,见他这样,心不禁往下沉了几分,盛海楼的反应太失常了。
晋王是个混账,京都谁不知道?李承欢越想心里却是气急。
“昨日在林中打下他箭矢的人是我,我去找他。”李承欢甩袖欲走,却被盛海楼拉住了衣角。
“别去!你去做什么?他是晋王,是郡王之尊,你就算去找他,也不过是平白被他再羞辱一番罢了!……我真的没事,他确实没有对我做什么。”盛海楼紧紧攥着李承欢的衣服,努力压抑心中的情绪,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
李承欢心疼的摸了摸盛海楼的头发,蹲下身握住了盛海楼的手。
“他为什么针对你?你将事情揽自己身上了?”
盛海楼笑了笑,有些无奈,“你总是这样,以前也是,总是闯祸,多少次都是我替你抗的,那晋王一说,我就知道必定是你暗中使的小手段,我不想他去找你麻烦,我毕竟是盛家子弟,他就算心中恼恨也不能将我怎样。可你是官,又在詹事府任事,他如果想找你麻烦,只需太子一句话,你就遭了。”
“其实你不必这样,真到了那一步,我也是有办法解决的。”李承欢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感动,一时间觉得胸口闷闷的,眼里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来。
盛海楼见他这样,立马头皮发麻,恼道;“你这样做什么?你可别哭啊!跟个小姑娘似的。我都说了没事了。”
他手忙脚乱之下,将手里剥好的桔子塞进了李承欢的嘴里,李承欢顿时瞪大了眼睛,嘴巴被塞的鼓起来,样子十分滑稽,盛海楼便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李承欢的鼻子,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李二!哈哈哈哈你太好笑了!”
李承欢翻了个白眼,艰难的嚼了几下,将桔子咽下去,才跟着笑了一下,“还会笑就好。”
“有什么不会笑的,就是……”盛海楼想了想,组织了一下措辞,才道:“晋王这个人太古怪,太暴戾了,我有些怕他。”
“他一向如此的。”李承欢也在秋千上坐下来,展臂搭在盛海楼的肩上,一手抓着绳索,轻轻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