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向若瞥了晏雪雨一眼,又看向寒云深,心说,这人是故意来恶心人的吗。却也十分配合,红着耳朵咬了一口。
“我喂的是不是更好吃?”寒云深憋笑。
君向若:“...........................”差不多就行了......
“二位感情真好。”晏雪雨果然被刺激到了,脸上刻意挤出来的笑僵硬得可怕。
寒云深笑笑,把君向若咬过一口的桂花糕吃了。
晏雪雨留他们住下,寒云深拒绝了。
从暗烛山庄出来时已是月满西楼,两人并肩漫步在灯火阑珊的街道上。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寒云深问君向若,眼底担忧遮都遮不住。
“没有。”
“茶有问题还喝。”寒云深皱眉。
“没什么好怕的。”君向若面无表情。
寒云深气了,“你现在算作凡人,万一出什么事......”
“死不了。”君向若不以为意。
寒云深:“疼怎么办?”
君向若:“不会疼。”
“我心疼!”
“……”君向若嗫嚅道,“你不也喝了。”
“你不喝我会喝吗?”
月明星稀,夜色如水。
君向若伸手轻轻牵住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道:“废话真多。”
君向若的手有些凉,寒云深心跳乱了,赶紧岔开了话题,“你相信她说的吗?”
“不信。”
“你觉得哪里有问题?”寒云深也不信。
“半真半假。”
“嗯,暗烛山庄精英云集,哪怕晏清风中了毒,晏霜天也必不可能明目张胆杀人。”
“还有个问题,”君向若道,“照你说的,晏霜天比她年长七岁,那她是怎么清楚地知道晏霜天的身世的?”
“你说得对。晏前辈希望他们兄妹和睦,绝不会对晏雪雨说这些的。”
“她提到一位故友,寻去问问。”
“还是我宝贝聪明。”
“…………………………”君向若一噎,寒声道:“我宝贝也不赖。”
寒云深笑起来,把他的手放在唇上,冲他眨了一边眼睛,帅得可恨,“找家客栈吧。”
君向若俊脸飞红,“无耻。”
???寒云深:“你要睡大街吗?”
“……”
然而还没等他们找到下榻的客栈,一个人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酒狂客’好久不见!”
前面的男人背上负着一把长剑,脸上纵横着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额头到下巴,露出的笑容更是狰狞,“五年销声匿迹,你是废了还是死了?”
寒云深看他脸上的疤就认出这人来了——当年叱咤风云的“醉阎罗”。
可叹岁月不饶人,如今他已是不惑之年,不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人了。
周不悔的目光如饿狼一般紧锁着寒云深,恨不得扑上去把他开肠破肚、碎尸万段,“你还认得我周不悔和这疤不?”
“自是认得。”寒云深笑笑。
“认得就好。怕你死得冤枉!”话音未落,周不悔已经拔出背上的剑,飞速冲了上来!
那剑如弹起的毒蛇,直击人面门,瞬息之间,寒光闪烁,已甩出数剑!
剑快,寒云深更快。他移步后退,侧头躲开那择人而噬的剑锋,游刃有余。
君向若向旁边退了一步,给他们留出场地,目光却紧锁着寒云深,怕他稍有闪失。
寒云深抬手一弹那追来的剑锋!在铮然一响里,那剑锋瞬间偏了出去!他顺势卸下了剑的力道,一掌带风要劈到周不悔的肩上。
在间不容发之际,周不悔猛地转腕,剑锋回倒,要砍在向他劈来的手掌上。
寒云深瞬间收手握拳击向他的腰际。
周不悔轻功一展,向后掠去。他露出一个笑来,像口渴难耐的人逢了一场甘霖。他收起手头的剑,“我也不用剑。来。”
两人掠了出去。
拳脚相接,移形换步。
不动用任何法力,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
周不悔的“醉阎罗”绝非浪得虚名。他算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武功不走寻常路,身法极其诡异,最喜出其不意,下手也是狠戾无比,还经常干杀手护卫的营生,不讲人情,视人命如草芥,活像地狱索命的阎罗王。性嗜酒,喝醉了更是杀人如麻。很多江湖名门都不喜欢他的作风,他却不以为意,且以此为谈资。
当年,他杀人正好被寒云深撞见了,两人恶战了一场,他终是不敌,脸上挨了一剑。
有恩仇才有江湖。
那一天,暴雨倾盆,周不悔顶着脸上鲜血如注的剑伤,像一条恶狗,要寒云深记住这一剑。
他养精蓄锐却是失了寒云深的消息,后又听闻他的死讯。
可你看,上天对他多好,让人“死而复生”来供他复仇。
五年过去,他自诩武功精进不少,哪成想寒云深竟是已入化境,不用拔剑他已是落了下风。
周不悔架住一拳,笑声从嘴里溢出来,这是棋逢对手的喜悦,情不自禁,“如今,晏清风被他捡来的丫头给杀了,这江湖就只有你可以与我一战了。”
寒云深闻言一怔,“你说什么!”
两人对上一掌,拉开距离,立在屋脊上。
“哦?你是问晏清风一事还是问与我一战之事?”
“他捡来的不是个儿子吗?”
周不悔大笑了起来,“你当我瞎到分不清楚男女了吗?”
寒云深看着他。
“想知道这事啊?”周不悔笑得古怪,“说给你听也无妨。”
“当时我被聘作那户人家的护卫,他们出价倒是不菲。”周不悔立在黑夜里,像一道鬼影,“可我要是知道会对上晏清风,哪怕是黄金万两我也不接了。”
周不悔一身放不下的傲气,却不得不承认,“我挡不住他。晏疯子一个人杀了他们一家百口,留下那家小女儿收养了回去。”
寒云深沉默了。原来晏雪雨才是被收养的那个!“你凭什么说是这女儿杀了他?”
周不悔笑了起来,“亲儿子杀他老子做什么?”他的眼底闪着邪气的光,“你也信了道上的传言?”
届时,毫无征兆地,白影闪了上来,落在两人中间,一只漂亮的手在空中一捻,再收回时指尖夹着一枚发黑的银针。
“听闻江湖侠客最不齿这些鬼蜮伎俩。”君向若瞥向周不悔,眼底冷得结霜,“这位兄台倒是用得炉火纯青。”
周不悔竟趁着说话之际,扔了根毒针!
君向若一直盯着这边,他怕寒云深分神没看见,才插了这么一手。
被揭穿了,周不悔也不恼,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君向若,“这位兄台身手不错啊。”
竟在黑夜里看见了那细针一闪的微光,伸手轻轻一捻,不偏不倚捻住了飞速射去的银针。
不等君向若接话,周不悔已经冲了上去!
在一声轻叹中,白影飞速闪到了他的身后,一脚踹在了他背上,气力万钧!他只觉得肺腑都在震荡,重重摔在了地上,喷出一口血来!
寒云深:“……”好了,他确定了,在人界他打不过君向若。
“还给你。”君向若把针轻轻插在周不悔的肩膀上。
周不悔:“……………………”
君向若拉着寒云深要走。
周不悔咬牙切齿,“敢问这位大侠名号,我要报仇也得有个寻处。”
君向若瞥了他一眼,“你爹。”
寒云深:噗。
他想起虹霞之境与君向若再次相逢时虚情假意地问了声怎么称呼,君向若回应的那一句“叫爹”来。
寒云深打趣君向若,“这么喜欢当人爹?我可生不出来。”
君向若:“…………”
周不悔被两人留在了原地,“艹!”他看出这是一对狗男男了,还好那针上的毒有解药。
*
“酒狂客。”君向若总算知道了他的江湖名号,“你喝醉酒耍了什么酒疯?”
两人终于在这深夜找到了家还未打烊的客栈。
房间里的烛光暖暖摇曳。
君向若把两人的外衣挂在架子上。
“也没什么。”寒云深穿着里衣靠在床边等他,不懂今天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去挂衣服要亲自挂了,“不过是只身一人闯魔教,单挑魔教四大护法。”
一句话虽短,可当年那场“单挑”岂是一个“血雨腥风”可以一言以蔽之的。且不说魔教四大护法是何等的人物,光是闯进魔教就得打通层层把守严密的关卡,最后还能全身而退。
少年轻狂,他可谓是一战成名。
君向若笑笑,“确实‘狂’。”
其实寒云深自己却觉得这是黑历史……
“他说的话你信吗?”君向若换了个话题。方才他在旁边也把周不悔的话听进去了。
“在我的记忆里,晏前辈对儿女都是一视同仁,我看不出差别。”
寒云深沉思了一会儿,又道,“但是不管是不是晏霜天杀的,他大肆宣扬是自己杀的这事还是有些蹊跷。”
“倘若是晏雪雨杀的,她要掩饰也是人之常情,晏霜天又为何要帮她担这罪名?而且宴雪雨性子向来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