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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召伯先生家书 (书春文丐)


  他走向了茫然,去找肯定。
  方达曦:“申帮的先回去,那两兄弟也带走。还没出年,都太太平平回家补个年。回头,我跟执月在茂悦楼摆桌,跟兄弟们再聚上。回去吧,天下还没太平呢,哪个都知道,我方达曦现在得好好活着,不能死。”
  余下,就是方达曦端着两把枪,背对着留下的几百平京新民往监狱里头迈大步。
  “方市长!您往里头进,做什么?!”
  “带我的家人出来。”
  “他害死了我们的爷娘子女!他不能出来,他得死!”
  “他那是为了我,你们把帐算我头上,我跟你们抵。”
  “那怎么行!您是我们的恩人,我们还指望您呢!”
  “哦?原来你们还真晓得我还有点用处。那我还真就进去了。”
  “您不能!那就不说过往,他还当着我们的面,杀了五个人!就在我们跟前!就在那个岛!这也要您抵?还是您才救了我们,就要再逼死我们?”
  “我不能?我一路走到这步,就没什么我不能、我不敢的,只有我想不想的!况且呢,这个我才不抵,你们伤了从小领着我们长大的阿婆,那我们方家人要杀几个人,是最起码的。要死?你们就去死,已经没了活的自由了,我可不能叫你们连死的自由也没了。”
  方达曦迈进沪城监狱前,接连几个新民老人撞死在了监狱的外墙上。还活着的人都拿自己的眼和命,当做枪逼迫方达曦不能如愿。
  今宵血里行,九道江催吐三更月,处处可怜人,一夜发如雪。这又算什么!
  方达曦走进了监狱,一时也辨别不出到底这里是地狱,还是战场是地狱。他隐隐绰绰地听见阿西在同旁人说着话。
  阿西:“还好啊,他不会来。我也只剩这点念想了,别叫他看到我现在这样子。”
  方达曦倚着身旁的一堵墙,从窗口看外边的月亮。
  “母亲,我心里难过。”
  方达曦的喉咙遇见紧急事项似的动了动,等他张嘴时,从嘴里吐出了那颗疼了他三十多年的牙。
  近日愁如积,恨不尽,连自己一颗坏心眼的牙都留不住。
  方达曦把落齿塞进胸口的兜里,要在以后带进祖坟去。
  方达曦转了几个廊口,去了一处特别戒备间。
  宁约翰眼瞧着方达曦的影子从铁框那头钻进来压住自己,可还是将头昂得高高的。
  宁约翰:“方市长?阿西的哥哥?”
  方达曦:“我记着你是明年要被枪决。”
  宁约翰:“这几天外头闹得很,像是有大事。您开口就拿着我的筹码,肯定有什么要我办!”
  方达曦:“是执月。”
  宁约翰:“阿西得了病?”
  方达曦:“他也在这里关着,他们后天要审他,今晚我得想法子把他送出去。”
  宁约翰:“都关这儿了,还审个什么,就是要在弄死他之前,还羞辱他一回吧?我就不问他是为的什么了,肯定是为您!可您不是方市长么,您从死牢里救个人出去,不难吧?阿西又不是我们这些杂碎。哦……明白了!就是因为您现在不仅是方大爷了,就是因为您如今还是方市长,阿西您如今倒保不住了。可我怎么救他?总不能拿嘴给他吹出大牢去!”
  方达曦:“沪城监狱是盖在老战场上,地底下有不少□□。明个我的人会引爆□□炸了沪城监狱。执月的腿……他的腿现在有不便。我现在没法子带他出去,都盯着呢。到时候你趁乱找到他,带他逃出去。”
  明年就该见天父的宁约翰,对现在的生命危机更加惧怕,他盯着脚面四周瞧着,恨不能自己与这里的人都是凌空走路的。
  宁约翰:“这里埋了□□?谁说的?”
  方达曦:“我说这里是老战场,这里就是老战场,我说这里埋了雷,这里就埋了雷。”
  方达曦的影子从宁约翰的身上退了下来。
  方达曦:“一定要把执月救出去,我帮你们往南的线路,南边安全。这事儿,只有你我两个人知道就行,对你有好处。”
  宁约翰:“方市长不要他了?”
  方达曦:“两手空空,要什么要。”
  宁约翰:“他是个男人,家里也早没了父母,他能要什么?两手真空空的人,只要他甘心……哦!是了,他父母要还在,方市长就是退回去做天王老子,他们也一定不肯叫你们待在一起,设或你们根本就遇不上。”
  方达曦:“该遇上的总避不开。他的父亲母亲不同意?他要是极孝顺父母,那我就等他,等他父亲母亲同意;他要是肯跟我走,我就带他走,不管他父亲母亲同意不同意。”
  “可我们之间明明没有这些阻碍,却生在这样的时局与年代。”方达曦心想。
  这年的年初六,五声震天醒雷掀翻了沪城监狱的水泥地、折断了牢房的铁栏、压垮了砖块的承重墙。
  沪城监狱里生出了沪城久不见的狂欢。
  早在湖心岛就被人敲断了两条腿的阿西,被宁约翰趁乱背出了沪城监狱。
  尘灰、杂乱、喧嚣与一线生机中,阿西远远瞧见了方达曦。
  “揽晖!揽晖!揽晖!”阿西顶着急地呼喊着方达曦的名字。
  在那时,阿西的确是故意不肯如方达曦的愿,再喊他“揽晖”的。他原本打算要做那颗永远叫方达曦念想着的糖,想着以后只想方达曦被人叫了名字,就会想到自己。
  可如今阿西又肯喊了,方达曦却不肯答应了。
  方达曦撇下今生本可以的最后一面,独自走出了萧索,消失在了阿西的视线里。
  “他不想见我,他永远都不肯原谅我了。”
  阿西跟着宁约翰坐进九道江上,一艘避祸的渔船里头,离开了沪城。
  方达曦顶着急地拿两只早不怎么顶用的眼睛,在九道江的轮渡口摸索阿西的人影。想着好赖至少还能再见一面;好赖那副拖欠了他有些年头的玉兰画已经连夜画好,能给他了;好赖还能请他等一等自己,等日子太平了,自己就什么也再不管了去找他,也不晓得他还肯不肯答应?
  方才他哪是不肯理阿西呢,他是没能听见,也没能看见阿西就在跟前。
  随行军带着风奔了过来,给了方达曦消息,说有人瞧见阿西已坐船走了。
  九道江的江风不晓得从什么时候起,会吹得人身心冰凉了。方达曦摸了把被吹得丢了知觉的耳朵。摸到那颗珍珠耳坠时,方达曦心里的愧疚与遗憾又将他的脊梁往下压了压。
  “也不等我一会儿,这个,也忘了给你了。”
  方达曦回了一趟玉兰道上的家,找出了许多阿西独照,还有那张二人的合照。
  本来早该往前线赶的,这时,方达曦却要由着自己一时半会儿了,他皱着鼻尖眯着眼,细细摸索着合照里的阿西,复又取下左耳上的珍珠,拿胶带给珍珠耳坠贴到了相片里头阿西的耳朵上。
  瞧着方枘圆凿、格格不入,大小更不显体面。可方达曦倒得意了。
  方达曦:“叫你那么急,不等我!”


第32章 终不是少年游
  到底是日子渐渐太平了,近两年,红螺寺里求姻缘的男男女女多了许多。那两株千年银杏根也被前来做祷告的人摸出了包浆。沪城人是怎样喜爱玉兰的,这里的人便是怎样信仰银杏的。
  阿西守着这两株姻缘树,在红螺寺里也有五年了。治腿的汤药似乎已喝了上千万罐,也没见个起色。
  他抬头瞧着红螺寺顶着的那片天上飞着的一群群白鸽,想着也不晓得有没有从沪城飞过来的?
  这些年,阿西给沪城那边寄回去家书,只是总没个回音儿。
  “王八蛋!”
  偶尔,阿西也会这么远远地骂一骂方达曦。
  “闵西,吃药没呢?”
  宁约翰在银杏树下给香客听诊。
  “吃了。”
  设若阿西是真有那么些冷心冷肺,可这五年,宁约翰的如影随形,也早叫阿西的心成了卦炉烧饼,老热烘烘的了。
  阿西也想过要拿自己身心以外的重谢来报答宁约翰。可两人并没谈妥,除去自己的身心,宁约翰旁的也不要。
  又过了一月余,眼瞧着就又要到新历农历年了。宁约翰要下山置办年货,也要给阿西买些笔墨纸砚回来。
  宁约翰:“闵西,还想要什么旁的年礼么?我一并从山下带回来。”
  阿西:“再买些信纸、信封吧。再问问寺里的师父们有什么缺的,咱们一并给添置。你呢,想要什么新年礼?买回来,我犒劳。”
  宁约翰:“我要的山下可买不着!你知道的……还跟往年一个样,我就要你快点好,等你好了,我带你回去找他!”
  阿西:“好……”
  越近除夕,红螺寺里的香火就越发旺。寺里解签师父泄露天机赘述太多,以至累出了病。因此今个是阿西以桃代李,被拉来救急。
  也不晓得是不是红螺寺里的五年,叫他在神明脚下吸足了慈悲,今个手里但凡接到凶签,阿西都因不忍心,而叫香客回去再摇一卦。
  只,良言不劝该死鬼,慈悲难渡自绝人,总有个别不愿向再造服软、愿向恶势力低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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