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杰出的护卫?那是不是他,也不是梁大公子的薄护卫,而是那个从来不近人情,冷漠如霜雪的罗杨罗护卫。
十岁被梁峰主带到啸亭司,十五岁筑基,二十三岁金丹,今年而立之年却有可能破丹成婴,这样的天资就是山主也说做护卫可惜了。
“罗护卫十五岁筑基,二十三岁金丹,而他又是从十岁开始修炼的,十岁到十五,十五到二十三,都是隔着五六年进一级,阿晓,你说会不会罗护卫早已破丹成婴,却没让我们知道。”虽然无愠这样讲着,但他心理其实也并不这样认为。毕竟他二十多岁才筑基顶峰期,要是一个护卫三十岁就破丹成婴那对他的打击可不所谓不大。嗯,不只对他,对松河沿其他的弟子打击也是很大的,说不定一些心绪不好的人由此产生心魔也说不定呢。
“公子慎言。”
“随口说说嘛。”无愠在车厢的榻上躺下来,无聊的盯着车帘边缘的牡丹花纹发呆。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他喜欢雍容华贵的牡丹,而他爹却总往他的住处送一些高雅脱俗的花卉,让他烦的要死,但又不能让他爹改了主意,真是愁煞人啊!
☆、第 49 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仲春二月,风光宜人,气候甚好适宜踏青郊游。
他们在城门外弃车换马,骑着骏马往适宜打猎的山林行去。春风带着花香与树木草香,迎面袭来,再加上刚刚升起的太阳,温暖又怡人。
梁非秦在马上侧身,对落他一个马身的无愠道:“无愠师侄,待会同师叔比试比试,如何?”
无愠问道:“师叔,我们要比试什么啊?”
梁非秦笑道:“自然是猎物的多少啊!”
“好。”无愠笑了笑,见他们所行之路道路宽广,树木细条又高大,错落有致却又可以路上的行人让窥见一二分碧蓝的天空。他们出来的早,路上的人又很少,因此一个想法在无愠的脑中形成。“师叔,我们赛赛马?”
“好。”
他曾迎面吹过沙漠的炙烈的热风,也曾体会过幽静无人的大湖即将下雨时吹来的凉风,更加体会过滴水成冰的雪山上,冰寒刺骨的冷风,却还未曾在春日的风里得享过带着花香树木草香的春日暖风。
一路策马奔驰,最终他们在一处宽达百丈的大湖边停下。湖边,新生的蒲苇、菖蒲等围着湖边密密麻麻的生长着,恍如为倒映着碧蓝天空的湖面围上了一层绿色的披帛。
梁非秦眉眼唇边皆是开心的笑意,他转头问跟在身后师侄,“开心吗?”
无愠笑着点点头,道:“开心。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谢谢师叔。”
梁非秦低头拍拍身下的坐骑,道:“让它们喝喝水,咱们先不急着打猎,沿着湖边转转,散散心。”
“是,德素师叔。”无愠潇洒的从骏马上停下,将马匹交给随行的护卫,带着梁晓跟上往湖边走的师叔他们。
脚下芳草争相绽放,身边绿木参天,湖水碧蓝无垠,荡漾着柔柔的水波。温暖的春风迎面拂来,初生的朝阳柔柔的洒下光辉,照在身上暖和又舒心。
梁非秦在温暖的阳光下舒服的眯了眯眼,忽然想起了什么,蓦然停下了脚步,回身看着跟在身后一步之遥的罗杨。
罗杨疑惑的唤道:“公子?”
梁非秦脸上挂着奇异的笑容,他抬手捏了捏罗杨垂在身侧的手背,用果然如此的语气说道:“这么好的阳光下,你的手还是冷的。”
罗杨沉默的看着他,不言不语,手却不着痕迹的动了动,停顿了一会后,陡然将手背到了身后。
这什么意思?嫌弃他吗?梁非秦脸色变了变,到底忍住了,没在晚辈面前发火,转而狠狠的瞪了罗杨一眼怒气冲冲的先走了。
几步之遥的无愠奇怪的侧了侧头,眼角余光瞟见自己的护卫梁晓,微微一笑,手指动了动,而后毫不客气的动手捏了捏自己身旁护卫的手背。
梁晓的奇怪的看了看无愠,但也没有抽离手背,一动不动的任自家的公子捏。
无愠对梁晓笑了笑,抽离了手指,继续往前走。
兰音师兄果然很冷啊!无愠这样想到,竟庆幸他爹幸好没有选了与罗杨相似的乐之遥,不然他可能会冷死的。梁晓虽然极重规矩,平素又不爱说话,但是一跟罗杨做对比。嗯,他选择梁晓,必须选梁晓。
沉默无言的走了一阵,走在前头的梁非秦却突然停下了,片刻后一头擦伤了皮的梅花鹿昏头昏脑从林子里跑出来,径直往大湖里冲。
无愠见它生的美丽,便心生喜爱之意,又见它一个劲的往大湖里冲,洁净的黄褐色皮毛上又有伤口,心下怜惜,便忍不住出手了。他右手一展,光华缭绕在手心化作一支乌黑的九节鞭,他手腕轻轻的那么一抖,就见九节鞭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瞬间就缠上了梅花鹿的四肢,手上一个使劲,就将受伤的梅花鹿拖离了湖边,极富技巧的将它扔到了林子里的草地上。
“阿晓,拿药来。”他跑到梅花鹿的旁边,撩开衣衫下摆,蹲了下来,小心的查看起梅花鹿的伤势来。
从伤口上的痕迹来看应当是三棱箭头是所造成的,而且箭头又毡有金箔,看来伤它的人必定非富即贵,或者与他们一样都是修者。无愠心下不安下意识的看向梁非秦他们,问道:“师叔?我们能不能救?”
梁非秦点点头,道:“想救便救。”他们松河沿一方仙门救一只受伤的鹿有何不可呢。
得到允准的无愠小心的上起药来,又细心的安抚住哀叫连连的梅花鹿。刚上完药,无愠的耳朵就捕捉到十几匹马匹的马蹄声。无愠下意识的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几息之后,一队劲装玄衣策马奔来的身影就从林子里奔出来,为首之人身形壮硕,与他身后马上的人完全不一样。
梁非秦哦了一声,带着些笑意道:“我还道是那个傻缺呢?原来是雷胖子啊!”
雷胖子?未己的雷振振吗?无愠在心里默默反驳道:人家那不是胖,人家那是壮。而且这壮还是和身边人对比出来的,放到俗世那是孔武有力,是身体的健康的证明。
雷振振勒马停步,在马上俯视了他们一会后,才施施然的从马上跳下来。
“哟,地震了。”梁非秦戏谑的声音响起,并应景的退了两步。
雷振振则毫不客气的讥讽道:“弱不禁风。”又问道:“你们也是来打猎的?”
梁非秦摇摇头,指着紧紧挨着无愠的梅花鹿,道:“我们是来救死扶伤的。看看,不知道那个缺德的干的。啧啧,太残忍了。”
雷振振不爽的翻了白眼,道:“行。你继续救死扶伤,我们走。”回身上马,一挥手,调转马头,往更深的山林里去了。
“什么人啊?”无愠不满的抱怨道:“春天本就是不宜打猎期,他们打些小动物便罢了,怎么连鹿都打,太过分了。”
梁非秦道:“不一定。无愠,若是你一箭能不能射死一头鹿?”
无愠道:“能。别说是鹿了,就算是头熊也能一箭射死。”说道这里他恍然大悟道:“师叔是说他们没有想打这鹿,而是误伤的。”
“或许吧。”梁非秦道:“他们应该与我们一样,只是想来山林里打些山鸡野兔,其他的顾及着野物的繁殖期应当不会动手。当然,这只是猜测,事实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好了,马儿应当歇息好了,我们上马打猎去。”
“是。”
御驾临风,跨石过溪,穿行于林间,眼睛看到的是勃勃生机,耳朵听到的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鼻腔则充斥着树木的清香味。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就过了两个多时辰,他们看天色正当中,便择了一处有水潭密林之处休憩。
水潭之水乃是从地下暗河汇聚而成,冰凉又清爽。梁非秦蹲在潭边,掬起一捧水,洗过脸后,才对双手叉腰四处打量的无愠道:“过来洗洗脸,洗洗手。山鸡兔子让他们收拾出来,中午烤着吃。”
“好嘞。”无愠几步蹦过来,活跃的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
洗过脸洗过手,无愠见水中有鱼,便脱了鞋袜,又将裤子挽到膝上,在梁晓不赞同的声音下小心翼翼的下了水潭。捉了半天才从水潭里捉出两条手臂般长短的鲫鱼,扔给随行的侍卫后,才满意的从水潭里上来。
无愠问坐在水潭边石头上的梁非秦,“师叔,这鱼怎么吃啊?”
梁非秦瞟了一眼无愠捉上来的鱼,淡淡的道:“熬成汤吧。”才两条鱼,烤着吃是不成的,更何况这鱼的鱼刺还挺多的,熬成汤就不用择刺不说,还能人人分点。
“好。”无愠兴致勃勃去围观护卫杀鱼去了,梁晓无奈的紧随其后。而其他的护卫们则烤山鸡的烤山鸡,烤野兔的烤野兔,那是忙的不可开交,一时间水潭边方圆百米内除了梁非秦及罗杨外竟无其他的人了。
梁非秦坐在水潭边,凝望着碧绿的水潭,一时兴起,竟命令罗杨给他抓鱼。罗杨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还是下去了。
罗杨的动作很快,不过片刻间就抓了数条鱼,他手一扬就统统扔到了潭边,正待上去时,就见梁非秦缓缓起身,语气森寒道:“本公子让你上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