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杨轻轻的道:“过一两年就好了。”
温柔!心怀明月明月入怀。或许是长久的相处让梁非秦能透过罗杨冰冷的容颜看到他暗藏于下的温柔,又或者是他自作多情,总之梁非秦听到这句话第一感觉就是温柔二字。
习惯了罗杨的冷面以对,猛然面对他昙花一现的温柔,纵使是多年相处的梁非秦都心下一暖,自己也不知不觉的也放软了声调,软软的道:“一两年也挺长的。”
罗杨抬眼看了他一眼,目光就放到前方投影石所投射出的影像。
此次中谷擂台会散修中女修最强对男修最强,谁胜谁负,现在真不好说。
梁非秦顺势倚靠在罗杨身上,颇感兴趣的道:“你觉得谁能嬴?”
“风涅,他有所保留。”
梁非秦斜眼瞟他,道:“所以你觉得他能嬴。”
“是。”
梁非秦道:“既然你觉得风涅能赢,那我就赌那姑娘能赢。”
“公子随意。”
梁非秦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没生气,便继续道:“说说看,为何风涅能赢?”
对待优秀的后辈修者,罗杨不再吝啬话语,他定定的看着投影石所投射出的影像,道:“风涅公子虽是筑基期但他的实力足以应对金丹期的修者。黑衣的姑娘虽然剑气无双,灵力也充沛,但是她毕竟只是筑基期大成,一旦久战对上风涅公子必败无疑。”
梁非秦暧昧一笑,道:“就不许风涅怜香惜玉,让一下人家姑娘。反正他们俩都能得到进入遗迹的名额,名次什么的还会在意吗?”
“他不会。”
梁非秦对他笃定的口吻很是不满,他怏怏不乐道:“你只见过风涅一面,怎么知道他不会。”
“感觉。”
梁非秦撇撇嘴,不屑的道:“感觉,我还感觉那姑娘能赢呢。”
“公子感觉不准。”
要搁旁人身上,梁非秦非得提拳揍人,但说出这话的偏偏是罗杨,他一来打不过二来心里知道罗杨说这话非是挤兑人,纯粹的老实话,不掺假。但相处多年,梁非秦还是受不了他的实话,遂道:“你就不能不说实话。”
罗杨沉默。
梁非秦心头无名火气,“也没叫你不说话。”
罗杨依旧不说话,梁非秦正待转头好好训一训他时,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打断了。罗杨用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往投影石的方向看。
真输了呀!梁非秦一阵惋惜,叹息道:“可惜了我压在赌局上的百两银钱。”虽然不多,但是那也是钱啊!
罗杨道:“公子何时下注的。”这几天他与薄言都是近身护卫,他不会放任梁非秦涉赌,薄言就更不可能。
梁非秦不自在的动动下巴,柔软的皮肤蹭在柔软的手心,如同两块上好的丝绸在磨蹭。他心虚的小声道:“前日薄言值夜时我翻窗去的。”
罗杨轻声柔柔问道:“公子如何知道赌局设在哪家?”
被他柔软的语气所惑,梁非秦乖乖的道出是副队长任刺刺所言。
罗杨冷声道:“看来上次薄护卫给的教训还不够。”任刺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啊!他平素万事不管也是因为相信他不会真的带公子去不该去的地方,没想到倒是养大了他的胆子。
梁非秦看着他,道:“你不会告诉薄言吧。”语气里有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与央求。
罗杨沉默了一会,还是道:“薄护卫失职了,任副队也是。”
“那你呢罗杨,说到失职谁也没有你失职的多。”护卫的职责是保护主人,而他们松河沿的护卫还有另一项职责,那就是规劝自己效忠主人护好松河沿的名声。但是自从罗杨十五岁到他身边做护卫,虽然把他的人护的好好的,但规劝的话说的可不多。惯常的就是看他闯祸,然后通知松河沿外出的修者来处理后续事宜。
好在松河沿的修者们都习惯了自家出来的孩子时不时的惹祸,对梁非秦惹出来的事端,除了私底下说一两句闲话倒也没有其他的问题。
“公子心里有杆秤。”所以他放心。
所以你就不说了。梁非秦看着那张从来都冷漠的容颜,心里深藏的悲哀越来越深。
深吸一口气,梁非秦道:“老子早晚要折了它。”
你不会的。罗杨在心里默默想。
梁非秦道:“总之不能让薄言知道。他知道一定会唠叨我的,顺便也会唠叨你的。难道你想听薄言的唠叨?”正好凑巧可以让薄言少说些话,可不能让他逮到由头唠叨他们。
不想。但是,“任副队要罚。”
梁非秦不耐烦的道:“行行行,回去我立马就找个由头罚他,行了吧。”
细雨渐渐停了,罗杨看了看天色,收回手,站起身来,说道:“公子,雨停了。”
梁非秦淡淡的嗯了一声,手指划拉着罗杨衣摆上的蟠虺绣纹,深蓝的雪蚕丝绣在玄色的衣衫上,彰显出松河沿低调的奢华。
“你,你选好了吧?”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的,罗杨不解的唤道:“公子。”
梁非秦闷闷的道:“你掌管的山峰,你选好了吧。”
罗杨道:“峰主说月罗峰风景秀丽,小桥流瀑,亭台楼阁,殿宇嵯峨样样不缺,只要人搬过去就行了。”
月罗峰不就是在他爹的白练峰旁边吗?梁非秦心里一阵欢喜,嘴上却嫌弃道:“你选的太近了。”
“这是峰主的意思。”更是峰主的恩惠。
又是峰主!梁非秦冷冷的道:“若是我爹不让你执掌一峰,你是不是也会应允我爹的吩咐。”
“是。”
罗杨回答的很干脆,干脆的让梁非秦火气上涌,转头深吸几口气才平复下这口怒气。
你自己知道的,知道的。不要生气,不要发火。梁非秦在心里劝自己不要生气,尽量平静的问道:“除了是我爹让你选择月罗峰外难道就没有其他理由让你选择月罗峰?”
“有。”
梁非秦还以为他会说没有,没想到竟然是有。他抬起头看着罗杨,眸含询问之意。
“不能说。”
不能说?“为什么?”梁非秦好奇。
罗杨摇摇头,逃避似的又将目光放到投影石所投射出的影像。
梁非秦来了兴趣,他从草地上窜起来,兴致勃勃的问道:“为什么不能说?”以前是不说可没有不能说的话。
“不想说。”
梁非秦继续追问他,一副不问到原因不罢休样子。
罗杨恢复往日沉默寡言状,伸手感受雨水真正停了,收了油纸伞而后用灵力拂开竹林草地上的雨水,对梁非秦道:“公子,午时了,你要回去吗?”
“不,我还等着看结果呢。”目光瞟向前方。耀眼的火似红莲绽放,而其中不容忽视的道道剑光犀利无比,生生撕裂开红莲,开出一片独属于黑衣女散修的天地。
“她的修为不错啊!连轻羽缠人功夫一流,但这位散修朋友却未被连轻羽水磨功夫拿下,有趣啊!”梁非秦摩挲着下巴,笑得不怀好意。
☆、第 27 章
烈火涛涛如海浪,剑气纵横似霜雪。风涅不得不承认自下山以来,眼前的女修是同等境界遇到的最强修者之一。但他还是得赢啊!这般想着手上的灵力又加上一分。
万焰浮生,万法若梦。如梦似幻,如雷似电,万法可侵。
“去。”风涅大喝一声,指尖凝成万道细如发丝的火焰线,火焰线在他灵力的加持下凝成一股火焰鞭子,他猛然向对手挥了出去。
“唔。”夜晚晚硬扛下此波火焰攻击,喉间却一甜,呕出一口血来,脚下也急退数步,直到后背撞上石台上的通天石柱才止住了脚步。
粗鲁的用袖口擦掉嘴边的血迹,夜晚晚手挽剑花,悍不畏死的打了上去。
难得遇到对手,不打个痛快尽兴多丧意。夜晚晚擅自揣测对方也是这样想的,不然何必打到现在呢,直接用第一场比赛时的招数耗干灵力与体力。她灵力虽多但也只能撑一会,除非五倍多的灵力才有可能扛下他那一招。
剑招出手直击要害,但在炙热的火焰下一切都蒸发掉了。夜晚晚闷哼一声,视若一半生命的本命灵剑脱手,被火焰化成的鞭子迅速的拖走扔到台下。
“我认输。”最大的倚仗被夺走,夜晚晚也不是同对方有什么深仇大恨,架打的也差不多了,自然而然是很是识时务的认输了。
风涅缓缓收掉灵力,对勉力站着的夜晚晚拱手道:“多谢指教。”
“彼此彼此。下次若有机会对上,还请手下留情。”
风涅冲夜晚晚点点头,负手走下石台,迎上秋夕月笑嘻嘻的俊脸及一叠声的道贺。
冷淡的回应后,他被秋夕月拉到天雱雪所在的石阶上,介绍了他的师伯从望真人。
“从望真人,久闻大名。”好久不见,袁溯,小袁公子。
袁溯点点头,目光复杂难测,他道:“坐吧。你是夕月的朋友,来这里就当自己家一样,不要拘束。”
“谢谢从望真人。”
风涅被秋夕月按着坐下,不用转头他都能感觉到一道饱含怀念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看他。
袁溯随意的问道:“风公子家中父母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