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既平安又与心爱之人携手,这卦象放在哪都是大大吉,既如此,梁非秦为何看上去并不高兴,难道……
谢谕道:“放心好了,罗杨虽然有了心怡之人,但他并不会离开你,你们还是形影不离,相伴左右的。”担心竹马离开?完全不用,罗杨还是和现在一样追随在他的身边,不离左右的。
梁非秦陡然正色道:“谢谕,你卦象准不准啊?”
谢谕微笑着送了他一个滚字,起身离开了。
下次他就算奉上双倍卦金,他也不要给梁非秦卜卦了。竟敢质疑他,当他谢谕,眉守阁年轻一代的第一人是吃素的啊!
连轻羽看谢谕走远,才道:“这么得罪谢少主真的好吗?”
“彼此彼此。”梁非秦倒了一杯茶,推给她,道:“今天你怎么想着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在中谷的擂台会之前都不会踏进望月楼的。”
连轻羽连弹两下食指,道:“我自己呆着无聊,福南也不见踪影,恰巧听闻薄言被你支出去了,所以来找你去松花烟雨阁玩。”
梁非秦冷笑道:“恰巧?真是太巧了,巧到我以为你安插了探子在我的护卫队当中。”
连轻羽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道:“没有,没有,没有探子,我只是派了一个人在街口的民居借宿,顺便让他注意一下薄言的行踪,我打死都不想听他的唠叨了。”如魔音灌耳,梵音咏唱,让她烦闷无比却又发作不得。
梁非秦敲了敲她的头,道:“暂且信你,只是我昨日入梦,到现在都喝着药呢,不说薄言就是罗杨都不会同意我出去同你鬼混。你若真想去松花烟雨阁玩,不如去找我师门里的音鹤师侄,她可是对罗杨很有兴趣,一口一个兰音师兄叫的欢畅。”听的他一阵阵火大,但又不好跟一个晚辈发作。
连轻羽听闻,果真气恼,她咬牙道:“既如此,本少主去会会她,看她哪来的脸缠着罗护卫。”她虽然对罗杨没什么男女之情,但因着与梁非秦交情甚笃,自然就把罗杨当成了大哥哥。身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小妹妹,自然护着自家哥哥,想追人,先过得了他家人这一关吧。
连轻羽摩拳擦掌,向梁非秦提出告辞,并顺带问了音鹤的住处,兴致高昂的除了望月楼大门。
守门的护卫见联盛堂的少主进去时高兴,出来时也高心,不由暗自八卦自家公子会讨女子喜欢,若是自己能学上一两招,那往后还不三年抱俩,五年抱仨,夫妻恩爱,幸福美满。
连轻羽若是知道他们有此想法,也许会一巴掌拍醒他们,说先看看你家公子吧,若是他真会哄女孩子,至于现在还是独身一人吗?早让你们梁峰主荣升辈分了好吗?
所幸,连轻羽不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也无从点醒他们,让他们可以继续暗搓搓的崇拜自家公子。
日头持续的往西移,梁非秦起身伸了个拦腰,灵力一扫切下一片嫩绿的银杏叶,让它飘到自己的手中。
风韵雍容未甚都,尊前甘桔可为奴。谁怜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
梁非秦自言自语道:“回去让人做一件银杏衣吧,应该挺好看的。”衣料要以深蓝为底,然后金黄的银杏叶绣要在衣角处,袖口等处。这样的衣服他会喜欢吗?
点点银杏叶,脉脉不得情。我寄人间雪,为君暖寒衣。
☆、第 15 章
二月初十,乌云罩顶,雷声阵阵,风中的水汽预示着大雨即将到来。然而这糟糕的天气并没有打消掉激昂的热情,中谷擂台会今日开赛,爱凑热闹不爱凑热闹的修者、普通百姓们纷纷涌到中谷外的山林中,准备一睹今日得冠者的风采。
连轻羽一脸困倦的靠在梁非秦的肩膀上,眼睛半眯半睁,看神情可能会随时睡过去。
梁非秦晃晃手臂,问道:“以你今天的状态还能揍人不?千万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自己丢脸不说还顺带丢了良禹州众仙门世家的脸面。”
连轻羽打了阁哈欠,没什么精神的道:“不会的。我今日里来可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放心好了。”
你这个状态谁能放心的下啊!梁非秦暗自摇头,心里下定决心待会一定要离她远点,免得被牵连进去。
连轻羽在他的肩膀上靠了一会后,终于提起精神自己站好。她四下看了看,见他们良禹州的基本都在这一片小竹林聚集,甚为满意。撞了撞身边人,她说道:“咱们州来的不少啊!”
梁非秦后退几步,正好处在了罗杨的身前,他道:“是呀,都是来看热闹的。”
处在梁非秦身后的罗杨不动声色的往一旁移了一步,动静很小,连在没话找话的两人都没发现。
很奇怪?这几天梁非秦表现的一直很奇怪,往常恨不得离他八丈远,但这几天一直无意识的往他身边凑。有此反常的表现还是从他做了一个梦后开始的。
罗杨抬眼看着一步之外飘扬在春风中的红色流苏与乌黑的秀发,表情还是一贯的冷淡,但心头上的疑问却始终堆积着不肯散去。
您到底是做了什么梦,才会令您如此的不安呢?
梁非秦瞟了一眼面覆寒霜的护卫,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和音鹤师侄在松花烟雨阁玩的如何?”
连轻羽愣了一下,而后笑道:“挺好的呀,我们玩的挺开心的呀!下次你也一起来呗。”
梁非秦摇摇头,道:“算了,我才不要,又和你们玩不到一起。”玩乐嘛,自然是要与志同道合之人一起玩才有趣。
连轻羽想了想,道:“也是,我们俩的玩的,确实不适合你。”她可不想给梁非秦留下不好的影响,毕竟难得的蓝颜知己,可不能轻易的失去。
她这样一说,梁非秦突然好奇起来,他追问道:“你们玩的是什么?赶紧说说看。”
连轻羽眼珠子乱转,嗯嗯半天,才道:“也没什么啊,就是一些投壶、射箭、弹琴什么的。”
梁非秦信她才怪,看连轻羽心虚的表情就知道她们绝对没有玩这些无害的游戏,指不定砍妖杀怪去了。
梁非秦狐疑的看着她,不甚确定的询问道:“你不会是带着我家师侄去砍杀妖兽去了吧?”以连轻羽好战的性子来看,还真的有可能。
连轻羽否认道:“没有,我只是带着你家音鹤师侄去了松花烟雨阁地下赌场。”及地下斗兽场而已。
“赌场?”梁非秦庆幸的道:“那还好。”赌场虽然人多噪杂,气氛浓烈,但是比起猎杀妖兽血腥与残酷来要好得多。他再不喜音鹤,也不会想看到自家山门的女修沐浴在血色当中。
连轻羽说谎一点都不脸红,她一脸回味的道:“是呀,那赌场虽然人多了些,但是其实里面有女客玩的包厢,我带她在包厢玩的。”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人输光了空间玉佩里所有银钱,然后在怨念的目光下赢了盆满钵满。
梁非秦道:“看你的神情应当赢了很多。”
连轻羽骄傲的一扬首,倨傲的道:“那是当然,本少主的运气一向很好。”
“运气很好的连少主,看,人来了。”梁非秦冲天空中点点下巴,示意她要揍的人来了。
连轻羽定睛一看。天空中光雨飘散,猎猎白衣如霜如雪,姿容个个飘逸出尘,而其中数一名白发的青年最为瞩目。
鹤发俊颜,浅灰色的眸子轻轻一扫,俘获一大片芳心。他们在中谷外的千重石阶上御剑停下,与管贺州的仙门新台乡带队的金丹长老相互见礼,而后相携往中谷中偌大的石台行去。
“呸,装模作样。”连轻羽气不顺,恨不得现在就揍他一顿。
梁非秦不甚走心的劝道:“冷静,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知道,但是……”点指着远方的白发背影,气道:“我现在看着他的背影就讨厌。”
“那你现在去打他吧,我会在后方为你鼓劲的。”拍拍连轻羽的头,他盘膝坐下,看着远方白玉似的石台,道:“若是不限制家世就好了。”他也想去上去打打看。
连轻羽在他旁边坐下,嘴里含着一枚养气丹,她道:“若是不限制,散修哪有出头的机会,他们管贺州的又如何招徕人才。”散修中一部分是不屑拜于仙门世家的,一部分是没有好的门路,无法接近一些心仪的仙门世家,还有一部分则是两边都不靠的。
梁非秦道:“说的也是。不知道今年管贺州拿那些宝物做彩头,事先也没有消息放出来,存心吊我们的胃口。”
连轻羽道:“一代管一代,管贺州这次承办的仙门是红荔山,他们这次来坐镇的大乘高手好像叫惊帆君,听说年轻时也是个痴情汉子,为了凡间一女子,情愿舍弃他仙家弟子身份,只愿与他的妻子相守百年。”
“后来呢?”
“后来,他被他师尊允准,带着妻子回了仙门,百年后,他才再度修炼,直到现在仍孤身一人守着妻子的坟茔,不死不悔。”
梁非秦叹道:“真是痴情。”
连轻羽点头认同,道:“痴情是痴情,但我还是得问一句,这样不痛苦吗?心爱之人没了,独独留着自己在世,难道不难受,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