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帮他得天下只能靠掌军权夺位,而且还需掩人耳目,免得有人看出来燕王殿下有登大位得天下的野心。
于是梁玄琛背着梁府为他讲演阵列,为他秣马厉兵,为他谋划天下,直到有一日,他们正在床上比试剑法(没错就是那种比试),他突然说:“我要名正言顺借助梁家之力,最好是娶了你六妹妹。”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翻身下了床,梁玄琛差点就指着小王爷的鼻子破口大骂。
小王爷看出来他很生气,也急了,便道:“你回去问问阿源,她早与我情投意合,奈何你父母年迈,董太君中意顾长风,对我却总是冷言冷语,阿源只是不想忤逆了母亲大人……”
此人城府之深,脸皮之厚,一看就有帝王之相,以后搞不好还要对他俯首称臣,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不能吃日后亏,梁玄琛把骂人的话硬生生又吞回肚子里。
他气冲冲跑去质问梁冠璟,你竟然跟小王爷有了私情?你怎么对得起顾郎?
梁冠璟开始耍起了无赖,三哥哥长,三哥哥短的,还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三哥哥,若她不舍弃顾长风投入燕王的怀抱,三哥哥怎么有机会跟顾长风……
梁冠璟城府之深,脸皮之厚,一看就有称霸后宫权倾天下之相,事已至此,他只好卖这个顺水人情,帮了妹妹和妹夫,当然主要还是想着有机会跟顾长风……
简而言之,梁玄琛要帮着他俩谋划一番,好里应外合,对梁家二老有个交代,对顾家有个交代,成就燕王夫妇。
当然,主要是为了成就和顾长风的一段情。
顾郎,不是我对你不义,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期望这样做能够阻你悬崖勒马,早日回头,反正我妹妹早就不爱你了,也许她从未爱过你。
第2章 抢亲
太-祖皇帝病入膏肓,眼看着是不成了。
顾长风最要紧的倒不是关心储君是谁,横竖这个王爷那个王爷的要做皇帝,都与他无关,他只想赶在太-祖皇帝驾崩之前成亲,要不然国丧期禁歌舞酒色,国丧期满之后立即婚嫁当然也是不适宜的,梁冠璟都要满二十岁了,再拖下去,他和他心爱的阿源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做夫妻。
他早就隐隐觉察到一些苗头了,阿源现在对他爱理不理的,以前她说要睡他,他以礼教大防拒绝了,阿源很生气。梁玄琛说自己的六妹没羞没臊的,莫说是个姑娘家,连男人都不带这样的。但是顾长风更加觉得阿源真性情,可爱得紧。
然而说到成亲,她又推三阻四的,一会儿是董太君舍不得宝贝女儿太早嫁人生子,一会儿是嫁入顾府相夫教子非她所愿,一会儿突然又置气说不想成亲了,退婚吧。
顾长风起先觉得她是闹脾气,即便小王爷跟她常来常往的也没放在心上,直到有一日他的小厮春来偷偷跟他报告,梁家六姑娘跟燕王殿下去莫愁湖泛舟游玩,不是一回两回了。
春来替他不值,“二爷是名满京城的贵公子,怎能由她如此糟践?梁老公爷是朝廷大员没错,咱们顾老侯爷也是战功赫赫,没了六姑娘,满京城的名门贵女都抢着要嫁咱们二爷。二爷,您别娶她了!”
顾长风的大姐也得了消息,回娘家劝说弟弟:“二郎,梁冠璟就是个泼辣货,娶妻自当找个温柔贤惠的,这门亲事不结也罢。”
顾长风把茶杯惯在地上,是铁了心地要迎娶梁冠璟,满京城的名门贵女跟阿源比起来,那根本连一根头发丝都及不上,他不稀得。不等了,提亲是早八百年的事了,婚期一拖再拖,不拖了,顾长风求着亲娘再去梁府,好把婚期定下来,届时国丧,梁府六姑娘拖成梁府老姑娘,总是不好听的。
董老太君似乎终于想通了,也知道不好因此耽误了宝贝女儿的终身大事,梁冠璟似乎也终于想通了,为了睡顾郎只能名真言顺别无他法了。
三月里来百花香,风和日丽,春光明媚,适合踏青,嫁娶,起梁盖屋,就三月十六日了!
本来么,商议着退婚就可以了,彼此还能留个体面,外面又不知道谁看不上谁,如何就谈不拢了。然而顾长风不肯,铁了心要成亲,董太君更加不肯,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这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如意贤婿,梁家六姑娘没别人能配得上,只除了一个顾长风。
梁冠璟说她不喜欢顾长风了,她另有心上人。
董太君道:“姓韩的看人的时候眼睛都是东瞟西斜的,如此心术不正之人,怎能托付终身?你快给我断了这个念头,嫁顾长风准没错!”
这便没有办法了。
梁府这边,梁玄琛对六妹妹道:“三月十六?”
梁冠璟激动地点点头。
燕王府内,梁玄琛对小王爷道:“三月十六?”
小王爷激动地握住梁玄琛的手,前几天他握的还是另一个地方呢!
梁玄琛虽然是帮他俩,然而内心给了他们一个评价——狗男女。
就他自己而言,梁玄琛是非分明,是一名有正义感的侠士,他是真心为了顾郎好,若是将来人家实在对他无意,他自然也不会勉强,山高水长,日后相见亦是朋友。
总而言之他这是在帮他,不是在害他。
三月十六那一日,果然春光明媚,迎亲的队伍绵延数里,顾长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新娘子接出了梁府,可不是,她家里统共只有哥哥弟弟,一个半个大小姨子都无,连玩在一起的闺中姐妹都没有。若说有,只一个不男不女的郑国公主了,这次抢亲计划,还有郑国公主的参与!所以什么挡花轿拦车拦船拦马的,统统没有,开门上轿的红包都是意思意思,给了几个下人,算是沾沾喜气。
顾府的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地到了中途,临街的桥上突然另一支迎亲队伍斜插进来,对方居高临下,气势更盛,顾长风皱着眉头看看,前面两方人马开吵起来,互相吼着“你先让一让,莫耽误了吉时!”
突然顾府的轿夫一个个地撂挑子不干了,纷纷捂着肚子,神色慌张,没一会儿家丁丫鬟浩浩荡荡上百人的队伍,一溜烟似的跑没影了,去干什么?——找茅厕!
前方骑着高头大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燕王殿下。他穿一身红,也是预备做新郎官的样子,见了顾长风,一贯和和气气唯唯诺诺支支吾吾的燕王终于显出了皇家气度,他在马上拱手一揖,对顾长风朗声道:“顾公子,得罪了。”
说罢面色一凛,向后一挥手,他带来的人马竟然呼啦啦冲过来,抬起街上的花轿掉转头就跑。
顾长风与他错身的当口,抬手一挡,两人瞬间就要过招。
突然街角高处的楼子里,不知道哪个方向飞来一枚暗器,这人出手如此之快,顾长风躲闪不及,堪堪从马上跌落下来。
燕王抢走了他的新娘,顾长风上马欲再追,然而十几名高手突然发动,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将人团团困住。
他今日出门是迎亲的,自然没带兵器,连家丁打手都没几个,都在顾府里忙碌。一起出来壮声势的兄弟好友倒是有的,然而书生居多。顾家世代行武,然而翩翩公子顾长风文韬武略,结识的清流世家不少,都是书香门第,满腹才气,论打架,就吃了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亏,统统手无缚鸡之力,个顶个的没用,看见这阵仗只能傻眼,全是帮不上忙的。
因为是抢亲,这些缠住新郎的打手还别出心裁地统一穿了红色,个个蒙着面。
梁玄琛在不远处的高楼上看着这一幕,他很想也蒙上脸加入其中。他知道顾长风并不只有花架子,他身手非常了得,以前在梁府或者顾府,他们经常交手切磋,掌对掌,拳对拳,掌风凌厉,出拳到肉,与他对打令人迷醉。
但是他不能冒这个险。
有时候对一个人熟了,哪怕你蒙着面,他一举手一抬足就能把你认出来。
假设顾长风蒙面来截住自己,梁玄琛会说:“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他不知道顾长风对自己会不会这样,总之不能冒这个险。
郑国公主喝着茶,打量着眼前的梁玄琛,“梁三公子对阿源真是过分溺爱了,你回去预备怎么跟董太君交代?”
梁玄琛道:“你准备去梁府告状吗?”
郑国公主道:“不清楚,我现在也是很忐忑,连自己今天做的事情对还是错都不清楚。”
梁玄琛道:“那你为什么要帮你的兄长,又为什么忐忑呢?我记得你有很多兄长,你该知道今日抢亲,不仅仅是抢亲这么简单。”
郑国公主道:“我是帮阿源,不是帮燕王。燕王在众多皇子中并不出挑,然而既然阿源选上了他,自有她的道理。”
梁玄琛道:“我倒觉得四皇子有帝王之才,有阿源相助,必能荣登大位。”
郑国公主道:“不好说,皇上并不打算传位于燕王,他今日抢亲,皇上可能更加要怪罪于他了。”
梁玄琛道:“横竖不会传位于燕王了,那便只能放手一搏,即便不能当上皇帝,去辽东封地,有阿源这样的佳人相伴,疏不寂寞。”
郑国公主道:“这正是我忐忑的地方,我可不忍心让阿源跟着燕王去辽东,倒不如嫁入顾府,留在京城,还能时时与我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