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长月的长月。
他笑了笑,凑近晏南跟前:“这下可以告诉我手谕了吧?”
晏南睁着大眼,无辜的摊了摊手,摇头说道:“现在肯定不在我手上。”
“你给谁了?”鬼面人,现在应该叫做长月,他忽然厉声,看来是对这份手谕志在必得。
但看到晏南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后,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收敛了些身上的戾气,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笑容:“你把手谕给谁了?”
“没给谁,还在我这儿。”晏南如实道,他也没有说谎,只不过现在手谕的确不在他身上,要拿出来也恐怕得回南陵。
“只希望你说话算话,以后阿楚要是有什么事,我绝对不放过你。”说完,他将一把钥匙扔给了长月:“南陵将军山有个坟墓,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明晃晃的钥匙落在长月手中,他眼中闪过几丝惊讶,大概是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么顺利。
或者说是,晏南会这么在意他的小徒弟。
“该我兑现承诺了…”他口中的承诺包括了解开他给晏南下的毒。
“算你…”晏南刚想说算你还有良心,结果后颈又是一阵抽疼,他双眼一黑噗通一声倒在了长月怀里。
晕倒之前,他很想大吼一句:敲晕能不能别专搞一个地方!
第19章 漠北之乱8——长月
长月抱着晏南轻手轻脚的将他放在了床榻之上,又盖好被子,直到一切就绪后,俯身在他额间落下一吻,沉寂的眸中流露出几丝不舍。
的确是不舍,这种日子他算不准会有多久,但是他们总有一天会用真面目相见。
只希望那时候,晏南不要恨他。
再次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过了多久,后颈传来的疼痛让晏南低咒几声,他揉了揉泛疼的地方,感觉到自己的内力恢复了些,甚至体内的毒都好像被一种东西压制着。
看来这个长月也是一个言而有信之人,不过既然知道了他的名字,无论是真是假,要查出一个人的名字不算太难。
就在他准备下床之际,房间门被推开,拓跋皓看着他醒着的样子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端着刚熬制好的药走到了床边,说道:“这是楚衡送过来的,他担心你的身体有异,趁热喝了。”
“能,不喝吗?”楚衡的药真的不是一般的苦,晏南是领教过有一年之久,虽然说良药苦口,但是对于一个天生怕苦的人来说是莫大的折磨。
拓跋皓:“小阿楚过几日就到了,你要是不喝的话他肯定会担忧。”
这人倒是挺会拿人短处,晏南小声嘀咕几句,不情不愿的端起了药碗,仰头喝了下去。
“看来还是暮楚对你管用。”
喝完后,晏南擦了擦嘴角的药渍随口说道:“自然,我这是心疼我的宝贝徒弟。”
“是吗?”拓跋皓眼中闪过几丝异样,也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晏南对于暮楚的情谊在他自己眼里看着是师徒,但是旁人却不一般,这种感情甚至超越了原本的亲情。
即使晏南是这么想的,暮楚呢,他可不相信那个小鬼是这么想的。
“你从小就不喜欢喝药,尤其是苦的东西更加不喜欢吃,要知道良药..”
“良药苦口利于病是吗?”晏南接过他的话,顺势将他手掌心里的蜜饯抢了过来放进嘴里。
小时候在军营里以为这黑漆漆的东西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却没有想到是药,苦得让他差点儿就晕了过去的药,从此他便记上了这种苦涩的味道。
要知道以前他父亲可是一手拿着棍子一边追着他喝药,整个将军府都是鸡飞狗跳的。
“阿南,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在战场和暮楚刀剑相向,那时候你会有何打算?”拓跋皓突然问道。
而这个问题就在几天前长月也问过。
这种情况不是不会发生,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
晏南看着放在桌子上已经做好的衣服,想是店家送过来的,他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希那种事情不要发生吧。”
“对了,你妹妹怎么样了?”他忽然想到了拓跋燕。
“在皇宫,她一想到你要到军营,想尽了几百种办法都想混进去。”
晏南皱了皱眉头:“军营不是她一个姑娘家待的地方。”
拓跋皓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执拗得很,为了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连我一个兄长都不放在眼里,天天说着什么,什么情敌来着。”
“最后我实在没办法了,打晕了关在宫里,让宗庙的那群老顽固好好给她教教女德。”
“我怕着宗庙都管不了。”嚼完最后一颗蜜饯,晏南如实的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
拓拔燕的性子和着她兄长别无他二,漠北女子生性开放,一般的束缚还真是奈何不了那位公主。
不过,这性子倒是挺适合小阿楚的。
晏南还是没有忘记给自己徒弟找一个媳妇儿的念头,他忽然问道:“燕儿多大了?”
“十六。”
“年龄差不多。”晏南寻思等战事结束后给两人牵个线,也好了却他的一桩心事。
拓拔皓看着他脸上浮现的趣味儿,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你不会想娶妻了吧?”
想到这里,别说是他自己,就算是剩下几个不要脸的家伙肯定会把他妹妹给搞死,不行不行,这是她唯一的妹妹,怎么说也不能抢他的心上人。
万一他自己也忍不住想要动手呢。
“阿南啊…其实我觉得你虽然老大不小了,但是你可以看看我漠北啊…”
“我漠北先祖时期就出过男皇后,现在百姓也不怎么拒绝,我妹妹啊,除了长得好看点儿,那就是行为举止尤其粗鲁,喜欢喝酒吃肉,脾气暴躁,睡觉还打呼噜,甚至还是个母老虎。”
“你看看我,我多好,人长得帅,后宫又没人,又有钱,也喜欢男人,脾气好,会做饭。”
晏南:“………”这些话要是让你妹没听见了准会掉一层皮。
“那个,拓拔…”晏南觉得这人是曲解他的意思了,“我是说…我虽然老大不小,但是…”
“我知道。”拓拔皓打断了他的话,握着晏南的双手又继续说道:“相信我,我会把暮楚当做我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晏南:“……”
一向脾气好的晏二公子面对这人厚颜无耻的话终于爆出了一句:“儿子你大爷。”伸手一拳头揍在了拓拔皓的脸上,丝毫没有留情面。
他揉了揉自己揍人的手,一脸冷漠的注视着捂着脸的男人:“我是想着燕儿和小阿楚年龄差不多,两人性格应该合得来。”
拓拔皓捂着被打肿的脸,猛的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让他们两个……?”
晏南不可否认的点点头,“阿楚迟早得成亲,还不如趁此机会给他寻一门好的亲事,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这个可以,这个完全可以,我不反对。”拓拔皓现在恨不得仰天大笑然后拍手叫好,这么一来的话他就一下子少了两个情敌,少两个麻烦的对手了。
作为哥哥和师父,他就这么愉快的答应了。
此刻,正坐在城墙上的少女猛的打了一个喷嚏,然后又打了一个,连续打了三个后她差点儿从上面给摔下来。
“谁再骂本公主?”
她揉了揉鼻子,拉紧身上的包裹继续爬墙。
第二日,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小镇上又下起了大雨,从上午一直到下午,雨势丝毫没有停下的架势。
拓拔皓行军到此停留已经有三四天,从接到晏南的秘信后他就快马加鞭赶到了小镇,这里与北国交壤,离边境也不远,索性就多留了几天。
但是前方战事吃紧,他们不得不要在两日之内赶到边境。
入夜,晏南抱着琴走进了拓拔皓的房间,那人正坐在书桌边看着暗卫传来的信件,一封接着一封,烛台上的灯火燃完了又点上。
突然,一阵琴音传入了拓拔皓的耳朵里,他非但没有停下手里的事,反而速度更加快了。然而眉目之间的那一股子焦急和烦躁渐渐的消散,显然他很喜欢这首曲子。
能够清除杂念,让人心境镇定。
最后一封信看完,拓拔皓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他静静的注视着面前这个抚琴的男人,一身白衣如雪,如同误落凡尘的谪仙一般。
不可亵渎,让人心生痴念。
想来他第一次见到晏南时就是这般情景,原本是匆匆一眼,然而就是这一眼便是一生的执念。
琴声戛然而止,晏南站了起来,看着他桌子上杂乱不堪的一团,问道:“前方战事如何了?”
“还算可以。”拓拔皓如实的回答,他取了一件白色的狐狸毛披肩系在了晏南的身上:“暮云那个怂包以为有了西岐的帮助就可以打胜仗了,我派人截断了他的粮草,现在最起码在暴跳如雷吧。”
“他着实不成器。”晏南说道,“只不过现在朝前有他控制着,朝后,我听说德妃现在掌管后宫,一些皇子不靠拢六皇子的话,恐怕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也幸好他在阿楚身边安排了死士保护他的安全,这才幸免于难。要是换成其他皇子,那些人是不可能放一个会和六皇子抢皇位的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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