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已然成为整个中原武林的敌人,早就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陆大侠这话,说得实在诛心。”吴鸣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可惜,我早已没了心。”
撂下这句话,吴鸣不再停留,转身走出巷子。陆纪明身后人走上前来,露出半张妖冶花绣的俊脸:“公子,要我去……”
“不必。”陆纪明摆手,“他会明白什么选择才是最好的。”
“是。”
“对了,我叫你跟在洛闻初身边,你没露馅吧?”
花绣男名唤莲,闻言皱眉道:“他注意到我了,但并未发现我的身份,与那汉子交手后,我便迅速撤离,没人发现是我干的。”
“那霹雳子现阶段也不过试验期,效果很不稳定,以后少用为妙,免得引人注意。”
“属下遵命。”
.
距离歇花宫告示张贴出来,不过一个时辰,歇花宫大门外便聚集了若干群众,有想见男神燕林生的如花女子,亦有想要掌握一手资料的各方探子,更有一些文人作者等待着新的话本题材。
待到巳时三刻,燕林生甫一出现,便炒热了气氛,人潮一拥而上,将歇花宫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请问燕大侠,昨天晚上真的是你捉住了那杀人无数的剑客?”
“没想到燕大侠年纪轻轻,身手如此了得,若是那日燕大侠在歇花宫,林广或许也不会成为剑下亡魂。”
为了不叫燕林生的名声跟林广一样被无名剑客辱没,谢卫河曾暗示过剑客刺杀林广,以及之后的围剿,燕林生因为执行别的任务,并未现身,除了那成是非,众人怀疑歇花宫账面实力之时,暂时还没人怀疑到燕林生头上,这也方便谢卫河的后续操作。
有一女子冲在最前面,面色潮红,仰慕之心昭昭,“燕大侠,你能详细复述你是如何捉得此人的吗?”
歇花宫附近禁止大声喧哗,守卫见此情形,横刀在前,开始赶人,谢卫河现身,偷偷将守卫拖到暗处。
守卫不解道:“宫主,难不成就放任这些人在门口大肆喧哗?”
谢卫河一脸高深:“诶,话不能这么说,等到林生开口,自然就安静了,而且,他们得到了想要的,就会自己散去,你们拿着武器上前赶人,要是磕着碰着,反倒不美。”
“进入石林后,”正如谢卫河所言,燕林生一开口,人群果然安静下来,“我一路向西,穿过石头迷宫,来到……我与那剑客搏斗一二,发现他身上带伤欲逃,当即提剑追上……”
他说一句,众人便在纸上写一句,这个问题答完,立马又有下一个问题。
“燕大侠,敢问歇花宫要如何处置那无名剑客?”
“关入密室,先审,审完再给大家一个交代。”
没人清楚无名剑客身上背负的血债到底有多少,他骤然出现在江湖上,又是带着什么目的,亦或受什么人指使,可问的东西有很多。
“燕大侠,你说进入密石林后直往西去,请问这是为何呢?你是一开始就知道他在西边吗?”
这问题问得燕林生心头一跳,下意识想去看谢卫河。
到底忍住了。
他神色淡淡的答:“不过是直觉罢了,或许他本不在西边,只是为了躲避从其他方位寻来的人而跑到西边,被我恰好碰到了也说不定,这都是运气。”
“燕大侠,若那剑客没有受伤,你能有几分把握拿下他?”
燕林生负在身后的拳逐渐握紧。
先前谢卫河告诉他问问题的人会顺着他的话来,偶有刺头,让他小心应对。
然而这个“刺头”的问题,几乎全都问到了这一事的疑点上,精准的可怕,燕林生不得不谨慎起来:“这个问题恕我无法奉告。”
“燕大侠会这么说,是否是因为自认他比你强?”
这个问题实在惹人嫌,周围不少人都拿眼睛瞪他,似乎他要再敢说一个字就要群起殴之。
燕林生沉吟道:“我不明白你为何会有此疑问,因为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他全盛的这种假设。”
那人仍不死心:“我是说如果……”
燕林生却打断道:“在比试中一切皆有可能,哪怕我认为自己比他强,比试结果也不一定是我胜,天时地利人和,各种因素都要考虑进去,举个例子,你让大门派的首席弟子与街边孩童比试,在旁人看来,结局已然写好,可若是那首席弟子在前一晚吃坏了肚子,亦或者走在路上摔断了腿,孩童不战而胜,你也要去问那孩童若是对方全盛时期有把握赢这种话么?”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个向来反应平淡,冷傲无双的燕林生,今日竟然破天荒的说了这么多话。
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当然,这是极端的例子,我不是那名孩童,剑客也非名门正派弟子。比试不存在假设和如果,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别人不会因为你受伤就对你投来怜悯的目光。”
大家只会注视胜利的那个人。
这一席话,打消了不少人的怀疑。
.
整个上午过去,茶楼里关于燕林生的话本就换了七八个样式。从他英勇擒敌,到最后发人深思的胜败论,竟引发了数波辩论狂潮,坐在茶楼里,不用凝神去听都能听见楼下激烈的辩论声。
洛闻初饮了一口茶,品论道:“还是酒好。”
沈非玉按下他试图掏银子叫小二换酒的手,“再喝,该没钱住店了。”
想他们飞屏山上当真穷得揭不开锅,却也要凑出掌门的买酒钱,这掌门非但不领情,在酒这一物上挥霍无度,沈非玉深刻怀疑他身体里的血都快变成酒水了。
洛闻初反手扣住沈非玉的手,掌心相对,十指纠缠,抬眸与之对视,“不如,为师剩下的钱也交由非玉来打点?”
沈非玉抽了抽手。
没抽动。
“不无不可。”他声音镇定,耳根子却浮起一片惹人遐想的薄红。
洛闻初眼神晦暗,半晌,他叹道:“哎,最好的下酒菜就在眼前,却没有好酒,真令人扼腕。”
桌上除了茶壶就是茶杯,沈非玉满目茫然:“哪有什么下酒菜?”
成年男子的气息欺近,如一张细致的网,将沈非玉笼在其中,他瞪圆了眸子,一错不错的注视着探过身来的洛闻初,心如擂鼓。
洛闻初伸手从那红透了的耳垂上抚过。
“如此秀色可餐,非玉却不能满足为师,可惜,可惜。”
既是说酒,亦是说人。
被抚摸过的地方蹿起细小电流,酥酥麻麻的,沈非玉僵着身子欲往后躲,躲了一半,又慢慢坐直。
不能躲,既然决定直面本心,纵使疾风大浪,也要顶上去。
何况,师父是他的港湾,才不是什么狂风骤雨。
洛闻初挑眉:“不当缩头乌龟了?”
“嗯,不躲了。”
这副耳尖绯红却一动不动任君采撷的模样,好似在对洛闻初说:你快点来摸,不摸就别怪他反悔。
洛闻初的手最终落到了沈非玉的脸上。沈非玉抬起头,就见洛闻初笑吟吟的注视自己,嫩生生的脸蛋在他手里被掐出一片嫣红,洛闻初得意大笑:“我的小非玉呀,你怎么——你也太好欺负了。”
沈非玉:“……”不是,你放手,不给摸了。
这不甘心又不敢说的小模样,简直让洛闻初心情大好,笑容愈发放肆。
害得上来送茶的小二以为这位客人得了失心疯。
师徒二人这厢折腾,街上骤然响起喊打喊杀声,沈非玉探头往下一看,不由惊讶。
被一群全副武装的女子追赶的人,赫然是那成是非。
沈非玉看向洛闻初,洛闻初心领神会,轻功翻下楼,拎着成是非的后领将人带了上来。追在成是非身后的女子只觉眼前一花,成是非的身影就消失无踪了。
“多谢大侠救在下于水火,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得了,你也报不完 。”
成是非作揖完,一抬头,愣了:“沈公子?”
楼下的女子没追上人,气得连名带姓当街叫骂,成是非浑身一哆嗦,忙把身后的窗户关上。
“冒昧的问一句,成公子如今这是怎么了?”好似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成是非一叹:“说来话长,有酒么?”
洛闻初冷哼:“没有。”
“哦,有茶也行。”
洛闻初:“……”
他看向沈非玉:这人一直如此厚颜无耻吗?
沈非玉冲他一点头。
洛闻初:早知道不救了。
成是非一连喝了十壶茶,将这两日发生的事和盘托出,他像是终于找到可以倾诉的人,扒着沈非玉袖子,说着说着落下泪来,洛闻初不动声色的弹出一粒花生米,成是非即将倒在沈非玉双膝上的身子蓦然坐直,唤了一声疼。
他一个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肩膀中了一击尤带内力的“暗器”,当即泛起青紫。
沈非玉看向洛闻初。
洛闻初瞄着紧闭的窗户。
就在成是非诉苦之际,楼下的说书已到了尾声。黑衣剑客冷冷的注视着周围陷入狂热状态的人们,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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