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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方思 完结+番外 (素光同)


  夜半时分,窗外夜色更浓,月亮被乌云遮挡,留下几颗寥落的孤星,散出惨淡而微弱的白光。
  沈尧吹灭蜡烛,打开房门,缓步走了出去。
  大堂里没有一盏灯笼,只是黑漆漆的一片,让人无法视物。
  沈尧轻手轻脚地走下台阶,摸黑来到了客栈的正门前。他发现,这扇大门被锁得死紧,共有两道插销、三条铜棍挡在门后,就好像,半夜会有什么猛鬼来硬闯一样。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握在掌中,再绕行到窗户的侧边。这扇窗户是由竹篾编制而成,坚硬的青竹被削为长条,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合为四层,几乎是密不透风的一扇窗。
  沈尧一刀砍在边角处,沿着竹子的纹理,狠狠切割。突然手指一抖,他松开了匕首。
  四周仍然异常寂静。
  偌大的客栈内,听不到一丝人声。
  段无痕、剑客们、老板娘、店小二、还有那帮武夫,都像是在一夜之间凭空消失。
  更可怕的是,沈尧觉得,他刚才用匕首劈开竹窗时,似乎刺中了一具躯体。
  他太熟悉骨骼与肌理,甚至能猜到自己凿穿了那人的檀中穴。可是,他居然没听见那个人痛呼出声。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握紧匕首,使出全身的力气,由上往下捅破竹窗一角,骤然炸开的竹条割伤了他的手指,鲜血洒在窗台上……他看清了窗外那个人的脸。
  这人已经死了。
  正是傍晚在大堂里高谈阔论的一位武夫。
  沈尧和武夫差不多一般高。那武夫刚死不久,瞳孔发散,面色青紫,身体还是温热的。他的腹部靠着外墙,脸贴着竹窗,离沈尧极近。且因他死不瞑目,他和沈尧脸对着脸,眼对着眼,沈尧能瞧见他泛白的眼眶里发黑的血丝,还有死尸的恶臭味扑面而来,萦绕在鼻间。
  沈尧头皮一阵阵发麻。他一动不动,强逼自己去看这具尸体的脸。那武夫嘴边带着笑,唇角向上扬,沈尧扣住他的下巴,摸到那人的脸皮僵硬如岩石。这时,背后传来女人的笑声。
  沈尧没有回头。
  凉意乍起,一柄软剑缠上了沈尧的脖子。
  剑锋出鞘三尺有余,反复游荡、剐蹭,割得他又流出一道血。
  沈尧终于开口:“这么晚了,姐姐还没睡觉吗?”
  这家客栈的老板娘就站在沈尧身后。她右手提剑,左手牵紧沈尧的腰带,唤他:“小公子不也没睡?”
  她立定于死人面前,笑出“咯咯”的声响:“你这小子,生得风流俊俏,竟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你不怕死人啊?”
  沈尧赔笑:“我更怕你一怒之下杀了我。”
  老板娘一手扯开他的腰带,使他衣襟大敞,袍子从左肩膀滑落,挂在他的手肘处。
  而他纹丝未动。
  因为那把软剑在他的脖颈周围绕成了一个圈,只要他挣扎一下,他就会被一剑封喉。
  沈尧真没想到自己也有痛失清白的一天。说来说去还是怪他没有武功。换成段无痕、楚开容被女人这样玩弄,他们早就拍案而起了……啊,不对,楚开容说不定还挺享受的。
  在窗外那位亡者的冰冷注视下,老板娘身热如火地贴上来,告诉沈尧:“你啊你,眼下还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你就早点上路,要么,你就晚点上路。”
  沈尧装傻:“什么意思?”
  老板娘握住他的肩膀,尖锐的指甲伸长,在他左膀上插出五个血印:“说出你们一行人的姓名、来历、武功高低,我便给你个痛快。否则啊,你这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臭小子,别怪姐姐我心狠手辣……”
  她手中一把软剑像个活物,剑尖“刷刷”抖动出声。
  她说:“我看你像个大夫。我要趁你还能喘气,把你的心、肝、脾、肺、肾统统挖出来!摆在地上,叫你亲眼见见自己的五脏六腑!”
  沈尧却问:“我和你有仇吗?”
  老板娘剑柄一转,人已踱步到沈尧面前。她和他对视片刻,咧嘴笑说:“谁说无冤无仇就不能杀人了?”
  沈尧又道:“我家少爷已经被你杀了?”
  老板娘拍了拍他的脸:“你很聪明,脑筋转得快,晓得从我这儿套话。”
  沈尧含笑:“我这不是知道自己快死了,变着法儿多和你讲两句话吗?”
  老板娘坐上窗台,双腿岔得大开,裙子都扯破了半截,还骂他:“油嘴滑舌!”
  说着,她收紧软剑,语气中充满了威胁之意:“还不跟老娘讲实话,老娘立马送你上西天!别以为自己长了张好脸,嘴巴甜,老娘就舍不得对你动手。”
  沈尧抬起左臂,一根手指搭在软剑上,向她卖乖道:“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你所说 ,我确实是个大夫,医术还算过得去,安江城的瘟疫是我……治好的。我随身携带灵丹妙药,定能药到病除 ……”
  老板娘夸赞道:“呦,你挺有一手的嘛。”
  沈尧模仿起卫凌风的做派,十分谦逊道:“不敢当,雕虫小技。”
  老板娘打断了他的话:“那个穿白衣服的是什么人?我瞧他很面熟。”
  沈尧尽力拖延道:“他是我家少主,你听我给你仔细介绍,我家少主这个人可不简单。他年芳二十,正当妙龄,冰清玉洁,尚未婚配,武功高强,出身高贵,气宇轩昂,衣冠甚伟……”
  老板娘两指托住沈尧的下巴,脸上没了笑意。她一双柳眉拧成八字,显出眼角和额角的条条细纹:“你家少主叫什么名字?出生在哪儿?你再讲一句废话,我可就要开始剥你的皮,抽你的筋了!臭小子,敢跟我耍滑头?”
  这位老板娘行事古怪,言语和举止都很粗俗。今晚打从沈尧进门开始,她一直缠着沈尧说话,刻意避开与段无痕相处的机会。眼下,她又不依不饶地问起了段无痕的消息,为什么呢?沈尧静思片刻,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敢于试探道:“我家少主的姓氏是……程、程……”
  老板娘登时脸色大变:“程什么!”
  沈尧心道:果然如此。
  这个老板娘一定和魔教脱不了干系,但又不是常年追随在云棠身边的人。她大概见过程雪落,今晚又见了段无痕,分不清程雪落和段无痕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毕竟,段无痕神出鬼没,心高气傲,不爱与人打交道,江湖上同时见过他、又见过程雪落的人,实在是很少。想通了这一点,沈尧干脆叹了口气,使诈道:“你在等教主吗?”
  老板娘并拢双腿,在窗台上摆出一副端庄坐姿。她红唇轻启,问道:“伏为应时,正是何时?”
  沈尧猛地一惊,记起这是魔教的暗号。
  谁曾说过,谁曾说过?
  他屏住呼吸,终于想到那天柳青青硬闯流光派时,曾经因为这个暗号被段永玄耍了一通。
  沈尧看向老板娘,复述他当天听来的暗号:“月为之停时,云为之遏时,风为之静时。”
  老板娘二话不说,收了剑,又问:“你在总坛?你是总坛的大夫?”
  沈尧向她拱手抱拳:“教主有命,我便听命,我生是教主的人,死是教主的死人,无论在不在总坛,我这一颗心,永远向着教主……”的哥哥。沈尧暗暗补充道。
  老板娘审视他良久,面上仍有狐疑之色。沈尧怕她多问,那就要穿帮了。他赶忙先开口:“我家少主去哪儿了?”
  老板娘却问:“你们为何称他为少主?”
  沈尧摊开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行走江湖嘛,图个方便。难道我们还要一口一个左护法的叫他?那不是招人怀疑,招人惦记嘛。”
  老板娘点了点头,好像被他说服。随后便说:“他被我略施小计,支走了。”
  沈尧一愣:“啊?”
  老板娘一指头戳在他额间,很亲昵地同他说:“左护法大人只晓得练剑,还不懂江湖险恶呢。我放出区区几只苗疆的蛊虫,种在普通人身上,那些人啊,立马功力大涨!他们的轻功啊,比左护法大人更强。”
  沈尧握紧双拳,忐忑道:“竟有此事?”
  老板娘随手端起一架烛台,娉娉婷婷地往前走着路:“哈哈,我都说了,那是苗疆的蛊虫嘛!那些人的轻功,只能用一个时辰。过了这一个时辰,他们便会心力衰竭,全都死翘翘喽。”
  沈尧总结道:“所以,这种蛊虫,可以激发一切潜力,让一个普通人突然比高手更强。但是,只能维持一个时辰。时间一过,马上就死?这和‘十年昙花’很像。”
  老板娘扭身回望他:“你还知道十年昙花?”
  当然。沈尧心道。
  柳青青曾经告诉沈尧,她就是喝了一瓶十年昙花,才让自己功力大涨,得以跻身武林高手的行列。可是,十年之后,柳青青会七窍流血而亡。
  一支蜡烛被点燃,照亮客栈大堂的一处角落。
  老板娘把烛台放在桌上,正要讲话,忽然,所有的竹窗碎成了粉末。
  寒气倒灌,山野上的冷风从四面八方涌入。沈尧原本就衣衫不整,这一下,他的衣裳都被掀了起来。他一手扣住衣领,退到楼梯的后侧,眼角余光瞥见段无痕一闪而逝的身影,沈尧就跟见了亲人一样激动:“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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