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白秋池不卑不亢地应下,向崔姨娘告退。
崔姨娘狐疑地望着白秋池的背影,直觉他貌似有哪里不一样了,只是直到他消失在视线里也没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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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日头西沉,乌云也讲究落井下石,极有眼色地下起了雨,雨势还不小,门口荷花缸里的水不一会儿就满了,作日刚下的鱼苗太不安分,两三条都跃出了水缸,正好掉在石砖缝里,在小水沟里活蹦乱跳着。
白秋池没关门,托腮看外面的雨,眼尖看到了那几条越狱的小鱼,心想鱼儿太傻,以为跳出缸就能快活,实则出来才是死路一条,就算把它放回去,难保不会再跳出来。
最后却到底不忍心,撑了伞踏进雨里,那些鱼儿倒不领情,拼命挣扎。
于是傅齐山一进院子便看到这幅画面——一把水绿色的油纸伞挡住那人的脸,挡不住他弯下的瘦腰,后股的衣服被雨淋湿,透着一点隐约的肉色。
单看外貌是很赏心悦目的,如果他没有手忙脚乱地去捉地上的金鱼就更好了。
美是真美,气也是真气。
傅齐山大跨步走到他跟前,靴子踩开朵朵水花,衣摆都溅湿了,“白秋池!穿这么少跑出来捉鱼?是想陪我一起生病不成!”说着一手捉住三条鱼,朝缸里一丢,抱起白秋池就进了屋。
傅齐山腾不开手,抬脚带上门,扒了白秋池半湿的衣服往被窝里塞,动作快到白秋池都没来得及害羞,人已经躺在暖和的被窝里了。
白秋池被一连串的变故骇住,终于想起来为自己辩解:“我就出去一会儿,很快的……我不知道你会来……”
“我不来怎么了?不来你就能去淋雨了?”傅齐山看他那委屈又无辜的模样很是想笑,却硬生生憋住,努力黑着脸。
“乡下人没那么娇贵的,真的,有次半夜下冰雹我还出去逮黄鼠狼呢……”白秋池拽过他的手,捏他的指头,“今天雨这么大,大哥怎么还过来啊?”
“少来一天就亏一天,”傅齐山终于绷不住脸,脱去衣物躺进被窝,“别说下雨了,下刀子我也得来啊。”
白秋池觉得彻底暖和起来了,一寸寸捏他的指节,“不会亏的……咱们以后还长着呢。”
傅齐山露出笑容,“这就开始想以后了?”也不要他回答,说完就抱着他亲吻,过来的路上觉得分外沉重的雨点都识趣地轻快不少。
“我是想把错过的都补回来。”傅齐山郑重地看着枕在他手臂上的白秋池,手勾着他的后脑去拈他的耳垂,轻叹一声,“可惜没有早些遇见你,假如四年前就认识你,我一定带你去金陵,也不会有后面这些糟心事儿了。”
“现在也不晚的,只要大哥出现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算晚。”白秋池的脸在他的手臂上轻蹭,很快红了一片,他忽然笑起来,“而且四年前我才十三岁,大哥怎么会喜欢上我。”
傅齐山也笑,“十三岁就不能喜欢你了?多的是老夫少妻。”
一句话成功将白秋池惹羞了,低着头不肯抬起来,傅齐山手脚并用地骚扰他,突然踢到了汤婆子,心念一动,抬起白秋池的下巴,戏谑地瞧他:“以为我不来怎么还放了汤婆子?”
白秋池用不惯精巧的汤婆子,更喜欢灌热水囊,只有傅齐山来了才会用汤婆子。
“雨太大我不想你来,可心里又盼着你来……”白秋池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心一横讲给他听,满腔的情意化成水,从眼角冒出来,“所以一直没有关门……我一直在等你。”
“……败给你了,惯会戳我心窝。”傅齐山将他朝自己怀里带带,“想不想大哥疼你?”
白秋池往被窝里缩了缩,却道:“想……”
傅齐山起身跪在床上,勾起他的膝弯,“雨声大,等会儿可以尽情喊了。”
白秋池起初仍不愿喊,只低低地呜咽,傅齐山故意折磨他,不过七八下就听他开始小声地哼吟,再到后来完全压不住了,一把细软的嗓子似乎叫来了春天,媚得像是发情的猫儿,又婉转得像是求偶的鸟儿,也骚,也纯。
傅齐山后来更是恶劣地恐吓他,“弟妹叫得这么孟浪,雷暴雨都盖不住了。”
然后白秋池就哭了——其实他一直都在哭,眼泪虽是一样的,心境却大不相同。
傅齐山慌了,连声叫他“心肝儿”,结果白秋池脸上眼泪还没停呢,又笑了。
时值子夜,雨终于停了,缸里的金鱼老老实实地待着,仿佛也知道这时候跳出去是不会有人来救它们的。
作者有话说:
弟妹:我是乡下人
大哥:不,你是我的心上人
吕二:少爷你好土??
我:好的删台词
第10章 “青楼去不去?”
凛冬万物萧瑟之际,竹子仍倔强地青郁着,细而长的叶子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哗啦啦落下一大片。
芳萍抱着两袋碳往回走,遥遥望见从岔路口走过来的傅齐禄,心下突生委屈,将碳往地上一扔,撇下嘴便开始淌眼泪。
傅齐禄一惊,先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才腆着笑迎上去,“哎哟我的小祖宗诶!这是怎么了?谁又惹咱了?”
芳萍扑到他怀里,哭得抽抽搭搭,声音却是娇娇软软,“除了那个老毒妇,还能有谁!”
“嗐,崔姨娘不就那个德行,咱不跟她一般见识。”傅齐禄体贴至极地给她抹眼泪,时不时趁机偷个香。
芳萍眼泪说收就收,羞恼地推了他一把,“你到底什么时候纳我啊,我可等不及了。”
傅齐禄一噎,忙说:“快了快了,你给我怀上孩子,我一定抬你进门。”
“怎么要怀了才行?你先前儿不是说这次纳妾就把我抬进去么?”芳萍有些生气。
傅齐禄为难地说:“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娘你也知道,最看重家世,你这样……我不太好办呐。”
“别拿你娘压我!你就是嫌弃人家出身低贱,早知当初就不该答应你,如今白白污了我身子,连个妾的名分都讨不到……”芳萍又哭起来,帕子掩在眼尾,端的是梨花带雨。
傅齐禄连忙软语哄她:“哎哟好芳萍别哭了,哭得哥哥心都碎了。哥哥也急呐,可我实在做不了这个主,不过只要你有了孩子,我娘定然没有二话!”
芳萍被他哄得止了哭,又听他语气暧昧道:“我来找你就是为的这个,今晚我岳丈要来,你别来找我,明日午后我在老库房等你,嗯?”
芳萍用帕子捂住脸点点头,欲语还休地睨了他一眼,抱起碳跑了。
回去发现碳碎了好些,不免又被崔姨娘一顿数落,挨到翌日她午睡下,芳萍偷偷摸摸跑到了老库房。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着实不假,官小姐放不下身段,远不如小丫鬟来得可人疼,傅齐禄与芳萍一番肉搏后,惬意地哼起小曲儿来。
“玉腕枕香腮,荷花藕上开,一扇俄惊起,敛黛凝秋水。”
傅齐禄闭着眼假寐,哼了几段淫词艳曲,脑海里不知怎么就浮现出了白秋池的脸庞,他斟酌着问芳萍:“你家那三夫人还常往傅齐山院里跑么?”
芳萍本已快睡着了,被他一问搅了睡意,双眉一挑,“好端端提他做什么,不男不女的东西。”
傅齐禄眼珠一转,笑说:“我想着还是崔姨娘会做生意,买一个妖儿,伺候两个小子。”
提起这个芳萍就来气,傅齐朗不能沾女人倒罢了,可傅齐山是个顶好的,她自打跟了崔姨娘就有意勾搭他,却一直不曾得手,原以为傅齐山是有什么隐疾,谁料那白秋池瞧着不声不响的,竟没几天就跑人屋头去了。
芳萍嫉恨地咬了咬牙,“哼,他能有什么本事,不过是生了副淫贱身子,我有何处比不上他?”
傅齐禄顺着芳萍骂了几句,眼前却浮现起白秋池的身段,暗自咂摸片刻,忍不住问道:“那小贱人可有乳儿?我瞧着胸前平平的。”
“怎么,有我一个你还吃不饱,还想再讨一个?”芳萍愠怒地看着他。
“哪儿能啊!”傅齐禄连忙表真心,“我这不是没见过妖儿好奇嘛,你一个都不够我疼的,哪儿还能想别人?”
“我还不知道你们男人吗,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芳萍脸色稍霁,“他刚来的时候我听崔姨娘说过,叫他伺候朗少爷时裹住胸,否则会惹他犯病,后来朗少爷也不要他伺候了,应该就不裹了。冬天衣服厚,他那点子胸根本不够看的。”
“那是,谁能比得上我们萍儿胸脯丰腴呢。”傅齐禄嘴上敷衍地夸,心里不禁幻想白秋池的乳儿,不大,但很白——毕竟他脸都那么白了。乳尖儿应该粉粉的,和他嘴唇一个色儿,轻轻一捏就是一道红印子——之前傅荟说过,白秋池粗人出身,身子倒娇贵,倒个茶都能烫红了手。
傅齐禄偃旗息鼓的欲火再度复燃,且烧得比先前更旺了,他猴急地压在芳萍身上,握住那两团纺锤型的肥肉,此前一直觉得芳萍的奶丰满好看,此刻却感觉怎么揉都差点儿意思,还不如脑中勾勒的那对胸诱人。
芳萍被他挑起情欲,看着傅齐禄那与傅齐山三分肖似的面孔,视线逐渐模糊,一声声“少爷”不知喊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