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北胡乱想到,也不知道那个瞎子会不会这么想起自己。
另一边三叔那里也渐渐出现了端倪,他的手指和脚趾最近都有些发木,到了深夜就开始有些痒。
这是是毒已经植下了征兆,按这个速度,再过个一段日子,就会开始指尖变黑。柳倚春给开了几服药,都是遏制毒性的,聊胜于无。
说起来三叔那里的毒也算是发得慢的了,毕竟武学底子摆在那里。之前送到柳倚春那儿的一批人里,已经好几个手指脚趾都在发黑。甚至有一个在变软,是那种融烂的软,捏起来里面像是一指头臭水。
柳倚春就着医书里的那个方子几经改良,虽有些成效,却副作用极大。后来总结来总结去,柳倚春觉得是其中一味药的药性不够,需得换更烈性的。
可这不染城中的药材都是找附近药农买的,多是山中常见药材,还真寻不出什么可替代的。于是叫了展安他们几人过来,看他们谁能出门寻一趟。
藏蓝水问道,“药理一道,我们所知实在是不多,这个替换的药,去个大点的集镇买得到吗?”
柳倚春也不瞒着,实话实说道,“若是京中的药铺,种类齐全,说不准也能买到。别的地方恐怕就只有在天架山附近的药铺才会有。”
柳倚春一边把手头的那份药草的草图分给他们,一边口中继续道,“但最好还是山中采来的。药铺的药材多是药农在药圃中培育出来的,如此才能做到大量供应,但于药性而言还是欠缺了些。”
姜逸北接过药草的草图,突然问道,“柳先生刚刚提到天架山,是否就生长在天架山附近?”
柳倚春一点头,“天架山后山有个悬崖,悬崖上有机巧师搭的登天梯,顺着下去就能在峭壁上采到。我曾去过一次,那里的药藤少说也有上百年……”
姜逸北未等到柳倚春说完,便道:“我去采吧。”
藏蓝水笑道,“听到天架山就跑得这么快,真不是我打击你啊,舸笛已经不在天架山玄机阁了!”
展安在旁边笑道,“谁说他就一定是去找舸笛的呢?是吧,小鹧鸪。”
姜逸北把手中的草图叠了叠,放进怀里,没理会这两人,问道,“三叔这里大概还能撑多久?”
柳倚春叹了口气,知道和他谈其它中毒的人也是枉然,所以只说了一句“越快越好”。
姜逸北一点头,“那我今日便出发。”
展安跟着笑道,“那我便去附近的大集镇转转,万一能碰上死耗子也是好的。”
姜逸北一路回了甲子客栈,草草收拾了几件衣服和银两,便去找三叔辞行。
三叔听完掀开眼皮子瞧了人一眼,道,“我怎么那么怕你忘了正事儿呢。”
姜逸北跟着笑道,“倒有可能,毕竟是心上人的地界,说不准我就不回来了。”
三叔明知故问道:“心上人,你说谁?”
姜逸北自傲道:“舸笛啊~”
三叔笑了一声,姜逸北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笑哪里怪怪的。
唐三叔拿着拐杖,点了点他腰间某个竹篾编制的笼子,惊得赤色的蝶翅膀展翅欲飞。
姜逸北恍然道,“哦,这个啊,我准备顺道把他抓回来。”
唐三叔:“哦?”
姜逸北:“偌大个不染城还护不住一个瞎子么,这儿都不安全还能有哪儿安全。是吧三叔?”
唐三叔自己就是不染城城主,总不能说“我这儿不安全”吧。于是提起那只还没残的脚准备踹人,“滚吧。”
姜逸北就着力道果真就滚了,还不忘回过头补了一句,“您老死了真挺可惜的,多养着点,我很快就把救命仙草给你带回来~”
说罢不等唐三叔发话,人已经溜得没影儿了。
这人一路出了不染城,然后打开了那个竹篾的小笼子,赤色的蝶翩然而出,悠悠地找了个草尖儿停了停,然后找准了一个方向,展翅飞了出去。
第34章 抢人可以吗
话说舸笛自从离了不染城去和云叔汇合之后, 两人也只是待了一个下午而已。云叔毕竟还身在玄机阁, 离开太久容易让舸翁亭生疑。
两人只用这段时间来粗略敲定了一个大概的计划, 然后云叔便留了个人伺候舸笛,便先行离开了, 留的人说是云叔的心腹,做事稳妥个性内敛。让这个人负责舸笛的饮食住宿,当然, 主要还是给舸笛带路。
舸笛这人虽然曾经是玄机阁的大公子, 但也没什么少爷脾气,待人和煦。这两人一个温和,一个寡言,相处也还算是融洽, 就是不算亲近。
因为舸笛眼盲, 所以有诸多事情不太方便。所以那人便购置了一辆马车,白日里舸笛就坐在车上晃晃悠悠的, 小眠或者是思索些别的事情, 偶尔也吹段曲子什么的。
舸笛似乎是天性使然, 哪怕此次出来是去复仇的,也不见多么苦大仇深,行路也并没有怎么赶时间。乍一瞧倒像是哪家出来闲游的公子哥儿,一路走得慢。
姜逸北跟着那只赤色的蝴蝶, 只花了一天时间就追到了人。
当时已经暮色四垂, 舸笛的那辆马车错过了住宿的集镇, 索性便在荒郊野外停下来了。
离马车不远生着篝火, 舸笛一个人坐在篝火旁边发呆。跳动的火苗把那半张脸映染成了暖色,只是那人不知道在想什么,面无表情似的,嘴角眉梢都是空白,像是一座精致的玉雕。
明明还只是看到这个人,姜逸北心里就蓦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那种从心底冒出来的喜悦,像是往水里放了一块绯色的桃花糖,一点点散开的浅红,将一碗清透无味的清水慢慢的浸染成浅绯甘甜。
红色的蝴蝶并没有因为姜逸北停下来就改变,而是扇动着翅膀直接飞到舸笛身上,依旧是落在肩头,停下来,然后抖动翅膀。
这次的瞎子若有所感似的抬手,拍了拍肩膀处,大概以为是蚊子。
因为距离近,姜逸北便没用轻功了,直接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的。脚步踏在山间的草地上发出一点细微的声响。
舸笛只当是那个去打野味的随从回来了,并没有注意。可等那脚步多落了几步,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侧头“看”向姜逸北这边,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惊讶。
姜逸北瞧着那张脸笑出来,故意道,“打劫。”
舸笛没跟着他的话闹,惊讶道,“还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姜逸北已经走到了舸笛旁边,含糊地“唔”了一声,跟着在舸笛旁边坐下,“这个嘛……”
舸笛:“嗯?”
姜逸北:“我准备从不染城出来做个劫富济贫的侠客,有没有东西给我打劫一下?”
舸笛笑出来,“有啊,马车上呢,自己拿?”
姜逸北假装讶异:“这么大方?”
舸笛从善如流:“我一向很大方的。”
姜逸北侧过头看着舸笛的脸,嘴唇勾起弧度,皮肤也染成了暖色,白绢布蒙着眼睛。仿佛和刚刚坐在那里的“玉雕像”是两个人,莫名地生动。
姜逸北突然道,“东西给打劫,人给打劫吗?”
舸笛挑眉。
姜逸北:“我瞧你骨骼清奇天资聪颖,不如入伙吧,以后打劫的东西我俩五五分账。来日我负责打家劫舍劫富济贫,你负责坐在旁边帮我管钱。”
舸笛听这人越说越没谱,不禁笑道,“你还没完了。说正经的,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姜逸北道,“嗯,想你了所以来找你,算不算理由?”
舸笛失笑:“算,但是我觉得你肯定还有其它理由。”
两人正说这话,那个随从不知道从哪儿出来了,手里还拎着两只山鸡,都已经拔毛去内脏洗干净了。
这时见到舸笛身边多了个陌生人,下意识便有些护主。打量姜逸北的目光实在是谈不上善意。
姜逸北自然把这人的神情看在眼里,不过却没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问这瞎子道,“这位是?”
舸笛也不细说,只说是招的马车夫。
姜逸北“哦~”了一声,心道,哪儿招的马夫武功底子这么扎实?
姜逸北道,“辞了吧。”
舸笛:“辞了?”
姜逸北:“有我在你还要什么车夫?”
理直气壮的简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车夫大哥看了姜逸北一眼,然后默默做着自己的事儿,把鸡插在树枝上,放火边靠着,一副“与我无关,老板怎么安排我怎么做事”的样子。
姜逸北道,“我瞧着这柴火不够旺,要不劳烦这位再去拾一些回来?”
车夫看了一眼舸笛,舸笛以为姜逸北要说点什么,不方便有人在场,于是点头应允了。那人便站起身再次离开了。
姜逸北笑道,“你这找得车夫够听话的啊?”
舸笛:“那是自然。”
姜逸北:“没事,我也可以很听话的。”
舸笛:“…………”
这有什么好比的?
舸笛:“你要给我赶车?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吗?”
姜逸北,“天架山,玄机阁。”
舸笛:…………
舸笛一滞。
却没想到姜逸北接着道,“你原本不打算去天架山也没关系,反正你现在要去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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