舸笛:“……也算是有吧。”
柳倚春此时托着舸笛的手腕查看了一下,不禁皱了眉头,道,“还是养一养吧,暂时别出城了。你现在的状态,哪里都不适合去。”
舸笛:“……严重得很?”
柳倚春:“少说一月,你哪儿都去不了。”
姜逸北挑了下眉毛,听到这话心头居然有几分欢喜,可又觉得好像不大好表现得太明显,装模作样道,“哎呀,伤得这么严重啊。”
舸笛:“…………”
尾巴都翘起来了,还装。
柳倚春从旁边取了自己的医药箱,抽出一把雪亮的小刀来,一指宽的刀宽,顺带对着姜逸北道,“麻烦姜公子搭把手,按着他些。”
姜逸北看着那小刀有几分迷惑,但还是依言站起来,在柳倚春的指示下帮忙按住了舸笛的手臂。
柳倚春把小刀在灯火上燎过,走过来在舸笛旁边蹲下,然后用小刀沿着手腕上的旧痕划开了血肉,虽是下手分寸得当,但也是一片鲜血淋漓。
舸笛立时浑身紧绷,却没有幅度特别大的挣动,但姜逸北以防万一,还是立刻手下按紧了些,同时也转过头问柳倚春,“……这是?”
柳倚春:“他的经脉是以前断了再续上的,自是没有天生的结实。”
后面的话姜逸北也能猜得出来,大概是之前过度承力,让旧伤处出了些问题,需要剖开重新续上。
原本血肉外翻的场景姜逸北也见得多,因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只不过感受着这瞎子似乎疼得厉害,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就没什么止疼的吗?上次我不是见着先生给别人用麻沸散吗?”
“他体质特殊,麻沸散用了也效果轻微,稍微疼一点就能醒过来,没什么大用。”柳倚春一边专心手下的伤,一边还要分出心来应付姜逸北,亏得是脾气好才能心平气和的解释。
这续经脉的事儿不比刀剑受伤,刀剑伤横竖也就是一刀捅.进来,再拔.出去。可这里是小刀和其它工具没完没了地在血肉里划拉翻搅。
舸笛疼得浑身直颤,却忍着没怎么挣动,也没出声。但很快姜逸北就觉得手下按着的地方一片濡湿,应当是这人疼得出了一身冷汗。
姜逸北一边暗道,怎么一个大男人也能怕疼怕成这样,一边又感觉手底按着的人疼成这样还不挣扎,还不如出两声,也好受些。
他这脑子里有的没的想了一大堆,总觉得心里不上不下的,却又抓不住重点,不知道问题具体出在哪里。
说到底,可能还是心疼了,但是自己没能觉察出来。
等到柳倚春把手处理完,缝合收针的时候,三人皆是长出了一口气。
柳倚春一边上药缠上细纱布,一边问舸笛道,“觉得如何?”
舸笛煞白着面色挤出一个笑来,真心实意道,“比之前还疼。”
柳倚春也跟着笑起来,“动过刀子就是这样了。你这手要还想凑合着用,就该多护着些。”
说罢柳倚春进内室去写方子抓药,留姜逸北和舸笛两个人在外面。
姜逸北看着舸笛脸上的冷汗把蒙眼的白绢布都濡湿了,额角的发也贴在雪白的皮肤上。情不自禁地伸手用袖子帮他把额汗擦了擦,嘴上调笑道,“怎么那么娇气,疼成这样了。诶,要不要我待会儿给你买点糖安慰一下?”
舸笛苍白笑道,“要不改天换你来试试,我肯定不嫌你娇气。”
姜逸北笑起来:“可别,你盼我点好。”
两人说笑间,柳倚春挑开门帘,露出半个身子,道,“我看你这样最近也不方便,不如就住在我这里,也好有个人照顾。”
舸笛还未表态呢,姜逸北就先抢过了话头,道,“柳先生这里平日来往的人多,照看我不一定稳妥,还是我带回甲子客栈好了。”
柳倚春略一犹豫,想想自己这里确实来往的人鱼龙混杂,要是真出什么事自己一个大夫也保不住他。所以也就听从了姜逸北,进屋把配好的汤药和要用的药粉交给了姜逸北,不过顺带也嘱咐了几句,说是在他喝药的时候多费心些。姜逸北随口应承下来,然后就带着舸笛回了甲子客栈。
回到客栈姜逸北还是首先把舸笛送去他自己的房间,顺带嘱咐了几句让他好好休息之类的废话,才从房间里出来,去找了唐三叔。
唐三叔自然比不得柳倚春那般好脾气,深更半夜的。姜逸北敲了几下门,没人理自己。他就干脆饶了个圈儿,从窗户翻了进去。
结果刚刚落地站起身,就是一道劲风从自己面前扫过,伴随着“噗”的一声响,一支木拐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插进了窗柩里。只要再偏个一两分,这东西就扎穿姜逸北的脑袋了。
姜逸北:…………
姜逸北:“三叔,你都多大年纪了?不怕手抖啊……”
唐三叔起床气正浓,“你最好是有天塌了的大事找我。”
姜逸北:…………
挖出来卧底名册这种事情……在三叔心里,肯定不算是大事的。他大半生沉浮,上过云端也入过地狱的,“天塌了”的大事在他心里就不可能有。
姜逸北苦笑了一下,卖乖道,“要不我撤出去,您接着睡?”
唐三叔冷笑了一声,从床上下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桌边点了灯,“说吧。”
姜逸北嬉笑着过来在桌上前坐下,掏出了那本名册,再把之前的事情大致说了一说。说完之后忙不迭地就溜了。
第二日正午时分,展安一行人方才回来。本来那小镇子里活口逮了不少,但展安嫌麻烦,原地吩咐手底下的人审问过,然后就地解决了。就带回来了那个挑衅过姜逸北的少女,关进了地牢。
展安回到甲子客栈,第一件事也是去向唐三叔汇报,这是规矩。汇报完了出来路过舸笛的门口,正好看见舸笛把一碗褐色的汤汁倒进了一边的植物盆里。
下楼之后,看见姜逸北坐在大堂拎着一壶酒夹着花生米和人聊天,坐过去的时候顺带把这事儿给姜逸北提起了。
姜逸北听罢,忍不住搁下酒坛,问道,“你说刚刚?”
展安:“可不,就我刚刚下楼之前。”
姜逸北:“…………”
展安:“怎么了,这个脸色。”
姜逸北脸上神色变换,最终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脸来:“……那是我给他煎的药!”
他总算是想起昨夜柳倚春提醒他“喝药的时候多费心”的事儿了。
谁能想到这么大个人了,看着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还能干出偷偷倒药的事儿来。
姜逸北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站起身来,“得,我这是给家里请了个祖宗回来,我再送一碗上去。你们自己喝着。”
说罢转到后院,又倒了碗药给送到楼上了。
进去的时候舸笛神色如常,正坐在桌边发呆。听到姜逸北的脚步声,才把头抬起来,朝着姜逸北的方向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姜逸北进来直接把药碗往舸笛面前的桌子上一搁,碗底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微热而清苦的药味慢慢弥散了开来。
姜逸北也不多说,在桌边坐下,盯着舸笛看。舸笛跟着一块儿沉默了半晌,两人都不点破,却心知肚明。
舸笛最后认命似的拿起药碗,一口喝干了。
喝完之后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甚至咬着嘴唇侧过了脸,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不大好看的。
姜逸北憋不住笑,“至于吗至于吗?你拿起药碗一口闷的时候我还想夸你两句来着,你这样我都夸不出口。”
舸笛艰难地把头转回来,本想开口说话,但是最后还是先去摸索着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冲散了一下药味,然后才道,“你怎么知道的?那药。”
姜逸北老神在在地胡说八道,“我什么不知道啊?我这么关心你。”
舸笛又往嘴里倒了口茶,眉头到这个时候都还没展开。
姜逸北调笑道,“怎么着,要不我现在下楼给你买点儿糖葫芦蜜饯什么的回来的?”
舸笛摆摆手,正经道,“不必,不顶用。”
姜逸北:“……真不至于。”
舸笛:“子非鱼。”
姜逸北:“去!一碗药能有多苦?”
舸笛:“…………一只蜘蛛能有多可怕?”
姜逸北:…………
成吧,子非鱼。
安知鱼有多害怕。
插科打诨完,姜逸北拿着碗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能问个问题吗?”
舸笛听着这么客气就觉得没好事,忍不住侧过头来,“你这个语气,不能。”
姜逸北:“……我就客气一下,你不同意也不好使。”
舸笛:“…………”
姜逸北:“你昨晚上在那个匣子里拿到什么了?”
第22章 为你写曲子
姜逸北这么一问,舸笛也就没藏着掖着,老老实实地答了,说是一块玄机阁的令牌。姜逸北“哦”了一声,居然也没有再追问了,只拿着药碗站起身,说是下午再给他送药过来。
之后几天舸笛过得可以说是十分的无趣了,一日三餐似的喝药,也出不得门,甚至因为手腕的伤,连吹个曲子都不行。整日做的最多的事大概就是坐在窗前吹风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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