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还在那边敲敲打打,估计是在推测这墙面里的布局。姜逸北在外面干站着,不远处是冲天的火光。
正在走神的时候,突然听那边的瞎子问了问地面上铺的地砖布局,姜逸北把地砖横向几块纵向几块都告诉他了。然后瞎子又问了两边碎魂引丝的轨道纹路,姜逸北也大概描述了一下。
然后瞎子还要让他数一数上面的碎魂引丝是不是有八十四根。
姜逸北这次沉默了。
他视力不错是不假,但也不是鹰眼睛啊。天色本来就黑,这丝又跟蛛丝似的,还数出是不是八十四根?
姜逸北:“咱能不能提点针对人的要求,这位哥哥,你也不能自己眼睛有疾就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瞎子:“数不清我就当八十四根论了啊,万一要是错了……我到时候给你烧俩纸姑娘做小妾。 ”
姜逸北:…………
去你的,我要那俩纸姑娘做什么?
那瞎子却已经语气正经起来了,安排着姜逸北每一步该落在哪儿。
姜逸北起先两步还有防备,几步稳妥之后就走的安心了不少。一路走过去头顶上的碎魂引丝没有一点动静。
姜逸北赞叹,“没看出来啊,你这瞎子肚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
瞎子差点就直说了,这点东西都是糊弄他们这种外行的。他不到十岁就把这种以梅花易数为基的机巧术吃透了。
不过想来好像也没必要和他显摆这个,硬生生把话给吞回去了。
姜逸北走出这个巷子之后,方才知道这巷子是在两个石屋之间,刚刚巷子两边的高墙,都不过是两个石屋的墙壁。
不必说,那个瞎子自然就是右边这个石屋里了。
姜逸北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奔了瞎子这边了。他直接把那石屋的门推开,正准备说两句俏皮话,结果就看到那个瞎子倚着墙站在一片血泊里。上躺了不少人,瞎子的一身白衣都已经染成血衣了,也不知是别人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不过腿上倒是看得出真受了伤。
姜逸北:…………
他还以为这瞎子是被困在这个石屋里了,没想到这人是把原本留在石屋里的人都杀光了,然后藏在这里的。
老实说,这有点打破姜逸北对这个瞎子的认识。
虽说明知道能进不染城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这瞎子总给人一种纯良无害的感觉,久而久之,还真让人觉得他是一只纯白的兔子来着。
姜逸北站在门口,突兀地开口道,“你到底是谁?”
瞎子停顿了一下,实话实说道,“你觉得能让玄机阁这么大费周章的还有谁?”
姜逸北:“……不就是他们想通过你找到舸笛吗?被抛弃了的旧部,嚣张什么?”
瞎子:“……”
瞎子:“要是我告诉你,我就是舸笛呢?”
空气瞬间冻结了一样的感觉。
有那么一会儿,周围的声音都好像消失了,姜逸北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个人。
自己想象中的舸笛和眼前这个瞎子交错。
一个应当是浴血修罗,杀人不眨眼。
一个是温顺爱笑,手无缚鸡之力。
…………
姜逸北突然笑出声,“去你的,我梦中的舸笛要是个瞎子,我就不要他了。”
瞎子很无奈,“那你觉得舸笛应该是什么样儿?”
“反正不是你这个样儿,啧,怎么说呢?”姜逸北倚着门,笑道,“你这长得也太纯良了。”
瞎子失笑:“合着你觉得舸笛应该是个妖艳的货色?”
姜逸北不答反道:“而且你还是个瞎子。”
……没事儿戳人心窝干嘛?瞎子怎么了?
姜逸北继续道:“杀了自家满门呢,你觉得杀了自家满门的能是像你这样的?”
瞎子忍不住道,“不像我这样,难道像你这样吗?”
姜逸北道,“诶,说对了,还真就是像我这样的。”
瞎子:…………
舸笛心说我信了,你是比我像坏人。
姜逸北中终于结束了“关于你不是我的梦中情人舸笛”的论证,走了进来,“走吧,咱们先出去。”
姜逸北走进来打量了一下瞎子的腿,然后在他面前蹲下来,示意他到自己背上来。但是瞎子看不见,根本不知道他准备背自己。
姜逸北抓住瞎子的手,让他搭在自己肩膀上,把人背在背上还要多一嘴:“下次不准冒充我梦中情人。”
舸笛:“…………”
……呸,谁稀罕?
第19章 下血本找人
老实说舸笛并不是很重,姜逸北背起来很轻松,走路走的稳稳当当。
但是姜逸北倒是突然没怎么说话了,好像刚刚那个罗列了一大堆的人不是他似的。舸笛遭遇了一次来自灵魂的“你不是你”的质问,也是不想贸然开口讨没趣了。
弄的跟他多想当姜逸北的白月光似的。
外面依旧是火光冲天,但这一小块区域就好像被下了辟火罩一样,一点影响都没有。其中想必除了石屋的原因,舸笛纵火的时候也特意避开过。
他们从石屋离开以后就去了那个独幢的小楼。出乎意料的是小楼里根本就没出现什么机关密布,倒像是某个人的起居所在。
因着那瞎子看不见东西,所以只能靠姜逸北转述。两人一路从楼下走到了楼上,最后在一个门口趴着机巧蜘蛛的房间门前停了下来。
姜逸北看着这玩意儿心里就开始发毛,一面觉得这里面应当有东西,另一方面又觉得实在是不想碰它,所以下意识就停下了脚步。
瞎子:“怎么停下来了?”
姜逸北:“……没什么。”
瞎子:“那接着走吧。”
姜逸北:“…………有蜘……额,你能拆机巧兽吗?”
…………
瞎子突然明白过来,笑得停不下来,口中还道,“不怕啊,摸摸毛吓不着,有我呢。”说罢得寸进尺似的伸手在姜逸北的头顶摸了摸。
“……再摸我就把你扔下来了啊!” 姜逸北被逗得有点炸毛,蜘蛛螳螂什么的,一直都是他的死穴。
舸笛笑个不停,抽了个空才喘着气让他把自己放下来,直接上手,轻易地避开蜘蛛的攻击,抓起来就干脆利落地给拆了。没受一点伤,似乎对这个东西的攻击模式了如指掌,而且还顺带把“蜘蛛”匣子里的暗器放进了自己袖子里。
姜逸北不尴不尬地站在一旁看这瞎子利落的动作,纤长的手指在“蜘蛛”内部的纹路上游走,一时盯着那双手有几分失神。等到那瞎子解决了这个小麻烦,率先推开了门才回过神来。
舸笛在前,姜逸北看不得这瞎子一瘸一拐的,忍不住搭了把手,心里感叹自己可真是善良。可惜的是舸笛只扶着他的手找了个凳子坐下,再就不走了:“随便看看吧,有东西的话叫我一声。”
他一个瞎子,确实不适合干这种搜东西的事儿,姜逸北非常坦然地接过了这个任务。就跟土匪进村儿似的在这个屋子里开始乱翻,书籍画轴笔墨纸砚的被他撒了一地,最后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一个暗格,从里面翻出来一本册子。
姜逸北粗略翻了翻,上面记录着在不染城中各个行当的卧底,从姓名年龄到入城时间再到家眷住处,一应俱全。里面除却被收买的,还有他们安排进去的,人员不在少数。
姜逸北边翻边对着瞎子笑道,“可真是排场不小啊,看这时间都是近两年进来的。近百号人,玄机阁为了你也是下血本了。”
不过马上这“血本”就要打水漂了,不染城恐怕要面临一场大清洗。
按照规矩,不染城面临外敌的时候应当一致对外。可这些人受着不染城的庇佑,却在不染城里做内鬼,自然是不能给他们留活路的。
姜逸北随手把这本册子往怀里一揣,有了这本册子,近来的事儿就算圆满解决了。然后回头看了安静坐在凳子上的舸笛一眼,却见着他好似在走神。于是忍不住出声问道,“怎么了?”
舸笛回神,“帮我看看此处可还有别的。”
姜逸北:“别的,别的什么?”
舸笛:“我不知道。你且看看,有什么特殊的便告诉我一声。”
姜逸北带着疑惑又多扫了这人两眼,只不过这人一双眼睛蒙着白娟布,剩下的五官在表达心绪上实在是有些模糊,也看不出什么。只能一边疑惑一边随手翻了翻别的。
不一会儿,姜逸北就从另一个夹层里翻出了一沓书信,姜逸北拿起来挨个儿看了看信封,大部分都是玄机阁那边传过来的,也有几封其它地方传来的的,不乏一些江湖大派。
姜逸北:“这倒是怪了,按说这屋子里重要的东西也摆放了不少,怎么就门口放了只木头虫子。”
这屋子里怎么也得装个百八十个机关才对得起这屋子里的东西不是。
那瞎子道,“这是个人起居的地方,机关太多反而不好。再者说,机巧陷阱在隐不在多,设置的再多,不如出其不意。他知道这个道理的。”
姜逸北拆书信的动作一顿,在心里把那个“他”字绕了几圈,最后却只是避重就轻地笑道,“那你不早说,那我可得谨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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