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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之笼 完结+番外 (海森堡的门徒)


  “娘娘谦词了,臣有幸能和娘娘一起用膳。”
  “韩统领不必这么拘束。本宫整日待在这院子里,实在闷得很,今天碰到了你,是好事一桩。本宫不晓得宫外的事情,还想问问韩统领。”
  “娘娘但问无妨。”
  喻皇后将发鬓垂落的发丝拢在耳后,清秀的面容显出一丝哀愁。“少崧出发已有两个多月,算来也快抵达涯远关了,但一点音讯都没有传回。后宫又都是女子,无人知晓军中之事。韩统领统率十六卫中的左监门卫,不知是否有这方面的消息?”
  “娘娘爱子心切,臣为人父母,能够体会。但军中纪律严密,臣不能随意透露,请娘娘谅解,”韩统领见喻皇后神情黯淡下来,又加了一句,“燕将军行事谨慎,领兵有方,深知保护储君的重要性,娘娘大可放心。”
  喻皇后强作微笑,但眉眼间仍是掩盖不了的愁绪。韩徵羽知道,她不只是在担忧太子的安全。
  言谈间,他们提起筷子,方要用膳,亭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喻皇后蹙眉,与韩徵羽交谈时的淡然笑意从脸上褪去。她侧过身,低声问身后的贴身侍女道:“外头这是怎么了?”
  一名侍女提着裙摆,跌跌撞撞地从院落外一路跑来,带着抑制不住的惊慌神色。“娘娘!骁卫营的兵爷们闯进宫里,说要——说要把这儿翻个底朝天!”
  离得近了,才能看清她搽满粉扑的脸上淌出的泪痕。
  喻皇后猛地站起身来。“怎么回事?竟然随意闯入后宫,骁卫营的人不懂王法了吗?”
  “齐统领带了好多人过来,他们身上都有兵器,姐妹们不敢阻拦,只好让他们进来——”婢女慌乱的话语被一声喝叫给打断了。
  听雪堂的月洞门门口,出现了两个佩戴长刀的高大身影。他们大步流星地向凉亭这儿走来。韩徵羽立刻认出他们弁服上的朱红色夔纹。那是右骁卫营的标志。他站起身,神色警惕。那两人是骁卫营的齐召南统领和他的副手。虽然自己和齐召南是同一州郡的武营出身,但从来只是点头之交。今日齐召南突然闯入此处,又带了这么一群手下,怕是来者不善。
  齐召南犹疑地盯着韩徵羽,显然没有料到他会在这里。喻皇后将柔荑搭在韩徵羽的肩头,让他姑且退下。
  “齐统领来本宫府上,既无事先致函,也未遣人告知,不知是何等重要的大事,让齐统领连皇宫的规矩也顾不得了?”喻皇后语气凛冽,但尚未失去冷静的仪态。那份不怒自威的气度让齐召南面露踌躇。
  他略一抱拳,道:“唐突造访是事出有因,还请皇后不要怪罪。”他从怀中亮出一件物事。那是一面看上去很沉的红漆木令牌,以古篆体刻着“如见獬豸”,令牌的边缘雕琢有火焰图样,在顶端汇聚,形成一束荆棘似的尖冠。
  “皇后殿下可能不认得它,但韩统领是一定认得的。”齐召南目光炯炯地看向韩徵羽,仿佛对方才是这里的主事之人。
  “獬豸令——齐统领怎会有獬豸令?”韩徵羽讶道,“莫非是陛下亲自赐予你的?”
  “不错,此物正是陛下所赐。臣奉此令,要将承乾宫里外搜查一番,寻找有无可疑物证,还请皇后殿下给个方便。”齐召南将令牌收回袖中。尽管是请求,但他的话里却听不出多少恭顺的意味。
  喻皇后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齐统领可否告知,陛下要你搜查本宫住处是为何事?”
  齐召南道:“两日前,有人匿名将一纸冤状递交到大理寺,内陈宫中有人秘行西域巫盅之事,制作木偶,偷埋骨瓮咒诅陛下,才导致陛下笃疾难除,众御医无药可解。而那冤状所提及之地点,正是承乾宫!”
  “荒谬!”韩徵羽道,“你们怎么会听信如此诽谤?这分明是有人妄想故意栽赃皇后。巫毒戏言,你们怎能当真?齐统领,你在十六卫中执事,也有几十年了,难道不知道举报者身份不明,切不可立案的规矩吗?”
  “荒谬?”齐召南眼仁一转,怀疑地看着韩徵羽,“韩统领,你这是在非议陛下的决断有误吗?”不等韩徵羽为自己辩白,齐召南又道:“从今日起,承乾宫一案将由大理寺正式接管,任何试图包庇皇后殿下的人,都会被列入调查的范围之内。韩统领,十六卫行事向来互不干涉,你可要小心自己的言谈举止。今天你与皇后娘娘同食早膳,我权作无视,但你若再企图干涉,我便不会再如此易与了。”
  “齐统领,此话可是在威胁韩某?”
  “怎么?您是要动刀子不成?”齐召南语带讥诮,“可这里地方狭小,只怕您伸展不开拳脚。”
  “二位统领,”喻皇后上前一步,拦在二人之间,“本宫还在用膳,可否等这顿早饭之后,再计议此事?我想齐统领应该不急于这一时。”
  “那是自然,”齐召南取下佩刀,在廊下栏杆上坐定,双腿叉开,将刀拄在两腿之间。
  “梁玄!”他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扈从喝道,“把人看紧了!娘娘用膳时,可别让任何一个人溜走!”
  他紧盯着亭下的韩徵羽和喻皇后,道:“二位请用膳,老齐我就在这里等。”


第4章
  任肆杯在辽府上又静养了几日,经尤宁调理,身上所中的毒已大为削弱。这日,他准备在回宫前采买些东西,所以起得很早,从辽府一路转来,身上微微冒汗。等他赶到随园堂时,门口排位的客人已站到了两条街外。
  随园堂最早由一位卸了职的宫廷御厨创办。他的手艺秘传至今已有五代。托了随园堂的福,京城的百姓们能尝到两百多年前皇帝吃的点心。为了吃上一口正宗的马蹄烧饼和红糖沙琪玛,不少人每天天刚擦亮便候在门口,在寒冷中瑟缩着脖子,排队等候。
  店门口一叠叠蒸笼冒出热气。任肆杯候了约一刻钟,才让店小二引进去,在一处靠里单座坐下。像他这样独自吃饭的不多。有不少腿脚轻便的老头,三五凑成一桌,点上一壶茶水,煨在炉上,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任肆杯点了碗撇去香菜的羊杂汤。虽然他坐在里侧,但邻座聊了些与诗人交好的女校书、宫里的文玩宝贝,天竺壮阳秘药等等,他都听得明白,不时点点头,露出会意的微笑。他一边听,一边吸溜着羊杂汤。被香料浸染的热气从嗓子流进腹中,令人爽快舒畅。吃过这样一顿暖和的早点,仿佛整个人也被提振了一番,变得精神许多。
  “没死人总归是好事,不过若是真的死人了,会给你我知道?”
  “那火怕不是把大半个骁卫都给烧没了,怎么会没死人?”
  任肆杯听见邻座这话, 放下调羹,凝神聆听,却不往那瞟。
  “别瞎说,那火不大。”
  “你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就住星拱门边儿上。”
  “这火邪门的很,怎么起的?”
  “是,这大冷天的,你说怎么忽然会起火呢?而且听说起火的地方不是别的,正是骁卫的大牢。”
  “大牢?怎么那儿会起火?”
  “这就得问齐统领了。”
  “是有人故意放的么?”
  “谁知道,我今早打那儿经过,看那儿乱得很,”说话那人噗嗤一笑,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这火烧得妙啊,齐召南那帮兵油子成天闲得发慌,正好一场大火让他们有点事儿做。”
  那人的同伴似乎察觉到这话引来不少侧目,连忙换了话题,不再提起大火之事。
  任肆杯喝空羊杂汤,将底渣舔尽,叫来跑堂,包了两块新炸的糖油饼,结帐离席。
  经过邻桌时,他往那里瞟了一眼。三个年轻伙计聊得正起兴。他们头戴马弁方巾,衣着短褐,鞋面上溅满了泥点,想来是巡防营里的武夫,刚做完晨训,这才来食肆过早。任肆杯不着痕迹地移过眼神,往铺外去了。
  朝阳的光辉逐渐向地平线两侧蔓延,云絮被曙光染出明亮的纹理。
  皇宫的明德堂中传来清朗而富有韵律的诵读之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斯远暴慢矣。正颜色,斯近信矣。出辞气,斯远鄙倍矣。笾豆之事,则有司存。”
  或长或幼的皇子们跽坐于席上,将一字一句念得恳切顿挫。座首的邢渺手捧一册书卷,脊背挺得笔直,专注的目光随诵读声在书卷上来回移动着。宫女们站在殿角,垂手而立。烛台飘出袅袅烟缕,散开熏香。
  长庚坐在最后一排靠窗处,躲在少师视野的死角里,撑着脑袋打盹。
  昨天夜里,他读书又读过了头。书中孙武与囊瓦大小别山之战,算尽兵家计谋,个中曲折寥以数言便跃然纸上,却比史书更加精彩。如果邢少师讲史,都按如此大开阖的笔调来讲,长庚决不会让自己在听学时睡觉。
  半梦半醒间,长庚听见窗外传来一声鹧鸪鸣叫。那叫声离得很近,似乎鸟儿就在窗边。
  他偏过脑袋,看向窗外,只见一株积满落雪的冬梅,不见鹧鸪踪影。他正要继续睡,却见那梅花的枝桠颤了一下,积雪簌簌而下。长庚心中疑惑,不见鸟,也不见风,那枝桠怎么会凭空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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