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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之笼 完结+番外 (海森堡的门徒)


  梁崇岳厉声道:“执金吾!将此人拿下!”
  全副铠甲的士兵领命而出,将那狂士团团围住。那人仍在仰天长笑,凌乱的发丝挡住了他的脸,让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士兵将他的胳膊一把扭到身后,他的笑声变成了痛呼。
  执金吾押着他走到梁崇岳面前,踹了一脚此人的腘窝。狂士吃痛跪倒。
  梁崇岳斥道:“敢惊扰皇室的出殡,你想谋反不成!速速报上姓名来!”
  狂士从发丝间死死盯着梁崇岳,喃喃道:“缶歌……缶歌与谁听?”
  一名执金吾走上前,对梁崇岳一抱拳,道:“回陛下,此人是辽公子府上门客,姓楚名舆,目无法纪,已让我们抓过好几次了。”
  楚舆嘿嘿一笑。那执金吾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死死摁在地上。“不得放肆!”
  楚舆的脸被摁得紧贴地面。他再也发不出声来。
  “辽府的人都这么不懂规矩么?”梁崇岳冷笑,“朕看是喻辽秋率性太久,还以为自己是王爵呢。要是他府上养的都是这样一群不知礼义的蠹虫,还是趁早烧了好!”
  梁崇岳对执金吾下令道:“将此人押入水牢,后日行车裂之刑!”
  执金吾抱拳领命,将楚舆的双手反绑在身后。
  楚舆被拖走时,他的吟哦声仍然十分清晰——
  “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方今之时,仅免刑焉……”
  站在仪队前面的长庚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他脑中一片空白。
  这是……二哥吗?
  他不敢抬头,怕让新继位的皇帝看见自己眼中的恐惧。他将颤抖的双手藏进袖中。
  牛铃又响了起来,送葬的队伍徐徐向前推进。除了铃声,四周一片寂静,甚至连宫婢们的啜泣声也听不见了。
  长庚死死盯着脚前的青石地面。
  慢慢地,他回想起很多早已遗忘的事情。他想起去年秋狝发生的那场意外,梁叔阳从马背坠落,半身不遂,父皇此后一病不起。那件事后,有侍卫接到密报,指控喻皇后因惧怕皇帝撤换嫡长子的储君之位,而行西域巫盅之事,导致父皇重疾难除。从承乾宫挖出的骨瓮证实了这个说法。但喻皇后一直没有招供,所以这件案子审到现在都没有结果。三法司只好将皇后软禁在椒房,禁止她随意走动,以免疏通关系,为自己洗去罪证。
  但是,如果将梁崇岳放在幕后,一切就都说得通。
  梁崇岳的计划很可能从秋狝时便开始了。梁叔阳的意外坠马,让梁崇岳去除了一个有竞争力的储君人选。而三皇子梁辰极性格暴烈,又是导致梁叔阳落马的罪魁祸首,所以已失宠于父皇。随后,梁崇岳安排“刀”进宫安置盅物,栽赃于喻皇后,好剪去太子一党的羽翼。
  长庚因为偷听到这桩密闻,而被“刀”追杀,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但被“刀”盯上的其他朝廷官员却没有那么幸运。即便任肆杯有所隐瞒,长庚多少也听说了柳伉在宴会上遇刺身亡之事。柳伉是德高望重的巨儒,恪守纲常,自然最支持太子继位。杀死柳伉的一定是梁崇岳派来的“刀”。
  而任肆杯突然出现在辽府的那天晚上,正是柳伉遇刺时。他一定和这件事有关系。如果能找到他,就能拼上最后一块拼图。
  长庚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梁崇岳的背影上,恐惧感再次袭来。
  我不能留在宫中,我得逃走。梁崇岳已经派人刺杀过我,他不会留我这个活口。刺客很可能会像杀死柳伉那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杀死我。
  长庚的手心出了汗。他试图冷静下来,可逃跑的念头一旦萌发,便难以去除。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如果任大哥在这里就好了。
  一想到任肆杯,长庚忽然镇定下来。只要能找到任大哥,他总有办法的。可问题是,自己现在该怎么逃走?
  他环顾四周,无论望向哪里,总能看到执金吾。而邺华门已经快要到了。一离开京城,所有皇族子弟都会骑马向雁头沟的皇陵去。如果他此时离开,很快便会有人发现他的失踪,现在还不是逃跑的时候。
  他向身后望去,看见仪队女眷中的步蘅,忽然心生一计。
  先帝下葬的过程十分漫长。工匠们将沉重的棺椁放在铺设有滚木的长板上,运入陵宫之中。殉葬的晏淑仪手捧鸩酒独自走进甬道,再没有出来。除了已过弱冠的皇族子弟,其余的都留在了陵宫外。羌戎先祖奉行天葬,但进入东原后,汲取儒释思想,改为土葬,但人殉之事依然罕见。只有晏淑仪这样自愿随殉的,才会陪葬于皇陵。
  陵宫外气氛肃穆,乐师手舞足蹈,以古羌语低吟招魂之歌,引导亡者安息。当所有人都专注于葬仪时,长庚却悄悄地混入女眷之中。
  步蘅正坐在一棵柳树后哭,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抬起头望去,但泪水模糊了视线,让她看不清那人。
  “步蘅,你怎么一个人躲这儿哭啊?”
  步蘅用手背拭去泪水。“长庚哥。”
  长庚挨着她坐下,却一直没有说话。
  步蘅想问问他怎么最近都不来演武堂了,但心里没有力气,也不愿开口。
  “我们死了之后,也会被送来这里吗?”长庚忽然问道。
  步蘅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陵宫里头好黑,睡在那儿一定会做噩梦。”
  步蘅摇了摇头。“死了就是死了,怎么是睡觉呢。”
  “死了不就是一直在睡觉吗?”
  步蘅想了想,没有反驳他。
  长庚犹豫片刻,道:“步蘅,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什么?”
  长庚取掉孝帽,把孝服自下而上地脱掉,扔在地上。
  “我们换一下衣服。”
  除了袖边颜色不同,步蘅和长庚的孝服没有太大区别,二人身高体格相仿,即使换了孝服,从远处看也分不出来。
  长庚说:“等会回宫时,你站到皇子的队伍里,不要抬头,好吗?”
  步蘅仰头看他,一脸迷惑。“为什么要这么做?”
  长庚压低声音道:“我要去宫外找个朋友,你不要告诉别人。”
  “可让别人发现了怎么办?你也看到了,二哥……陛下今天发了那么大的火,还判了那人车裂的大刑。”
  “别害怕。你只要低头走路就不会给人察觉。一进宫,你就回到女眷那里。殡仪的队伍那么长,人又那么多,他们不会发现的。”
  步蘅抱住膝盖,将脸埋在两膝间。“我不知道……长庚哥,我有点害怕。”
  长庚蹲了下来,把手放在步蘅肩头。“就帮我这一次好吗?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步蘅抬起头,看见长庚眼中的郑重。最后,她只好慢慢地点了点头。
  霍鸣离开武馆时已是日落。他本想在路上买点小食,可看见店铺门板紧闭,檐角挂缟,才想起今天是老皇帝出殡的日子。
  他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纸钱,向辽府走去。路旁的行人大都身着麻服,有人还带了孝帽,霍鸣看去觉得新奇。
  他参加过太爷爷的出殡。那时他作为曾孙,负责摔破烧纸钱的陶盆。他将陶盆高举过头顶,用十成力气将陶盆掼向地面。盆摔得粉碎,纸钱的余烬纷扬而起,一些钻进了他的鼻子。族人们都说这是好兆头,说太爷爷已经收下这些纸钱,在冥曹能过上富裕日子。
  如果今天没去武馆就好了,霍鸣想,这样还能看看皇家的出殡是什么样子。
  他的肚子饥鸣起来。武训的强度太大,尽管他每日都吃一斤糙米,仍觉得不够。霍鸣想在樵山师傅的武馆找份活干,不然就得一直腆脸吃辽府的饭。
  等明日去武馆时问问师傅吧,霍鸣心想。如果管饭管住,我就搬去武馆住,那里离较场也近。
  他回到辽府门口,看见一个身着孝服之人正在和看门的家仆交谈。他走了过去,二人听见脚步声,一齐向他望来。
  “长庚!”霍鸣惊喜地说,“你怎么回来了?”
  长庚扒掉孝帽,却是一脸焦虑神色。“霍鸣,你知道任大哥去哪儿了吗?我得见他。”
  “他?他进宫去找你了呀。”
  长庚一愣。“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就走了。”
  “不成,我得见辽公子,”长庚转向看门人,“他在这儿吗?”
  “辽公子去雁头沟出殡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长庚心里一凉。他怎么忘记了,辽公子还是亲王啊。
  霍鸣见长庚脸色惨白,不禁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长庚闭上眼睛。“今天出殡的时候,辽公子的门客惹事了。”


第19章
  这天夜里,辽府清谈厅中挤满了门客。
  长庚在辽府住了这么久,从未看到今日这般多的人。清谈厅内满是身着碧色深衣的男男女女。坐垫不够用,一些人便盘腿坐在地上。每个人都在与旁人交谈。厅内嘈杂得像是清晨的东西市。若有人想唤远处的朋友,便扯着嗓子大喊。人人都手捧酒盅,边喝边聊。酒尽了,便去厅中央的瓮坛重新沽满。瞽琴师正在弹《酒狂》,周围一圈门客默然聆听,就琴声自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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