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将手中银两放回顾煙手中,红昭说道,“原来是顾将军啊,红昭久仰。只是今日不巧,桃灼已经有客人了,若是将军喜欢,择日再来吧。”
顾煙将手中银两抛出,稳稳当当的落在帐台之上。
“我现在就要见他。”
“不行。”红昭摇头,拒绝的干脆,“这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凡事也都有个先来后到。今儿桃灼是有人陪了,将军出再多的银两也只能过了今晚再说。”
不欲与红昭废话,顾煙抬脚就要往楼上走,红昭急忙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
“让开。”
如千年不化的冰山冷冷伫立,周身散发出的寒意令红昭有些发怵。但红昭混迹在这等地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
难得红昭面上还能保持着微笑,“顾将军别为难我,今儿若让你见了,以后我这凤鸣轩就没规矩可言了。”
顾煙的目光终于完全落在红昭的脸上,黑曜石般深沉的眼眸毫无温度。
轻轻勾起一侧嘴角,顾煙似笑非笑着问道,“我若一定要见呢?”
总觉他话里有威胁之意,红昭心底稍稍乱了方寸。
对于顾煙,红昭也只是有所耳闻。都说顾将军战场睥睨,杀人不眨眼,且冷血无情。如今得见,或许传言非虚。
“王子犯法也是与庶民同罪的。”红昭这话说的,着实没有一点底气。
顾煙不再理会,绕过她走上楼梯。
红昭急忙对门口两名身强力壮的打手使了使眼色,两人不知死活的从身后扑向顾煙。
一个回身带起劲风拂动了发丝,只是转身的空档已抽出腰间软鞭,如一条银色水蛇带着刺眼的锋芒从空中甩过。
听得两声惨叫,两名大汉都还没近身呢就被顾煙手中银鞭抽翻在地,躺在地上捂着流血的伤口“哎呦”乱叫。
软鞭灵活的收回,蜿蜒盘旋在顾煙的手腕处,上面还滴着鲜红的血迹。
见顾煙冷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红昭慌的后退了一步。
顾煙转回身,再次往楼上走去。
事到如今,拦是拦不住了。为了不影响其他客人,红昭忙喊了一句,“月字二号房。”
楼下客人都看傻了眼,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谁呀?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凤鸣轩闹事。”
“他都不认识?顾将军啊。”
“顾将军?咱们荆国的一品大将军?”
“正是呢。”
接而是蚊声低语的嘲笑,不外乎说些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竟也好这一口,家中有盛京第一美人平南郡主还不够竟然跑出来偷食,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红昭回身冲躲在柜台后的小帐房招了招手,“去,到云烟小筑请凌少主,就说顾将军过来闹事了。”
月字二号房,浓烈的酒香与香炉中散出的香味混合着,漾起馥郁的气味。
桃灼被推倒在床榻上,小腿垂在床沿边,因为紧张与心慌使得脚尖紧绷的勾着地面。
亵衣的领口朝着一侧微开,白皙的锁骨若隐若现,而宽松轻薄的衣料紧贴肌肤,明显能看出桃灼的身体在发颤,如含苞的花蕾,无助的任人采撷。
而站在床边的刘公子直勾勾的欣赏着桃灼此刻迷人的模样,双眼都涨的通红,好似饿狼见到了肉腥,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小宝贝儿,我替你赎身吧,然后把你养在身边。”边说着,刘公子开始宽衣解带。
桃灼闭紧了双眸,双手死死的攥着身下柔软的床单。
忽然间房门被大力推开,发出的声响将刘公子吓了一跳。正要开口大骂,看清来人后立马将嘴边的澤话吞咽回去。
“顾煙?”刘公子甚是惊诧,整个盛京都知道顾煙洁身自好,从不粘花惹柳。
床上桃灼猛然睁开双眼,一双杏眸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是听错了吧?一定是听错了,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出去。”顾煙目光阴寒的盯着刘公子半脱的衣衫,紧握银鞭的手暴起一道道青筋。
那冷漠而又带有磁性的声音……
桃灼又惊又喜,且又怨着念着,一时间心绪复杂。手背覆在唇上,珍珠般的贝齿轻咬着那片肌肤。
“顾煙,你,我,我是花了钱的。”刘公子被那寒彻入骨的气场压的说话都开始结巴。
“出去,我不想再说第三次。”顾煙皱起眉头,好似藏了很重的火气。
这刘公子虽家世好,但他不学无术在朝中并无官职。且祖父与父亲都是文官,自古文不与武斗,气势上自然败下来。
郁闷的扫了床上的桃灼一眼,刘公子整理好衣衫下楼找红昭讨银子去了。
桃灼怯怯的坐起身,却不敢看向顾煙。心慌的像要从嗓子口跳出,总有种被捉奸在床的负罪感。
感觉出顾煙冰冷的目光落在身上,桃灼紧张的吞咽着干涩的口水。
顾煙顺着桃灼微微蠕动的喉结一路向下,那退开的衣领还未整理,透出凝如雪脂的肌肤。宽松的水蓝色亵衣衬着桃灼的娇小,衣摆处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正好卷起一小块露出紧致的腰身,精致的线条延着亵裤的束缚,引人无限遐想。
眼前景色如春光乍泄,令顾煙不得不去在意适才刘公子都做了些什么,顿时心头燃起一股无名火。
“不知廉耻。”顾煙咬牙骂着。
桃灼愣了一下,实在未料到数月后的再相见,竟是一句不知廉耻。
顿时,心如汪洋翻滚没一刻是平静的。你赶我之时可有替我想过半点后路?可又知晓我是怎么从鬼门关逃出来的?我的不知廉耻也不过是想活下去。
苦涩的滋味几乎将桃灼淹没。
眨了眨酸涩的双眼,桃灼扯出一抹佯装的笑意。
“顾将军……。”
桃灼终于转头看向顾煙,差点脱口而出的嘲讽再看到顾煙脸庞的一刹那,尽数哽在咽喉。
他怎么又瘦了?像极了那个冬天他出征而归,带着满身的疲惫。是不是西北风沙猛烈?整个人都略显黑黝了。
桃灼没出息的感觉心口一阵刺痛。
终是没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桃灼低声道,“我的事,不劳将军费心。”
似是都无话可说,屋子里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
“为什么不随子渊离开?”
关于桃灼的事,也是从程子渊口中得知。原以为桃灼离幵了盛京,不想却沦落在这烟花巷。
桃灼反问,“我为什么要随他离开?”
顾煙眉眼微动,怒色渐渐转为失望。
他三两步走到桃灼面前,稍有粗糙的手指捏住桃灼的下颌。可能是在西北的日子久了,就连手指的纹路都是干裂的,摩掌在肌肤上有微微的刮痛。
他说,“你就那么喜欢被人压在床上玩弄?”
这话,有点伤人。桃灼用了好一会儿才把它消化,不知从哪里溢出隐隐的痛楚,疼的他想落泪。
“怎么不说话?”顾煙加重手上的力气,也是气桃灼不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骨头仿似被捏碎了一般,趁着下颌传来的剧烈疼痛,桃灼红润了眼角。
“是呀。”桃灼笑,笑的妩媚,弯起的杏眼还闪着点点晶莹的泪花。
抬起嫩白的右手,手指在顾煙的咽喉处打转,“我就是喜欢被人压在床上玩弄,将军要不要试试?”
“你……。”一双凤眸燃着烈烈怒火,顾煙一把将桃灼推开,口中骂着,“贱人。”
桃灼被他推的后退了两步,身形不稳的跌坐在地上,后脑一下磕在坚硬的床板上。
桃灼仰起小脸,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
“将军生什么气呀,念在咱两一场相好的份上,以后若是将军来了我一定少收些银两。”
真是在这里呆久了,嗓音都掐着媚,与那些娼妓分不出什么区别。
顾煙冷冷的看着他,半晌后走上前,蹲在桃灼身边。
他俯身贴近桃灼的耳畔,磁性的声音带着无尽的鄙夷,“我嫌你脏。”
一句话就将桃灼打回原型,脸上的假笑怎么也维持不住。睫毛不住的乱颤,极力阻止着想爆发的泪水。
顾煙歪头欣赏着桃灼的狼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片刻后,顾煙站起身,宛似救世主一样的姿态,俯视着桃灼,“我会替你赎身,滚出盛京,越远越好。”桃灼不是没幻想过两人再次相见的场景,他以为顾煙见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会有一点点愧疚,一点点自责。是自己多想了,他有什么可愧疚的,就凭着他的身份地位,也不会对一个卑贱的娼妓产生什么负罪感。桃灼撑着床沿站起身,嘴角再次牵起佯装的笑意。
“将军想让我滚到哪去?也不知你在气什么,若没有将军的狠心,也没有今日的桃灼。”
顾煙怔愣,桃灼终于从那双深邃的凤眸中探出一丝丝的愧疚。
然而那点愧疚已经无关紧要。
“将军还能想起我,是从西北空手而归了吧?要不将军继续把我当成陌子ei?抚慰你那空虚的心。”讥讽,挖苦,桃灼图了一时痛快,却引火自焚。
顾煙脸色阴沉的可怕,忽而甩出盘旋在手腕上的银鞭,随着清脆的声响,桃灼的胸口浮出一道鲜红的血痕,泛起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