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与他们同练。”
“这、这怕是——”曹宇望了眼那群新兵蛋子,只以为很是丢人,不想过去。
然当男人望向他的时候,他身子不禁一个激灵。
军令难违,曹宇只有乖乖捡起枪,和那些人一起练起最基础的搏杀来。
封景荣转过身来,就见石友明已经握起了长枪站在了他的对面。
“试试手?”
“来。”
说完,两人同时持枪想对方的命门的攻去,打得难舍难分。
曹宇不由停下手上的动作,旁边的众人也慢慢停下,专心致志瞧这两人的比试起来。
来来往往,不分上下。
再接近上百回合的时候,石友明的长枪抵在封景荣的腹部,而与此同时,封景荣的长枪已紧紧逼在石友明的脖颈上。
“这是平手?”石友明问。
“你以为继续下去,我们谁会先倒下?”
“怕是我没了脑袋,而大将军身子上多个窟窿。”石友明率先收了枪,倒也坦荡认了负。
“大将军威武,属下不敌。”
封景荣面上也无得意的神色,不过好在与多人对阵下来,他的一腔热血已发泄了出来,连带冲动的情绪也一并恢复了平静了。
“心里好些了吗?”石友明走过来道。
“心中无事,何来好些?”封景荣神色淡漠,将长枪归于了原处。
“我们认识十几年了,你不说,我也不问。”石友明也上前将枪放下,忽然说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来,“说来你给我安排的这门亲事很好,日子过得确实和一人时大不相同。如今无论多晚回去,好歹也有盏灯在等我,心里总算是有处着落了。”
“你之前不是不愿?”封景荣斜了石友明一眼。
“是。那时我还不知家的滋味。”石友明望向身边的男人,“我希望有一日你也能有一个归处。”
封景荣的眸子沉了沉,这样的地方他也曾是有的。
在那昏黄的烛光下,少年也曾泛着困倦在屋里乖巧地等着他。
“等的人对了才是归处。”封景荣轻声道,“人弄错了在哪都是不对的。”
石友明不再说话,他自然知道对方话中所指是什么。
他了解封景荣,看似是个狠辣果断,其实也不过是一痴情种而已。
“莫要将自己逼得太紧。”石友明沉声道,“依我看来,你真的已经为他做了够多的了。”
“够多了?不,还不够……”封景荣站起身来,在他看来他所拥有的的还远远不够。
如果可以,他想将这世间最美好的风花雪月都捧在那人的眼前。
在他心里,洛华配的上这一切。
封景荣今儿是在军营用的膳,军营里的众人皆是一惊,这顿饭个个都吃的胆战心惊。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封景荣才不急不慢得骑着马往相府而去。
“小公子睡下了吗?”一进门,封景荣就问道。
“主子,这个时辰小公子已经睡下了。”赵管家躬身答道。
“是吗?”
“主子今儿可要沐浴?”
今日出了不少汗,封景荣微微颔首。
“是,那一会儿老奴就让人将水烧好,给您送去。”赵管家应下,忽然面上有点拿不准主意,“主子,这水不知送去哪个屋啊?”
封景荣的脚下一顿,“小公子今儿在哪个屋歇下了?”
“这——小公子他应是在莲里苑歇下了。”赵管家想了想说道。
“那送我屋子里。”说完,男人便大步离开了。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感觉主子是在避着小公子一般?”赵管家皱了皱眉,只觉得自己这想法太过荒谬。
要知这府里上下都是主子一人说了算得,要是主子当真不喜这小公子了,赶出去也就一句话的小事。
怎么会故意避让呢?
赵管家摇了摇头,他也是知自己身份的。这到底是主子们之间的事,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下人来操心,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也乖乖按着主子的吩咐去办了。
当封景荣在烧着地龙的屋子里褪下外衣的时候,小厮们已经抬着木桶送进屋中。
将头发散下,封景荣身子放松了下来,背静静靠在了木桶边。
氤氲的热气从水面上升腾了起来,慢慢模糊起封景荣的视线。
不知不觉间,他的心里又忍不住翻腾起来。
好想那个人。
好想触碰他。
好想让他那张明媚的脸上为他露出更多勾人的神情。
“洛儿……洛儿……”
封景荣哑然念着那个名字,一只手紧紧抓着木桶的边缘,另一只手隐藏在热水之下。
过了一会儿后,男人紧绷着的身躯终于松弛了下来。
封景荣踏出木桶,从水中走了出来,用汗巾擦去身上的水珠后,将里衣披在了身上。
今晚他不准备再处理事务了,只想早些上榻休息。
手轻轻抚着自己的额头,封景荣以为自己这一天过得可以说是昏昏沉沉着。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在少年身上体会到了无能为力的疲惫。
这种体会就如在口干舌燥的人面前放上一捧甘露,只准他瞧着,却不许他尝上一口。
不,或许还要更加折磨人一些。
他不是得不得,他只是心里舍不得,不想在这时强要了对方。
实在可怕。
封景荣很清楚,眼下的少年就如停在他手心里的蝴蝶。
能抑制住他疯狂的只有他自己那仅剩的哪一点自持了。
走至床榻前,封景荣刚欲掀开锦被躺来下。
整人却陡然怔在原地。
他忽然发现他榻上被子里鼓鼓的,似是有什么东西裹在里面。
封景荣面色铁青,握着被子的手颤了颤,一时有骑虎难下之感,也不知这被子他到底是该掀还是不掀。
这被子里的该不会是——
还不等封景荣有所决断,那在被子里窝成一团的东西倒先动了动,过了一会儿,一双桃花眼就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对着他眨了眨。
为什么少年会在这间屋子里?
赵管家不是说他已经在莲里苑睡下了吗?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若是少年一直在这,那他刚刚所做的,对方有没有听见什么?
封景荣整个人愣在原地,已不知自己该用何种表情面对少年才算得上妥当,饶是他历练多年,向来镇定自若,可是在心爱之人的面前遭遇如此尴尬的窘境,也不由心中狂跳了起来。
昏暗之中,男人的耳后根发红起来。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隔着条被子大眼望小眼,倒也默契,皆没有开口说话。
“你、你在外面……不冷吗?”最后还是少年捂着被子,小声说道。
封景荣喉头滚了滚,不知如何作答。
实话实话说,他当真是一点都不冷,相反他的身子已热得快让他发疯了。
“你怎么在这?”封景荣沉着嗓子问道,生怕自己露出什么异样来。
“我、我在这,自是想等你一起睡。”洛华见男人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神情不禁低落,“不可以吗?是我做错了打扰你了吗?”
“不是,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封景荣杵在原地,见少年似乎有点委屈,忙缓声说道。“我只是听他们说你在莲里苑歇下了,故没想到你、你会在这。”
“本来是的……”洛华的脸上有点红,小声道,“我是悄悄跑过来的。你为何站在那?你不上榻吗?”
封景荣望着那床榻,说实话,他有点动摇了。
但他终是不敢躺上去。
“你、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当时是、是……被你吓到了。”洛华小声解释着,他今夜在这等着,就是想找荣荣和好的。
还有他想弄明白,他们间是不是也是那种……所谓的情难自已。
“不,没有的事,你不要乱想,我怎会生你的气?”封景荣说这。
“那你为何还站在那?”少年很是不解,他直起身子,有点宽松的衣襟微微松开,白嫩细腻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
又是那股香气。
封景荣咬了下舌尖,他竟然险些被眼前的画面勾得身子都软了。
“是这榻太小了,两人怕是睡不下。你早些休憩,我去别处睡。”说完封景荣不敢再看少年一眼,转身竟是连外衣也不故穿上了,着了件单薄的里衣就往屋外走去。
“你这么晚要去哪啊?”洛华在后面喊着,然而男人走得太快,不待他说完,就连个人影也不见了。
“荣荣到底是何意思?”洛华缩在榻上,两手抱着膝,脑子里乱得厉害。
明明他方才躲在被子里,他还隐隐听着对方不知为何,似乎有在唤他的。
那声音比也以往哪一次都要温柔好听得多。
怎么后来见到他人了后反而变了?
似乎要躲着他远远的一样。
荣荣于他到底是何样的心思?
这到底是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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