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姜道:“我乏了,下去罢!”
谢重紧握了双拳,皱紧了眉,压抑了一万种,一步上去按住他喉咙,破口大骂的冲动,长长出了口气。
道:“既然老师乏了,还是尝试着入睡罢,我为老师点上一支安眠香。”
陶姜不置可否,却想着,是有一阵子,没有这香来助眠了。每当有香味扑鼻时,好像总能回忆起当初。如若能够入眠,梦里有爱人相伴也是好的,只是,为何每每有香,就会有梦呢?
谢重点好香,再回过身来,又是笑容可掬,道:“老师别睡实了,我陪老师聊聊天,解闷儿。”
陶姜道:“如果还是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你也知道,对我来说,这都是强人所难。”
谢重道:“老师还时常想当年在宫里的事情么?”
陶姜一愣,因为知道他的那些过往,谢重是只字不提的,毕竟除了深深的妒忌,就只剩下发狠。
谢重又道:“老师当年在汤池,与那楚相龙赤|裸面对,那么多时日,就没有过动心么?”
陶姜道:“你想问什么。”
谢重道:“即便没有动心,难道身也没动?”
陶姜道:“一派胡言。”
谢重道:“老师可能一无所知,并没有做出不齿之事,可是你怎么保证那楚相龙也能够控制住呢?”
陶姜道:“你闭嘴,出去!”
谢重道:“老师,你久病在床,不能没有人侍奉,我出去了,你连个仆从都叫不来。”
陶姜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竟然不受控制,身子越发的沉重,可意识还算清醒,正在疑惑是不是病势又重了些,突然听到谢重又说到。
“老师,你真的不觉得这香味能让你想要很多么?”
陶姜心中暗暗叫不好,原来每每睡的香甜,与相龙梦中相见,都是这个身边人做的手脚。
谢重道:“老师在梦中,很是热情呢,时时让我难以招架。”
陶姜道:“滚!”
一滴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原来,这么久以来,所思所梦,并非全都是假的,只是对着的人,移空换位了。
谢重道:“老师,你此时还可以讲话,就要多讲一些才是啊,再过半柱香的时间,你想说的话,也不能够了。”
陶姜道:“你杀了我罢!你这孽子,谢氏门楣,怎么会有你这种败坏门风之人。”
谢重道:“人人盛传谢安与闻记书店也有莫大联系,难道那闻老板不是靠着这些污秽之事,才能立足的么?”
陶姜道:“住嘴!你这欺师灭祖的畜生!”
谢重道:“老师,连自己都救不了,就别为他人的名声担心了,如果当初他能帮你一把,不就不会有现在了,那老东西只顾自己的性命而已。”
陶姜道:“畜生!”
谢重道:“老师,不过这也不能都怪桓氏老儿和老东西,如果没有他们,您还是高高在上的王,怎么会轻易的被我亲泽到呢!”
陶姜再次闭上双目,有泪水滴滴挤出眼眶,悔不该信任了这厮,用了离间计,让顾将军回南郡边塞。恐怕这一步,也是他谢重思量好的。
谢重道:“老师的心本该属于我,那个姓楚的怕是早就不知投胎到哪去做兽做畜了。”
说着,谢重便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榻上,一边摆正陶姜的身子,一边缓慢的剥下了他的衣衫。
“这无数个日日夜夜,常伴老师的只有我,让你欢愉的只有我,让你释放的也只有我,为什么你不知道呢?”
此时果然如谢重所说,陶姜再也张不开嘴,言语半句,看来咬舌也是不能的了。与以往不同,看来这次,只能像当初的噩梦般,清醒着被玷污掉所有。
不过又有什么分别呢?在这些年的无数个好梦美梦中,在自己浑然不知中,又有多少勾当是他想象不了的。
五感皆在,却不能对身上之人,有任何的反抗,只剩下泪水,还在不听使唤的流着。身体也不受控制的任人摆布,毕竟常人禁不住药物的催使,竟然有愉悦在蒸腾。
若是这样,不如就……
建康城的大门,还有桓谦死死的守着,而乱做一团的朝堂上,突然来了一位内侍官。
桓玄打开那熟悉的纸笺,只有几个字。
“天气甚佳,不如敬道陪我去峥嵘洲一游,可好。”
第90章
刘裕也未曾想过这建康的大门,竟然如此容易攻破,只是这桓玄小儿,逃的甚快。自己与桓谦纠缠之际,他已登快船往荆州旧巢遁走了,竟然也不忘带上了制胜法宝,被他亲手废掉的安帝以及他的家眷。
看来想要公然掌握天下之权,就只能追过去,斩草除根,夺回安帝。谢重师徒曾多次进言,对桓氏要斩尽杀绝,不可手软,并且交代,唯有以振兴司马氏江山的由头,出兵勤王才能获取成功。
这个所谓的成功,不是指战事或者民心所向而已,甚至是牵扯到天下易主的大事,毕竟自己的部队杀到了这里,不能再任凭一个傻子,坐在帝位上趾高气昂。
如今倒霉的安帝被桓玄带到了荆州,也不能坐视不管,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要带回他,还要全须全尾的带回,不能有什么闪失,还需一番苦战。要想夺回安帝,不会那么轻松,恐怕确实要对这桓氏不留后路了。
仅仅将桓谦的头颅挂在城墙上,还是不够,毕竟桓氏入主天下后,大手笔的将自己的族人安插在各个州府,甚至是关键的行政部门,都是他桓氏的人,不早些铲除,必是后患。
不如听从谢重恩师的劝说,不给桓氏留下一丝希望,进城后首先要焚烧桓温神主,然后要做的,无非就是尽诛桓氏未及逃跑的宗族。这身子骨孱弱的陶姜,还真是手段狠辣。
吃人的建康城,恐怕又要在他刘裕手里,变个天。自己要想拥有天下霸主的地位,还真是要学学这位刚刚被自己赶走的桓氏小儿,毕竟事要一步步做,饭要一口一口吃。
先帮助这该死不死的前朝皇帝,回到建康,再续上他的皇位,从而稳固自己的势力,掌握朝中的大权,再慢慢侵吞所有的朝权,最终迫使安帝再度禅位。
只是这一次,自己不是那桓氏的黄毛郎,打的下江山却坐不稳,若是换了自己,定是要好好将这位置,坐他个千秋百代,万古垂青。将刘氏的血脉再一次书写在史书上,让后世人去膜拜。
不听话的桓氏一族也好,需要安抚的刘牢之亲眷也好,只要每个人的命运都安排妥当了,不再怕有莫名的势力,异军突起,引起什么天翻地覆。
自己从讨伐孙恩逆贼开始,才初有名望,没有想到,时势造英雄,跟随这刘牢之南征北战后,居然有一天可以自己掌管一方势力,也有机会与天下豪杰争争这王位之选。
不过一切还是要等平定这桓氏小儿,再做打算不迟,而如今之计,只有先行养兵蓄锐,准备与桓氏做个了断,才是重中之重。
刘敬宣杀进了建康城,仍然没有追捕到封尚二人的消息,心中很是急躁。
这封尚之所以伤势未痊愈,就从山沟里出来,不就是急着回建康见桓玄么,为何至今没有二人下落。难道他们早就知道父亲的事情,而借机躲了起来。
就算这封尚确实失去了记忆,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但是这鬼精灵的童儿,定然知道事情的内幕,如果是这样,童儿为了保护封尚,就把他藏匿了起来,那么他们会去哪呢?
原来普天之下最傻的人,是自己。轻易相信了仇敌的鬼话,以为什么忠义恩情,高于天,结果只是一再的受骗。
恐怕当初,从他们父子二人,进京被扣留在司马道子的相府时,就已经是计策的开始了,再出现什么支妙音挺身相助,暗中帮助自己出逃升天,原来只是刚出虎口,又进狼窝。
还冒出个封尚,最终带走了自己,假意去阻击孙恩逆贼,其实就是想让他们父子二人分开,以他的性命安危,做裹挟父亲的筹码。而自己当时的抉择与举措,真是愚蠢到了极点。
对方的心机深沉,自己的迷糊不清。现如今,只能恨自己醒悟的太晚,不该任性妄为,最终害了父亲,害了刘氏的基业。
已经不能再去想,当初支妙音和封尚对自己的温柔和照顾,那些自己曾经坚信的感情,在大事面前,已经一文不值。这些人是如何摆出一副真诚的面孔,来哄骗自己的。
心中越是愤怒,刘敬宣在战场上就越是勇猛,在他刀下成为亡魂之人,没有一个不是被他当做是仇敌之血,仇敌之面。越是离建康城近了,这种感触就越强烈。
以至于每一次上场,杀戮之时,他都是红着一双眼去,杀到一身血红收场。他父亲人称紫面郎,而他却更像是赤面鬼。
刘裕当然知道这事情的始末,为了安抚这位勇猛小将的心,许诺夺回安帝,平定朝野,就为刘牢之平反,这才让刘敬宣暂时稳定了情绪。
父亲所遭受的屈辱和世间不公平的对待,只能由他这个不肖子来讨回公道,想起之前父亲的庇护,父亲的教导,他怎么能安然的活在这世上。
最令他无法释怀的,还有刘裕所亲口告诉他的事情,那就是他的父亲为何会不战而亡,全部都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有风声相传他已经先亡故,他的父亲也不会在绝望之中自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