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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 完结+番外 (钰铭)


  琅邪不以为然地抬起头,“我抓贼……”瞧清那眼前的人,气势却登时弱弱,“......二殿下?”
  樊裕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
  琅邪挠着头笑,不去看他,眼睛贼溜溜地四下找人,“执行公务,不小心冒犯二殿下,还请二殿下包容则个。”
  暗道,遭,让那小子逃了!
  瞧着那冷漠的主子还是没什么反应,便皮笑肉不笑地准备开溜,“......殿下没有吩咐,我就先告退了......”
  樊裕微侧身向后一瞥,随从押出一人来。
  那人两手压在身后,脸上作出龇牙咧嘴的怪相,腰间还挂着只眼熟的钱袋,郝然便是方才那人。
  琅邪心中可惜,上前提人,却见他两手无力地垂下,显是方才被樊裕的随从弄折了手,微微讶异,叹了一声,“让你别跑不听,这下倒霉了吧!”
  提了人,他临走前还记得道一声谢,“谢谢殿下!”
  “不必。”
  这两字何其金贵!
  “那我就先告退了。”琅邪又挠了挠头。
  樊裕不置可否,只问,“这般发足狂奔,你的伤都好了?”
  “嗯?”琅邪愣住。
  “退下吧。”
  琅邪如获大赦般地拎着人开溜了。
  同样是皇子,大殿下还多那么两岁,两个人相差就那么大呢!长这么好看,怎地就这么凶呢?罢了罢了,从小不就是个冷美人么……等等,他刚才问我伤,是在担心我??
  琅邪傻笑一阵,又回过身去瞧方才那地方,却连那人背影也看不见了。
  前头一座府邸,没记错的话,是曹丞相的府邸。
  他来这做什么?
  几日后,盘踞在长江一带数日的秋老虎终于挪了身,天气渐渐凉了起来。
  囚犯们到了回牢之时,刑部忙前忙后,待终于歇停,日子便到中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改

  ☆、中秋来使

  
  八月十五,金桂飘香。
  申时一到,百官陆续进宫,陈上中秋贺表。
  刑部两个侍郎却趁机悄悄躲在府里后院饮酒,琅邪特地交代了福伯,有人来找,便说不在,他和息大人要“偷得半日闲”。
  两人独处,息延自谈起去长江一带见闻,说到那贪官污吏,琅邪不禁咬牙切齿,只恨不能亲自上场,说到百姓陈尸野外,则面露不忍,说那年进京亦是如此,满目疮痍触目惊心,待说到江南风貌,说那桥,那水,那庭院,琅邪终于不由得佩服起息子帆的口才来,把手抱在脑后,“听你这么一说,我可终于有些理解皇上为何要在宫中设宴了......左不过孤月冷清,皇上触景生情,想让宫里热闹起来罢了。”
  息子帆学他一般姿势,“你小小年纪,也学着思起乡来了?”
  琅邪望着天,喃喃道,“有时真想回去瞧瞧,那诗说‘少小离家老大回’,我可真别等到老大才能回去的好。”
  “这般伤春悲秋可不是你,”息子帆“嗤”地一声,“你何时想回去,找皇上告上一月假便是,我做我独一份儿的刑部侍郎,求之不得。”
  琅邪大笑,顿觉十分可行,兴致高昂道,“那可说定了!”
  “定就定,息某人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息子帆嗤道,“不过我可真不懂,我听说,你是跟着公主长大的,几位殿下与你亲同兄弟,皇上亦待你不薄,这京城,而今可不就跟你的家一般,你怎么还想舍了它,要往别处去?那地方有何值得你留恋的?”
  “家?”琅邪想了想,“樊家上下都是我的恩人,但有所需,我绝不推辞,可现下天下太平,我总该做点自己的事……”
  “你有何事?”
  “我也不知道……”不等息子帆嘲讽,琅邪已道,“子帆,你便没有过这般感觉?这天下之大,花花世界,江河湖海,万丈红尘,难道你就不想去见识见识?可这京城偏像一个牢笼般密不透风,道道规矩又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大好时光耗在这里头,当真是虚度年华……”
  息子帆微微皱眉,“你莫是喝多了胡言?多少人求也求不得你这般身份,怎地到你这反成了束缚?”
  琅邪一愣,睁开眼,望着头顶澄澈的天,风过,几片黄叶飘落,刚好在他脸上落了一片。
  他捡起来仔细瞧了瞧,“哎呀,我真是喝多了。这叶子怎地有了重影?”他朝息子帆嘻嘻笑道,“忘了息大人志在庙堂,不说我,你倒也说说,你为何偏想做官?”
  息子帆亦转过头,“你当真不记得了?”
  琅邪正要说话,忽听府门外传来熟悉的大嗓门,“福伯!小九呢!宫里有事找他.......不在?不可能,他哪年不是如此,定又躲在哪里偷懒,你若不说,我自己找就是!”
  院子里“偷懒”的两人面面相觑,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随即琅邪先笑了一声,息子帆亦笑道,“既来之,则安之。”
  不一会儿,果然一道黄色身影从花园口蹦了出来。
  “小九你果真在这偷懒.....哈,息延你也在,宫内现在忙翻了天,你二人倒躲得好,悠闲地赖在花园里喝起酒来!”
  “小王爷坐,来一杯?”
  樊诚三两步跨上前来,嘴里道,“不了,陈常催命似的要我往宫里去呢......”却伸手便把琅邪跟前的酒倒入了嘴里,“唔!一股子香味。”
  琅邪笑道,“小王爷回味回味?这可是取冬至雪水、中秋桂花酿成,埋了十年的桂花酒,沾福伯的光才得来的。”
  “呵,这种好东西,你却趁着我和大哥不在,只跟息子帆偷喝,小九你可太偏心了。”
  “哪里?共得六坛,我可是拿出三坛送到你们各自府上了。”
  樊诚也不过随口说说,只想讨点便宜罢了,听闻自己府上也有,便立刻绽开笑容,“好小九,那我错怪你了。”
  他一高兴,又一屁股坐在两人边上,挤眉弄眼道,“今夜可要去平康?”
  息延见他已全忘了正事,提醒道,“宫里有什么事,礼部要催小王爷进宫?”
  “嗨,说起这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樊诚老气横秋地叹道,“父皇这两日龙体欠安,那犬戎却派了个使者来,此时怕已到了。大哥在宫中忙着,老二要在城门接应,这还不止,父皇还要我在宫门再接一次。这不要我快些入宫了?一个小小的犬戎,也亏得父皇这么上心!”
  他说话向来不知忌讳,这会大皇子不在,更是口无遮拦,连“倒了八辈子霉”这话也敢说出。
  殊不知天启周围少数民族甚多,所依非是黄沙便是穷山,为得些粮食土地生存,通常会在大国内乱或边境不稳时进行偷袭,捡些小便宜。小小蛮族不足为惧,可数量一多,便各有各的盘算,并不容人小觑。杨骅后期便是太过傲慢,稍有进犯便着人赶尽杀绝,反招众族联合对抗,形成外患。
  如今樊帝建朝,一边善用将才,广收失地,一边推行包容交流政策,给予它们栖息之地,恩威并施换得和睦相处,大概是因此,让小国起了依附之心罢。
  琅邪道,“皇上这般看重,想必是个重要角色,小王爷还是快些去罢,免得使者到了小王爷却不在,失了礼仪。”
  息延点头。
  “哎,那你们收拾收拾,我们就一道进宫罢。”
  琅邪、息延:“??”
  “王爷说什么?”琅邪嘴角一咧,“我和子帆打算酉时再……”
  樊诚拽起他,“还想偷懒?小九,你可不能这么不够兄弟。”
  息延苦笑,打从小王爷的声音传入耳朵那一刻起,他便知道绝没什么好事......
  这时皇城门口,夕阳西下,宫门外冗长街道早已肃清,官兵夹道,有好事百姓在外围翘首议论,不知是哪个大人物来京。
  宫门之下,礼部尚书陈常焦头烂额:带口令的人去了半个时辰,却仍是不见小王爷的身影,这可如何是好?
  他又悔又恨,怎地不亲自去把小王爷送过来,偏要让个说不上话的去通报,呵,这时节,他纵是想去也来不及了,否则若是使者来了,不见王爷,只怕二殿下发怒,但若连个礼部尚书没有,那使者一生气,他恐怕别想要这颗脑袋了!
  忽然人群嗡嗡。
  只见朱雀大道那头,远远过来两个黑点,陈常登时汗如雨下,知道那是二皇子接到了使者。
  果然,随着黑点的变大,逐渐成了两匹小马,再成两匹俊马,为首两人昂首挺胸,威风八面。
  在其身后是长龙一般的护卫,因着队伍中一辆用八匹褐色宝马拉起的奢华马车步子慵懒,便都缓慢前进。
  朱雀大道再长,走再慢,又能拖延多久?眼见队伍愈来愈近,最后在相隔三丈之处,二皇子马绳一拉,尚书大人分明感受到他居高临下的冰冷目光,似在质问为何不见小王爷其人?
  他避开樊裕目光,拂去鬓角汗珠,跨上前作揖,“小的礼部尚书陈......”
  “来了——来了!”
  嗓门无时不大的小王爷从不可预知的方向窜了出来,如被一支被射出的飞剑,突然就钉在礼部尚书身前的虚空中,身侧还携了两人,拱手高声道,“天启三皇子樊诚,特此迎接犬戎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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