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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 完结+番外 (钰铭)


  这一顿臭骂加被拧得个狗血淋头之后,这人才终于收敛了些。
  日子还要不急不缓地过,这日退朝,正要又走,却听皇帝说,“今日批红,三司拿去。”
  他忽地反应过来,今日该问斩陈申。
  这日又下了一场大雪。
  今冬两场雪,似都与那陈申有关,幸而不是六月飞雪,否则要有人以为有冤情。
  处决人犯向来围观者多,今日更是往日两倍三倍不止,堪比上元七夕,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琅邪这些日也有耳闻,知他当日那番关于仁名的妄言早被传开了去,听闻虽遭不少老派学究批他目无君上,又有文人志士说他用词粗鄙,到底皇帝没怪罪,还连发两道圣旨,借此机会开了西郊的口,让西郊与街市流通,又免西郊农商赋税三年,虽未明言,似有些低头的意思。
  如此传到民间,反响热烈,无人再说皇帝不好。
  由此今日问斩陈申,来人之多,声势之大。
  琅邪骑在马上,披着狐裘披风,披风里被塞了个暖炉,雪花落上眼皮,一眨便化。
  一旁囚车里头,陈申新换了身囚衣,身上无伤,但背已驼得厉害,乍一看过去,仿佛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无须挨那一刀,便要丧命了。
  眼看离刑场不过数尺。
  “殿下......”
  琅邪眉头一动,听囚犯陈申发出一声低低的叫唤,策马靠近了些,“何事?”
  陈申笑道,“无事,罪民要解脱了......”
  琅邪皱了皱眉。
  “只是,罪民对不起殿下......”
  “罪民欺骗了殿下......”
  他脸上尽是乱雪,说的又是些含含糊糊的胡话,“哪里有什么救人性命的百年雪参......”
  “殿下......没有,天下没有白掉馅饼......”
  “殿下......”
  “罪民等你......”
  “说什么呢?!死到临头还在这胡言乱语!”守囚车的黑甲一鞭子抽在车上,鞭尾“啪”地打在陈申脸上,冻得发白的脸登时浮起一道红痕,此人还要再打,却被琅邪一把扯住鞭子,喝道,“你是何人,胆敢虐打人犯?!”
  那人脸色一变,“殿下,小的听他这般恐吓大人,怕扰了您的兴致。”
  “我有什么兴致?”一扔他的鞭子,“滚!”
  还要去看陈申,却见他歪着脑袋靠在囚车上,像睡着了,随车轮的滚动而左右摇晃。
  他禁不住去探一探鼻息,探了一下,又探第二次,随即身子一退,险些跌下马去,息子帆扶他肩头一把,“怎么?”
  “……他死了。”
  人群一阵哗然,几个孩子正围挤着看热闹,听到人已死了,还没哭出声来,便被身侧之人捂住了嘴。
  夜幕下,皇城灯火辉煌,地上、树上、屋檐上积雪盈尺,皇宫仿佛一颗巨大晶莹的夜明珠。
  一顶软轿被抬到这道宫门前,因不得而入,那里头的人便下来了,门口站着个太监守着,“太子殿下。”
  樊勤跟在桂珺身后,那奴才时不时回过头来,“地滑,殿下小心脚下。”
  “不知父皇所召何事?”
  桂珺道,“殿下恕罪,奴才不敢揣测万岁爷的心思。”
  樊勤忙道,“是我僭越了。”
  待入了养心殿,桂珺退下。
  “参见父皇。”
  皇帝正在看书,似没听见。
  樊勤略提声,“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抬抬眼皮,也就看了樊勤一眼,却未说什么。
  樊勤心里一惊。
  这地龙烧得旺,倒不冷,只是樊勤不习武艺,不多时,便膝盖发软,有些受不住。
  皇帝没事人一样,连翻了十来页,仿佛早忘了地上还有个人。
  等桂珺第五次进来换茶,见樊勤仍跪在地上,忙劝道,“万岁,这书卷中有黄金有宝玉,您也别忘了大皇子还跪着呢。”
  皇帝“唔”了一声,放下书卷,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身为太子,难不成这点苦都受不了了?”
  桂珺话到为止,端了茶盏便退下了。
  掩上门,樊帝道,“起来吧。”
  樊勤两腿发麻,险些站不起来。
  皇帝冷哼道,“你倒中用。”
  又道,“身子可都好了?”
  樊勤一怔,忙道,“回父皇,只是小病。”
  “太子生点小病,可是将御药房的药都搬空了。”
  这话却是夸张了,樊勤脸色一白,只得请罪,“儿臣知罪。”
  “你有何罪?”
  “儿臣......”樊勤自知上次抗旨拒婚,父皇心中还有气,要请罪,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皇帝冷哼一声。
  他只好又道,“儿臣......”
  “朕的大皇子,天启的太子爷,朕百年后的君王,你当真知晓自己有何罪?”
  樊勤不敢多言。
  “太子,你不能仗着朕宠你,便不知分寸起来。”
  樊勤又跪在地上。
  “天启不过六年根基,外有豺狼虎豹,内有乱臣贼子,稍有不慎便要覆灭,百姓可以不知,你身为未来的天子,怎地也如此天真?”
  “父皇教训得是。”
  皇帝本有一腔怒火,见他这般做低,肯虚心听训,到底是心爱的儿子,转而放软了声。
  “曹相族里势力大,朕本已留意多时,只需他小女成了太子妃,便能将其笼络,为你所用,奈何你竟当廷拒绝这门差事,教曹家失了颜面;那便只有林正家的二女,这女子也是国色,乃父又是镇国将军......”
  “父皇!”樊勤听他竟是又要为自己娶妻,不知何处生来的勇气,打断他,“父皇,儿臣暂......”
  “放肆!”龙颜大怒,皇帝摔开茶杯,那名贵精致的杯子飞来,从樊勤额前擦过,“大胆!”
  “哗啦”一声碎在地上,门外侍卫要推门进来,却被桂珺制止。
  皇帝已然怒火冲天,“你当朕的旨意容你一抗再抗不成?今日这人,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樊勤垂着眸,低声道,“儿臣知道父皇为儿臣好,但那林家千金,实非儿臣心头所爱......”
  “哼,”他不提还好,一提教皇帝怒极反笑,“非你心头所爱?你倒说说,你心头所爱是谁?”
  樊勤沉默。
  “可能为你带来一兵一马,一金一银?”
  “......不。”
  “可能为你稳固百姓,稳固根基?”
  “......不。”
  皇帝不屑道,“那他能给你何物?”
  樊勤身形一颤。
  皇帝冷冷问道,“他可同视你为心头所爱?”
  那一瞬间,樊勤如被戳中死穴一般,抬头望着他。
  说来也是怪事。樊帝一生女人不少,子嗣不少——八个儿子,却在进京前后陆陆续续死了——到而今只剩三个。入宫后,他虽有心多增子嗣,却不知为何,再也没有宠妃怀上过。
  身为天子,他不好成日盯着女人的肚皮,但,每当此时,也难免感慨,一朝天子,竟只得三子,实在……命运弄人。
  他那三子中,单看相貌,皆是人中龙凤,可论学识谋略武艺,其实样样都是二儿拔尖,然而不知为何,他就是对之喜爱不起来。
  他对太子期望甚高,若他只是挥霍金银,玩弄女人,又有什么不能容忍?偏生他平日里如一团棉花般地柔软,唯独遇上此事顽固不化,全没一点天家气概,此时露出这般姿态,更令樊帝怒其不争,“太子可知,你这心头所爱,心头爱的又是谁?”
  “父皇......”樊勤再度出声哀求。
  “太子当真比不过?就如此甘心?”
  皇帝看着自己垂头的太子,恍惚看到当年自己,竟不合时宜地生出一丝惺惺相惜之情。
  见樊勤默然不语,皇帝又道,“太子,你是聪明人,你以为这般为他软弱,装聋作哑,他便感激你?哼,咳咳咳咳咳咳......你倒是清正,连问个话,也要醉酒了,才敢含含糊糊那么问过去......”
  “你可知,那夜你们前脚一走,后脚你这位心上人便去了何处?又做了什么?”
  “父皇!”樊勤素来温和的脸庞涨得通红,“求父皇莫再说了......”
  皇帝大手一挥,“朕近来多病,想是日子不多了。”
  “平日里训你、考你的多,今日,便作为父亲教你、警你一言:得了天下,你是当今天子,是君,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管他是谁,一切自当由你做主;可你若当真这般软弱,当不了君......呵呵。”
  “太子,你好自为之。”
  

  ☆、风口浪尖

  
  “太子,你好自为之。”此话犹如一把利剑悬在大皇子樊勤头顶,他震惊地抬头望着他的父皇,无端地对他生出一丝惧意,虽然,这并非他的第一次警告——早在当日陈申被抓之时,樊帝怒火攻心之下,便召他进宫,问他如何看待那陈申所言。
  樊勤平素无心争斗,比起国事,倒更爱读书作画,修习诗词,只因嫡长子身份,一朝易主便贵为太子,许多宫里动静,即便不去打听,也自有耳目上赶着禀告。由此,他知晓这陈申与琅邪有些纠葛,不敢大意,所言深知分寸,也与大理寺卿柳辰安说的差不离。
  犹记那日夜色深沉,匆匆入宫,父皇靠在金色龙椅上,神色流露出难得一见的疲惫,问他,“太子,你也以为朕有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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