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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雪深/洒家 完结+番外 (funny2333)


  “怎么回事?外头什么动静?”赵株道,“袁鞘青打进来了?”
  “陛……陛下,外头月蚀了,诸位大人素服前来,要请陛下亲自击王鼓,驱逐不祥!”
  赵株面色一变,急匆匆着履下榻。
  钦天监监正杜光显已经亲自捧着王鼓,候在殿外了。夜里又有小雪,阴晦异常,石中灯被风吹得扑簌伏窜,诸位大人素服散发,连面目都泛着模糊的红光。
  月为太阴之精,一旦有亏,或有女主干政之忧,或有刑狱失当,臣子擅权之患。赵株尚未立后,后宫空乏,出此异象,必然祸在朝野之间。
  天子亲自鸣鼓,既为驱邪镇煞,也有罪己自省之意。
  赵株提着鼓槌,抬头一看。
  果然夜浓于墨,洇着阴邪不祥的绛紫色。
  “请陛下鸣鼓救月!”
  ——咚,咚,咚!
  鸣鼓声响足了一个时辰,月蚀依旧不见消退,实是罕见的大不祥之兆。
  民心悖乱,危在旦夕之间!
  诸位大人的面色已如金纸一般,数九寒天,依旧发了一身的冷汗。沈梁甫一行本就是老臣,行走间老态龙钟,哪里经得起这来来回回的击鼓叩拜?一时间,窃窃私语声四起。
  赵株双手发酸,额上的汗都沁到了眼皮里,转头看杜光显一眼。
  杜光显长跪道:“陛下,日掌阳,月掌阴。阳为德,阴为刑,想必是执法有失公允,怨气盛并滥及良善,故有此异象。”
  赵株惶急道:“朕早说……唉,这可如何是好!”
  沈梁甫忿忿道:“臣亦早有耳闻,刑部颇多悬案不解,怨声载道,大理寺又刑罚酷烈,每每屈打成招,为法不仁,实在是不合教化之道,无怪乎天有异象!”
  他为人刚直,早就看不惯谢浚那些喋血手段,三言两语间,便将矛头掉拨到了大理寺头上。
  谢浚却只是微微一笑,道:“陛下,沈大人所言极是,刑罚苛烈,实非正道。臣自请受罚,万望陛下颁诏修刑,大赦天下!”
  在场诸人,谁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解雪时若是这般轻巧地出了狱,又毫不伤筋动骨,同纵虎归山何异?
  偏偏小皇帝顺势道:“谢爱卿所言极是,这便拟旨……什么!
  惊呼出声的一霎那,他的眼皮前炸开了一蓬白光,几如铁水爆溅一般,令他双目空茫了一瞬。
  一道寒芒划天而来,疾如电闪,瞬息之间,天下为之一白。
  赵株恢复目力时,只来得及捕捉到它矛锋似的长尾。
  在这时节,妖星天枪竟然现世了!
  天枪星一出,必有兵燹之灾,破国亡君,祸在眉睫。
  赵株面色惨白,几乎颓然坐倒在地。只是这一口恶气尚且吊在胸臆间,四下伏窜,又一声惊呼,几乎将他生生骇破了胆子。
  “报——”
  左金吾卫大将军何冲亮翻身下马,疾奔而来,他执掌京畿巡警已久,也是个行事沉稳的老臣,如今却虎目圆睁,额上亮涔涔的都是汗,竟是生平仅见的狼狈之态。
  “陛下——”他长呼道,“臣有急报!有刺客乘隙作乱,自月蚀至今,已有十六位大人遇刺府中!集英殿修撰杜良嗣,起居舍人康恒之,宣德郎王赞,国子博士冯锡安……刺客人数众多,武功极精,凡遇刺者,皆一刀断喉,当场气绝!”
  “你说什么?!刺客抓到了吗?”
  “禀陛下,天色昏暗,刺客一击得手,便遁逃无形,臣等惭愧,一无所获。”
  赵株大怒道:“一个都留不住?你们是酒囊饭袋不成!”
  他连惊惧都忘了,只是急怒攻心。
  遇刺的十六人,虽官职微末,但却有一个共同的身份——解雪时的门生!
  “简直废物!前有日蚀,后有天枪,这是何等奇冤!你们难道非要逼着朕的恩师,冤死在诏狱中,才肯罢手吗?朕怎么对得起太傅?”
  赵株难得疾言厉色起来,拂袖道:“来人!请解太傅出狱!”


第35章
  大赦的诏书来时,月蚀依旧未褪。
  谢浚取了风灯,同解雪时一道踏出牢门。牢外已经候了三个禁卫,是来请解雪时去司天台的。
  适才牢中昏暗,谢浚一时没看清他神色,这会儿风灯斜照过来,一片雪亮的光斑里,他面色雪白,腮边还残留着手指扼出来的青印,双唇竟然泛着一股凉浸浸的胭脂红,仿佛嚼烂了的红绒。
  唇上被舔咬出来的新伤,因此暴露无遗,甚至可以想见,对方是怎么捧着他的脸,用犬齿蛮横地厮磨他的下唇的。
  谢浚心里砰地一跳,正对上解雪时的双目。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双素来黑阗阗的眼睛,似乎蒙了层新洗般的湿意,显得出奇明亮柔和。
  “他又来了?”谢浚道。
  解雪时面色不霁,只是道:“走吧。”
  这就是默认了。谢浚怒生五内,当下里一股酸气直冲喉头,只暗恨自己思虑不周,又被那贼子钻了罅隙——谁能想到,袁鞘青竟然毫不顾生死,甚至还能从解雪时剑下占得便宜?
  他强压住怒气,转而握住解雪时的手,道:“形势不妙,敌暗我明,你万万小心,等到了司天台便宜行事。”
  解雪时顿住脚步,皱眉道:“我在牢中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冯锡安、虞冯镜、祝樊……这些名字你想必不陌生,平常时节也有走动。”
  解雪时点头道:“都是庚戌科同进士出身,先前会试的时候,是我遴选出来的贡士。”
  谢浚又接着徐徐道:“那年你任的是主考官,取中的贡士里还有杜良嗣、康恒之、王赞、刘春霖、阎翡。”
  这名字甫一入耳,解雪时的瞳孔便是一缩,几乎瞬间洞悉了他的用意。一时之间,通身如沃冰水,寒风裹挟着碎珠似的雪沫,兜头灌进了氅衣间。
  “你说什么?”
  “他们都死了。”谢浚道,“半个时辰前,遇刺府中。”
  解雪时面色惨然,在雪中默默驻足良久,方才道:“是因我而死……因我而死!”
  长剑在鞘中蜂鸣起来,显然是感其悲愤,雪亮的剑光几欲脱匣而出,又被五指死死封住,只余无形的杀意激荡其中。
  这般视人命如草芥的暴烈手段,已经彻彻底底激怒了他。
  他生平树敌颇众,不知与人交手了多少回合,像这般疯魔的做派,却是见所未见。
  “庚戌年取中的贡士,足有二百九十六人,蒙难的这一十七人,不知有什么干系?”
  “冯锡安精擅馆阁体,曾为你手誊心经一卷,蒙你夸赞平正雍容,刺客便取了他一双手。刘春霖有一目十行之能,又目如好女,多情善睐,被你点中,一道编修《龙襄正韵》,死前便被剜了双目……”谢浚苦笑道,“若非这般阴鸷手段,倒像个善妒的恶妇人哩!”
  正说话间,风雪更紧,风灯扑簌的光影之外,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官轿停得隐蔽,其间要穿过几条长巷,一路上能听到绣楼上叮叮当当的声响,凛冽异常,如银瓶乍破般。
  是官邸里的女眷,为了驱逐天狗,捧着铜鉴向月而掷,铜鉴光寒,粼粼发亮,映着女眷手上的臂钏银环,不时斜照到解雪时一行人的面上,如荒草间露光一闪,堕地时铮铮有声。
  解雪时心事重重,眼睑上却被银光一晃。
  他素来警醒,几乎瞬间捕捉到了一缕细微的裂帛声。
  以及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谢浚和他并肩而行,这时却稍稍落后了一步。走在最末的,便是三个禁卫,一路上默默无言,只按着腰侧长刀。
  禁卫佩的乃是横刀,刀身笔直狭长,刀口斜切,能轻而易举地截穿铁甲。
  此刻正凛然无声的收在鞘中。
  谢浚恍然不觉,见他停下脚步,便问:“雪时,怎么了?”
  解雪时的目光冷电一般,在三个禁卫面上一闪而没。
  铁盔的阴影沉在他们面上,晦暗深邃,仿佛一眼眼望不到底的深井。
  ——滴答。
  是血珠坠地的声音。
  解雪时不动声色道:“把盔摘了。”
  当中的禁卫踏前一步,道:“大人,发生了什——”
  话音未落,一点铁灰色的寒芒,已从他脐中破出。这一剑来得太快,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到痛楚,长剑已如劲弩一般,掠着一副血淋淋的内脏,逼到了谢浚眼前!


第36章
  一柄森寒如月光的剑。
  剑身极狭,天眼纹密布,通身泛着粼粼的深青色。
  出剑的亦是不世出的高手,不知在禁卫身后潜行了多久,暴起的瞬间,洞彻躯体,游刃于肯綮之间,浑如热刀割蜡一般。
  禁卫都是些体格精悍的青年人,但从中剑到暴亡,竟连一声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
  几乎在照面的瞬间,谢浚眼中已经泛起了一层淡淡的死气。
  他对武学一道涉猎甚浅,左不过学了些君子御射之术,如今生死交睫之间,他只来得及听到“铮”的一声轻响!
  后发先至的一剑!
  雪亮的剑光,自解雪时氅衣间腾出,两股剑锋铮然相抵,发出令人齿寒的金铁摩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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