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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雪深/洒家 完结+番外 (funny2333)


  上头明明白白写着,甚肖朕躬的,乃是皇次子赵株!
  这么一来,倒是昭告天下,赵株这皇位来得名正言顺,一洗傀儡天子的污名。
  解雪时素来隐忍,否则也不会身受非毁,而毫不色变。但这次太子党羽咄咄相逼,令他苦心维持的朝局为之震荡,已然触怒了他。
  形势翻覆间,太子党羽毫无退路,只能再次凌逼天子,要查抄解雪时私邸。
  他们必将有所得。
  等着他们的,将会是另一道血淋淋的密诏,将那段阴私彻底剖白人前。
  若非赵椟豺狼心性,将先帝每日服食的羹汤偷换了一味药材,使其躁郁攻心,终于到了药石罔医的地步,先帝又怎么会痛下决心,拟诏传位于赵株?
  赵椟丑事败露,起兵逼宫,先帝急下密诏,令解雪时诛杀孽子,旋即便昏死过去。
  赵椟纵马踏破殿门,等着他的,便是一道匹练般的剑光!
  ——噗哧!
  只听一声热刀割蜡般的轻响,无数筋骨脉络应声瓦解,这一剑来得太快,剑身银晃晃如镜面一般,一闪而没,连半点血珠都没来得及溅出!
  马颈上本披了重甲,却在这一瞬间,迸出了一圈红线。下一秒,整段马首沿着红玉般平滑的断面,斜斜下滑,轰然坠地。
  腔子里的热血,尽数飙溅到了赵椟的发上和身上,他周身浴血,鬓发湿透,狰狞如恶鬼一般,几乎是隔着一场爆沸的血雨,冷冷地凝视着解雪时。
  ——铛!
  他把手中长剑投到了地上,道:“我早知先生要杀我!”
  解雪时力斩奔马而不伤人,本已留了三分情面。他身后埋伏的禁卫,顺势一拥而上,生擒赵椟,杀尽其党羽。
  赵椟被反绑了双手,还不忘回头看他一眼,那双被血污浸透的黑眼珠,如淬毒的锥尖一般,在湿发间闪烁。
  先帝弥留之际,最后一道诏令,便是勒令解雪时将赵椟毒杀!
  二人师生一场,情谊已绝,赵椟苦心经营所得的,不过一杯残酒罢了。
  那道密诏上,将赵椟的那档子丑事揭露得明明白白。
  密诏大白于天下的瞬间,解雪时谋害皇储的谣传便会不攻自破。
  这么一来,鬼母所发的毒誓,便也随之化作了无稽之谈。
  解雪时示弱已久,也终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
  “陛下知道了?”解雪时道,“也难为他隐忍这许久。”
  谢浚苦笑道:“你倒是真信得过天家,不怕他顺势将你也扳倒了,一举两得。”
  他素来对天子颇有牢骚,总觉得这少年心思深沉,又羽翼渐丰,指不定什么时候反咬解雪时一口。
  解雪时道:“这大襄终究是赵氏基业。”
  以解雪时之决断,未必看不出这学生的野心,偏偏甘愿以身乳虎,显然是有意纵容了。
  谢浚心中恼恨,又发作不得,只能转而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来?”
  解雪时不答。
  “你吃的苦头还不够?平白受这许多搓磨,不如尽早让陛下下诏放你出去,以免夜长梦多。”
  “不可,”解雪时道,“再等等。”
  “等谁?”
  “钦天监。”
  谢浚心念电转,几乎瞬间猜透了解雪时的心思。对方使尽诸般手段,假托鬼神,炮制惨案,无非是要给解雪时扣上一身秽臭不堪的妖邪之名,令他在天下黎民间声名尽毁,哪怕天子力保,依旧于事无补。
  能攻破这般鬼神手段的,确实非钦天监莫属。
  “我明白了,这就着手去办。”谢浚道,一面霍然起身。
  他才踏出一步,脚下便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发出“咕叽”一声。
  他不由低头一看,却是一只雪缎制成的承露囊,缎面湿透,洇着一团腥臊味。
  难怪这囚室里总有一股气味。
  谢浚信手捡起来,道:“雪时,这不是你的承露囊吗?只见你佩过一回,怎么落到了地上?”
  他轻轻一握,手指便被几滴腥液打湿了。他方才还没注意,这会儿却骤然醒悟过来,面色大变。
  “他们竟敢!”


第31章
  牢里的阴私手段,他不知见了多少。诏狱尤甚,入狱的那些天潢贵胄,无不被褫夺了姓名,如赤条条的羊羔子一般,纯是个任人作弄的份儿。
  那些狱卒镇日浸泡在血污间,心性虺毒,又长年挨不着妇人的身,因此闹出了不少逼淫囚犯的丑事。
  那折辱的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解雪时双手被缚,连寻常解手都做不到,怕是被强逼着泄在承露囊上了。
  谢浚心中一沉,牙关隐隐发酸,说不出是恨是妒,仿佛他藏在奁中,珍爱已久的一方白璧,被贼子翻出来肆意把玩,敷满了汗津津的指印。
  以解雪时之骄傲,若是受了这般凌辱……
  他忍不住瞥了一眼解雪时侧脸,那腮上汗气莹莹,双眉紧锁,颇有隐忍不发之色。眼睑上还有被什么东西强勒出来的红印,直没入鬓。
  谢浚道:“雪时,你实话告诉我,他们有没有……碰你?”
  那个“碰”字被他咬在齿间,烂嚼得如同一枚酸橄榄,出口的瞬间,便觉双腮发麻,仿佛啐出了一口粼粼闪烁的毒针。
  解雪时果然猝然抬头,两人目光一对,谢浚心里已然明了了八成,当下里一口恶气梗在喉中,眼珠烧得通红。
  世人皆道解雪时凛然不可摧折,有金玉之坚,只有他清楚,黄金柔软,玉质单薄,解雪时也终不过是肉体凡胎。
  解家被查抄的时候,他甚至也只能握着铁栏杆,任由狱卒像拉扯骡马一般,将那些头发蓬乱的女眷,从狱门中活活剥脱出去,一路拖到教坊司手里。
  他那时候就有一双黑阗阗的眼睛,冷淡而不近人情,谢浚跟在父亲身后,和他对视一眼,注意到的却是他虎口处的鲜血,沿着栏杆,湿淋淋地淌满了整支手臂。
  后来想想,他谢浚一生殷勤捧着护着的,既非权势,也非富贵,只不过是掺杂了血腥气的怜惜,和那一瞬间不可告人的心悸罢了。
  但偏偏就有人敢把他摔碎。
  谢浚道:“是谁?”
  他心知解雪时面薄,压根没指望他回答,只是兀自摸到解雪时腰眼,按了一按,道:“泻在里头了?”
  解雪时道:“不曾。”
  谢浚气极反笑,道:“你肾俞有损,脐下滚烫,精元亏空得一塌糊涂,我费尽心思给你调养的底子,被人糟践成这样,这几日非生一场大病不可。你什么时候心慈手软到了这种地步,还替他藏着掖着?”
  解雪时看他一眼,沉声道:“我自会杀了他。”
  他近年来剑术大成,锋芒内敛,鲜有杀机外露的时候,可见这一次是动了真怒。
  “那男子精元,最为腌臜不过,若不及时导出,你今夜就得烧得昏死过去。”谢浚道,一手解开他下裳,将亵裤褪到膝弯上,露出一双雪缎似的光洁大腿。
  他皮肤雪白,腿根上都是些青红指印,混合着干涸的白液,一片狼藉,不知被人掰弄了多久。
  解雪时面上终于露出些痛楚神色,被束缚在铁指套中的五指下意识地挣扎起来,两条大腿更是在密友掌心里剧烈发着抖。那段被奸污淫辱的不堪回忆,本来已经被强自摁捺住了,此刻却像砰砰乱跳的针尖似的,刺得他颅脑剧痛,恶心欲呕。
  谢浚一手揽着他的腰背,轻轻拍了拍,那腰线立刻紧绷起来。
  “莫怕,”谢浚道,“我不碰你。”
  他执掌刑狱已久,三教九流的人接触得多了,也颇通些旁门左道的法子。妇人避孕,本有一门按穴流精的法门,他见解雪时抗拒得厉害,便索性学着那法子,用拇指在他股后穴道处揉转了几圈,再用巧劲一推。
  解雪时尾椎处如遭重锤,双腿麻痹,双目中竟有一瞬间的恍惚之色,锁死在黏膜里的那枚扳指,裹着一团湿漉漉的黏液,缓缓下滑。
  ——哐当。
  鹰首扳指跌落在了湿透的亵裤间。
  内侧刻着的,赫然是袁鞘青三个字。


第32章
  谢浚通禀进殿时,赵株正捉着莲目美人垂落的鬈发,一缕缕缠在五指上。
  发丝明晃晃的,如熔了金箔的螺钿一般,晕在她雪白的胸脯上。
  赵株缠得颇有耐心,如同调理琵琶弦般,将那些鬈发捻成纤细笔直的一束束金线,旋即五指一张——
  用来试刀。
  此刀长三尺二寸,通体状如龙文,迫而视之,寒光粼粼,映面生青。
  这把龙鳞刀,本是解雪时随身的饰刀,他惯用长剑,因此鲜有出鞘的时候。但这丝毫不影响它成为当世首屈一指的神兵利器。
  解雪时将此刀作为寿礼,交付到了他手上。
  他拇指一推鲨鱼皮鞘,清光斜溅,五缕金线应声而断。
  可怜莲目美人那一头如云鬓发,被他用一把短刀裁得七零八落,簌簌有声,他甚至还用短刀卷着发梢,手腕一拧一绞,仿佛那是一滩搅不开的烂泥,便是庵里那些心如死灰的姑子,也不见得乐意被这么粗暴地落了发。
  赵株一言不发,握着短刀,翻来覆去地看,面色出奇阴沉。那张病芍药似的脸上,跳荡着刀刃阴惨惨的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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