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运气好,遇到了我,”夏冶探了探小孩的鼻息,却发现小孩全无鼻息,全身冰凉。
“居然已经断气了,这两个人怎么不早说。”
“既然已经断气,不如让人入土为安。”
“你是谁?”夏冶侧目,离他一丈外站着一人,他竟然没注意到这人靠近,看来是个高手。
“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我知道你是谁。”
“我这么有名,你认识我也是当然,”夏冶颇为自豪道。
“霸王刀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和传闻一样,”一样的厚脸皮。
“我已经不是霸王刀了,”夏冶道,提起霸王刀三字,他的神色严肃不少。
卫仪疑惑,难道这句话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是夏冶要退出江湖,将霸王刀传给弟子?可他还年轻着呢。
那是他受伤了?可他刚才的身形不像受伤。
卫仪猜不出原因,只能问道,“这是何缘故?”
“那把刀一砍就断,我已经扔了,”夏冶道。
终于知道原因的卫仪有些无语,全江湖都知道您大佬的刀不行,你竟然才知道。
名刀配英雄,这道理大多时候都行得通,可到了夏冶这里就不一样了,夏冶一直用着一把烂刀,硬是杀到了名刀榜第五。
再看看他的上面和下面,哪个不是配着一把好刀,与那些刀对上,坚持到现在才是奇怪。
“那敢问应该如何称呼阁下?”
“叫我天下第一刀就好了,”夏冶好不客气道。
卫仪将夏冶全身上下打量一遍,却没有找到刀,一个刀客没有刀,还敢自称‘天下第一刀’?
夏冶咳嗽一声道,“刀马上就会有了。”
“敢问是哪把刀?”
“当然是千日泣,除了这把刀,还有哪把刀比它更厉害?”
千日泣,名器榜第一,果然够心黑的,不过他来这可不是问这些琐事,“既然阁下要去找刀,不如将这个孩子给我。”
夏冶道,“不给。”
“他已经夭折了。”
“他都夭折了,你怎么还要,你是不是有那个收集尸体的爱好,”夏冶面露嫌弃。
“我怎么会有那样的爱好,”卫仪忍住心中怒火,咬牙道,“我只是不忍他抛尸荒野。”
“既然这样,你可以走了,我会好好安葬他的,”夏冶挥了挥手。
卫仪心中盘算一番,道,“那就劳烦夏兄了。”
卫仪还未走远,就听夏冶嘟囔道,“真是奇怪的人。”
夏冶,你给我等着,卫仪暗暗将这笔账记下。
“诶,”夏冶烦躁地挠了挠头,“也不知道你是哪里人,怎么死的,看你这样子,一副苦相,像是被冤死,不知道是不是那两个埋你的人。”
夏冶一个人对着尸体说话,也不觉得无聊,而且还从中找到了事做,“我正好碰到你,也不能什么也不做,要不我帮你报仇吧,你说你的仇人是不是那两个抬你来的人?”
夏冶盯着小孩的尸体,盯了半晌,恍然大悟道,“哦,你已经死了,不能再告诉我真相了,那我就直接去问问那两人。”
白府门口
“请问白老先生在吗?薄郡枫阵前来求医。”
“我管你哪个郡,先排队知不知道?”门房不耐烦地扔过来一块木牌。
“可孝正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难道就不能通融通融,”枫阵从怀中拿出一串钱币。
门房却看也不看道,“想要走后门?像你这样的人多了去了,看那里,”门房指着门口排着的几人,“就那个,腿断了也得等着。”
“事有缓急,”枫阵道,“就不能和白老先生说一声。”
“就你的事急,别人比你急多了。”
枫阵还想再说,旁边一人插话道,“喂,就是你们府上的人干的吧。”
“你说什么?”门房抬起脸,摆出最为凶恶的表情,这是他面对找茬的人练就的方法,可他一抬头,就发现对他比他凶狠,还比他高大,一看就是江湖人的样子。
“你、你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白府。”
“白府又怎么样?杀了人一样要受惩罚。”
“杀人?”门房脑子有些晕,这不仅是个江湖人,还要来白府杀人,他可是有几条命都不够啊,“您等等,我我马上叫管事出来。”
说完,那门房哆哆嗦嗦进去。
夏冶从边上搬过小马扎,对枫阵道,“你看,对他要这种方法才行。”
他是来求医,又不是来找茬,枫阵心道。
“门房也只是受命办事。”
“你是来看病的吗?”
“我朋友病了。”
“我觉得这家人的医术不行,”夏冶抱胸道。
“你这么说要有证据才行,”枫阵越来越怀疑这人是来踢馆的,可看他说话,又不像不讲理的人。
“这家人出了人命,我亲眼看见他们埋了一个小孩,你说要是他们医术好,怎么会将人医死,还偷偷埋起来。”
“那你来是为了?”
“就是为了找出那两人杀人凶手。”
两人正说着,管事已经出来,见到两人,恭敬行礼,“得罪了,得罪了,两位里面请。”
见两人进门,管事擦了擦汗,他还真担心对方生气,不肯进门,还有那门房,居然连枫家的人都认不出,差点害他犯了大错。
至于旁边那个?管事有些疑惑,这位莫非是枫阵的护卫?可怎么一股子江湖人的味道。
☆、第 67 章
“一个火气太旺,一个思虑过多、日夜奔波,都不是什么大问题,”白徇抚须道。
“既然你能看出我火气太旺,那能不能猜到原因?”夏冶一脚踏在桌案上,上身前倾,与白徇视线齐平。
“你无得无礼,”旁边的管事喝道。
白徇伸了伸手,示意管事退下,镇定道,“看来这原因跟老夫有关。”
“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希望到时你可不要否认,”夏冶冷笑道。
“我与少侠应该从未见过,不知何处得罪少侠?”
“你确实没得罪过我,但你们做的事让我看不过去。”
“不知是何事?少侠说出来,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
白徇一生不做亏心事,自然不会想到夏冶的来意,只当对方和族人发生过冲突,以前也发生过,解释清楚就好。
“杀人算不算误会?”
“杀人!?”白徇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死者在哪里?”
“在一座破屋里,”夏冶道。
几人随同夏冶去旧屋,而这一消息很快传到了白化那里,他慌张地找到了白原。
“怎么办?我们的事情要败露了。”
“别着急,也许不是为那件事。”
“可他们就是去找尸体的。”
“那也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只是想救他,谁知道他自己就没气了。”
“对,对,就是这样,是他自己没气了。”
一行人来到旧屋,那熟悉的院子瞬间勾起白徇的记忆,那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带着儿时的记忆,而夏冶却说里面埋着尸体。
“尸体在哪?”白徇急急往前走。
“尸体就在,咦,”夏冶来到停放尸体的地方,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又想起那人离开时的不甘,“一定是那家伙。”
跟随而来的白家小辈道,“你这是把我们当猴耍,哪有什么尸体?”
“就是啊,就算有尸体,也是你放的吧,这旧屋荒废了这么久,谁都可以进来。”
枫阵问道,“那死者的相貌如何?”
夏冶心不在焉道,“我有事先离开一趟,”话刚说完,人已经追了出去。
“看吧,就是个骗子,”有人道。
夏冶离开,白徇却有些放心不下,不过眼前还有一大堆病人等他,还是等那个少年回来再说,若那少年没有说谎,应当还会再回来。
“你和他不是一起的?”白徇随意问道。
“偶然在门口遇见,之前从未见过。”
“那是谁要看病?”
“是我的一个朋友。”
护卫将人抬进来,平放在床上,白徇看了病人脸色,又检查眼球、舌头等处,最后把脉。
枫阵见白徇起身,便问道,“孝正的病能治吗?”
“我一生治病无数,却从未碰到这种病症,”说完,白徇对管事招了招手,“将大家都叫来。”
管事立刻明白,将府中医术最好的几位医师叫来。
这些人一一看过,很快分成两派。
“他这绝对是中毒,而且是一种慢性毒。”
“不对,这不是毒,而是蛊,如果是毒,应该早已毒发身亡,可他现在还有气息,脉搏也不像病人。”
“并不是所有毒都是见血封喉,你应该先去看看毒经,研究出每种毒的习性再来说这句话。”
两方人争得难分高下,似乎谁也无法认同谁的观点。
以往也是如此,遇到疑难杂症,家主往往召集白家顶尖医师,而这些疑难杂症得以解决,也得益于这种互不相让的讨论,以及每位医师不甘落后的好胜心。
可今次不同往日,这回的问题很麻烦,以往遇到奇怪病症,他们总能抓到一点线索,通过这点线索不断完善治疗方法,最终将病人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