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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又在跑路 (临山)


  李越沉默着,内心的挣扎最终淹没于无奈。
  他一向是不肯承认自己年岁过轻的,因为年龄小,便会被理所当然地认为不够格。浮躁,急进,眼高于顶,各种形容统统可以往他身上套。
  他也怕皇叔用这个理由来拒绝他。
  可事到如今,是他自己用这个念头作茧自缚。朝堂上他败于经验,面对皇叔时,他又借着自己的独断来掩盖不安。
  皇叔说得对,自己确实在把他往外推。
  因为自己所站的地方是深渊的边缘。
  如果可以,他希望皇叔不要生在帝王家,做个清闲的百姓,或是个游侠。不必再被皇权所束缚,不必辛辛苦苦维持帝王的自尊,更不必年纪轻轻就一身伤病。
  至于他李越,最好仍是个皇帝。至少能让李怀安在他治理的江山下,平平安安地过完一辈子。
  可是事实如此,命不由我,他没办法改变两人的身份,便只有将皇叔往外推。
  李越转身把那把刀拔了出来,刀尖向里,把刀柄递给了皇叔。
  他放低了声音,像是暗灯罗帐中的私语,内容却带着腥甜的血色:“从前执刀的要么是您身边人,要么是您敌人。可是我爱看您亲手握刀,不见血也罢,您得随身配着。”
  若可以,他宁愿皇叔身边的执刀人一直是自己,可现如今他做不到了。
  李怀安恍惚中以为侄子要离自己而去,伸出手握住了刀柄,另一只手却不自觉揪住了李越的衣袖。
  “你要去哪儿?”言语间声音有些颤抖,“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求求你了。”
  他何曾这样软着声音求过人呢,可他怕这人就这样走了。
  李越的心被扯了一下,苦笑道:“您别这样,我会很快来接您的。您就当出去散散心,好吗?”
  就连恳求也没有用,李怀安近乎绝望,喃喃道:“我还想着来日方长,早晚能治好你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的臭毛病……”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利刃:“好,我听你的,现在就出宫。你隐瞒也好,冒险也好,没人阻止你了。你不是就盼着我好好活下去吗,我成全你的心意,就算天塌下来了,你的皇叔也能听你的话,苟活在这世上。”
  抬起头来直视对方,却看见了李越脸上一抹牵强的笑。
  “我送您出去。”
  直到离开御书房,李怀安也没再说一句话,李越也沉默着。
  他逼着自己不要回头,抱着那把冷冰冰的刀。鼻子有点酸,被风一吹,又冻得他难受。
  不就是被赶走吗,又不是第一次了。
  李越千方百计瞒着自己,说到底也只有一个原因,不想让他涉险。
  可正是如此,他才会觉得无力,才越发觉得自己是个无用之人。
  以前也不是没想过背负着庸碌之名过完一生,可现在,他好像不甘心了。
  不甘心自己只是一个失败的皇帝,一个废物太上皇,一个只能躲在侄子羽翼之下的皇叔。
  他回到凝华殿,宫道上停着一辆马车,内侍们已经收拾好所有行李。王勤见了他仍是笑,请他乘车。
  李怀安这次没有反抗抵触,一言不发上了车,随马车缓缓驶出宫门,离皇城越来越远。
  他没问目的地,只背靠着车厢,仰着头静静想着。
  想他这小半辈子里都做过些什么,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却发现没几件事是他自己愿意做的,李越也是这样。
  想清楚了,便也到了李越为他准备的藏身之处。远在京城之外,藏在错落村舍中,像一户平常人家。
  等到夜已深时,一切安定,他估摸着自己的消息已经传到宫里。便牵走棚里的一匹马,翻身而上,朝京城狂奔而去。
  顾不得夜里的风刮得脸生疼,外袍兜住猎猎狂风,在夜色中张扬成一片白色的浪。
  等他赶到城门时,浑身上下已经冻透,一颗心却在发烫。
  远远望过去,京城已经戒严。班师出征,许多位将军身着戎装骑在马上,位于前方。
  然而最前头有一匹马落了单,也没见主人。李怀安躲在一棵树后,正欲往前走近一步,却看见了李越跃上了那匹战马。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有点忙,又迟到几分钟,抱歉抱歉


第37章
  李怀安踏出去的那半步又收了回来。身侧的马还在喘着粗气,在静谧一片的周围显得异常刺耳。
  这声响很快就被行军的动静掩盖,军队的踢踏声像阵阵响雷,把他的思绪踩碎。
  他躲在官道一旁,借着繁盛树林的掩护,瞧见了当今皇帝。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李越穿上甲胄,腰悬长剑。整个人被冷冷的甲胄衬得更冷,杀伐果断,是帝王该有的样子。
  他那不安的预感果然成真了,李越把他送走,是因为自己也要离开京城。
  李怀安一时恍惚,自己和对方的身份仿佛倒置了,五年前是李越看着他离开,如今望着背影的人变成了自己。
  他好像有些明白李越的感受了,是一种无力感,知道自己没能力将人留下,即使追上去也无济于事。
  李怀安定在原地,看着队伍浩浩荡荡行远,李越的身影远到再也看不清。
  此时天光已大亮,他收回视线,垂下眼转了转冻僵的手腕,抓住缰绳,翻身上马。
  望了一眼城门,低声道:“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也挺配的。”
  自嘲笑着抚了抚马鬃,轻喝一声,又驾马驶向京城内。
  宫中一片祥和,如往日一般清净。只是主人已离开,御书房里也应该人去楼空。
  李怀安踏进御书房,却意外地发现一个人。
  “齐恪?”
  丞相正站在桌边翻阅一本奏折,闻言抬起头来,见到他之后不慌不忙行了个礼:“臣参见太上皇。”
  “圣上让你来的?”
  齐恪答道:“是,陛下命臣监国代政。”
  他这个太上皇也没能够代政,反而被送到了京城外躲着。
  “他还真是信任你,”李怀安笑了笑,“那我呢,他对外是怎么个说法?”
  “陛下代您称病,言太上皇于凝华殿内静养,一律不许旁人打扰。”
  又是称病这套,惯用路数了,李怀安也不觉得稀奇。
  然而齐恪又道:“依臣看来,陛下对臣不过是用人不疑,对太上皇才是真正的信任。”
  他看向对方一副正经的模样,这话却不像什么正直之臣能说出口的,也不知是不是奉承。
  太上皇没理会他这句似真似假的话,问了个最关心的问题:“圣上为何会御驾亲征?”
  考虑到这人是李越的心腹,或许会守口如瓶,又补充道:“别瞒我,我只吃你家陛下那套,在其他人这儿不管用。”
  丞相闻言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这叔侄二人当真会折腾。一个让他闭嘴,一个让他开口。听谁的都不如听自己的,有些东西哪里能瞒得住呢,不如全老老实实交代了。
  丞相笑道:“您多虑了,臣未曾想隐瞒。既然是您发问,臣自当说得明白些。御史大夫及太尉以众武将出征为筹码,要挟陛下亲征杀敌。”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一点消息都……”他顿了顿,也是,李越哪里会愿意和自己说这些坏消息。
  “孙大人想反吗?为何以前不见他有任何谋逆之心。”
  齐恪将手中奏折合上:“陛下昨日便派人去查孙大人,臣方才收到消息,孙家父子近日形迹可疑。”
  太上皇接过那本奏折,摊开一看,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孙鹤庆及其子,于一月前开始与众武臣暗中会面,结党甚广,恐有大谋。
  李怀安从前做皇帝时,最烦的便是这些弯弯绕绕的政事奏折,谁和谁私交甚好,谁又密会了谁。搞得像这江山每时每刻都岌岌可危,似乎第二天就会有人篡位。
  他从前嗤之以鼻的权力斗争,眼下却成了最令他头疼的事情。
  他斟酌着道:“圣上可曾告诉过你有人行刺一事?”
  “是,自您归魏后发生的所有蹊跷事情,臣都知晓。”
  “那你觉得孙鹤庆是幕后之人吗?”
  李怀安自己是不太确定的,孙鹤庆这个人在他印象中,和谋乱两字沾不上什么边。虽然对于权势也没有完全放下,却对几任皇帝尽心尽力,仍算一个直臣。怎么会在背后搞出这许多事情来?
  齐恪宽袍广袖,看起来颇有隐逸之风,实在不像一朝之丞相,却极为从容:“臣可以肯定,孙大人与谋反必有关系,但不能保证他亲手策划了所有事情。”
  孙鹤庆这人横竖看来都是个蠢货,有贼心也没贼胆,怎么敢做这出头鸟。
  太上皇从他脸上看到了一瞬即逝的不屑,愣了愣,却突然想到什么:“他有个儿子!多大了,有无官职?”
  丞相见他激动,却不知所以,只答道:“孙文朔,一个闲散将军,无实权,今年应该三十有二。”
  是个年轻人,兴许是李行微喜欢的那个人。李怀安又问:“那他近日来和恭睿王有无私下会面过?”
  齐恪明白了他的意思:“臣立刻让人去查,但以防万一,先把孙鹤庆父子招入宫中,免得他们再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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