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草笼里是啥?”荆照秋注意到一个宽口的草笼子,里面似乎有些活物。易之虞把笼子的盖儿打开,露出张牙舞爪的真l相来。
“螃蟹?!”荆照秋惊喜,他可喜欢吃螃蟹了,“这个时节螃蟹虽然不够肥,但也好吃着。昨天买的年糕还泡在水里窝着,螃蟹炒年糕,世间一大美味。”
荆照秋欣喜地眼睛缝里全是笑意,不知有多馋了,就差直接撩袖子上锅炒菜了。
文添祯披头泼了一大盆冷水。
“吃不得,犯冲!”
肉l眼可见,荆照秋的笑意渐渐从脸上消失。又是犯冲,又吃不得,他什么吃得。荆照秋瞪了文添祯一眼,甩袖回了房间。砰一声关上了门。
又不让他吃。
气死了。
文添祯半张着嘴巴,这这这,好大的脾气!他是为荆照秋着想好不好,怀l孕忌吃螃蟹晓不晓得!
“你也不管……”文添祯转头对易之虞道。
易之虞却问:“不吃螃蟹,就吃几片年糕行不行?”荆照秋有多馋,他都看见了。再不给解解馋,折磨死荆照秋的馋虫了。
“这个嘛……”文添祯估计了下,“吃一点,应该也是可以的。但切记,不能吃多,尝尝鲜就够了啊。”文添祯再三提醒。
不达到一定量,一般是不会有问题的。可文添祯还是十分小心,生怕出了差错,甚至比一般妇人怀胎,更加小心谨慎。
“我知道了。”易之虞答应了一声,进了房间,看见仍一脸不高兴的荆照秋。
“螃蟹炒年糕怎么做的,你和我说说。”
荆照秋有点吃惊地看易之虞。
“怎么问这个?”
“我去做。”
荆照秋犯酸意:“你们吃啊。”他又不能吃,难不成还专门做了给文添祯吃?这不成。
“给你做。我问过了,吃一点是可以的。”
“当真!”荆照秋惊喜地扑到易之虞面前,确认了好几遍,才道,“不,我来做,你做的不好,我可不吃的。”
“怎么这么馋呢。”易之虞无奈地看着荆照秋,他实在没有对某种食物特别的喜爱,理解不了这种对于食物的热爱。不过,荆照秋做的,总会多吃两碗饭。
荆照秋有些羞耻地低下头,这个这个……太馋了,好像让人笑话了。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特别馋,如果没吃到自己想吃的,还发脾气不高兴,心情是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好在没旁人在,笑话不得。
“哎呀,你别问了。我以前不这样的。”
“能吃是福。”
易之虞越是这么说,荆照秋越觉得自己太馋了实在不雅观。
“哦,我想起来了。”荆照秋忽而瞪大眼睛,抬起下巴,努努嘴,“你明天去问问药铺或者其他大夫,文添祯说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未免太夸张了。什么药啊,这么多犯冲的禁忌。莫不是,他看我不爽,故意整我来着?”
荆照秋表示,这也不是没可能。这个文大夫,确实是七分不着调,还真像他会做的事。
第19章 典当
“小心点!”拾易当铺的掌柜举着鸡毛掸子往小二的脑袋就敲,边敲边啰嗦道,“惫烂小童,整日光知道吃饭不知道干活,十一少爷刚离了信阳城,就现出原形。做事精细点,仔细你这层皮!”
被训话的小二忙拿起抹布四处胡乱抹上一通,转头砰地撞上了人。
“哪个不长……”小二眼都不抬一下,便要发火。
哐!掌柜的鸡毛掸子又敲了小二的头。
“没眼力劲儿的东西,客人来了也不知道招呼着。”训完小二,扭头对来人送出笑脸,“这位公子,您是当还是……”
易之虞直截了当:“赎。”
掌柜所指的公子,便是易之虞。说是要验一验文添祯配的药,易之虞又想起,当日为了买下宅子荆照秋将一对镯子当掉之事。易之虞便悄悄取了当契想将镯子当回。
掌柜接过当契,扫了一眼,再看年纪看起来不大但气势却十分足的易之虞,看来是个不喜欢废话的爽快人,如此,掌柜也不再多攀扯,唤来了小二。
“小周,去,把这张当契上的典当取来。”
小二接过当契,转身进去了。掌柜笑道:“上次似乎是另一个人来当东西。”
“嗯。”易之虞冷漠回答。
“本店规矩,赎东西是要多保管费的。五十两的活当,如今过了两个多月,按规矩该收您五两银子。”掌柜脸上带着笑,但心里却有几分战兢。这客官气势也太足了,看着倒像个煞星。
“可以。”
易之虞保持高冷的状态,善言会道的掌柜也接不下去话,正巧,有熟客进来,便丢下这边,去和熟客搭话。
“哟,王老,您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这不是来了嘛。”被叫做王老的是位穿着低调却富贵体面的五十上下的男人,王老熟门熟路地在摆着古玩的柜子上看了一遍后,才问掌柜,“可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王老就爱淘各种宝贝,名人字画金器瓷器,都不拘,是这家当铺的老主顾。
“有有,最近来了好些好东西。”掌柜又让另一位小二进去,“去,把少爷新进的那套前朝书圣所用的文房四宝拿出来给王老看看。”
“哎哟,那可好。”王老摸着胡子高兴地等着文房四宝,在大堂中央环视了一遍,目光擦过等待的易之虞时,有一丝讶异,不过不多在意,转而问掌柜,“你们老板今儿怎么不在?”
“十一少爷昨天上京了。”
“上京?”王老追问,“是有什么事吗?”
掌柜道:“事嘛,确实有。”
“是主家那边的事。”
“哦?”王老惊讶。拾易当铺是本地最大的当铺,但谁都知道,也只不过是易家的一个分支。易家分支遍部天下,各行各业均有易家人的影子,可以说,几乎每一个易家人都是富贵逼人。可易家分支再富贵,都抵不上主家。
主家那支才是真正的富贵滔天。白玉为堂金作马,十里长街是易府。而这一代主家的当家人听说是个铁血硬茬子,又与宫里的关系紧密,富贵权势无一不在。
“主家怎么了?”
“这事儿还没传扬出去。”掌柜压低声音,避开其他人的耳目,“我跟你悄悄说了吧。主家老爷失踪几个月了!”
“几个月?”王老惊呼,“那可了得?”
掌柜露出鄙夷的神色:“了不得了。哪里都骚l动起来了。”
“那是怎样?”
“主家——可是块大肥肉,人人都盯着。如今当家人不在,谁都要动上一动。你可不知道,据说,其他几支分支早就对主支施压,说是主家老爷生死未测,合该找个新当家人主持公道。”掌柜说着,露出嘲讽之意,“理由倒是冠冕堂皇,可谁不知道这些人心思。还不就是急着想吃这块肉吗?真是目光短浅!”
“什么意思?”
“当家人是什么好惹的角色?若真是死了也便罢了,若是活着呢,还不得一个个全收拾过去。他们逼l迫主家一定找个做主的,可主支一脉单传,再找不出旁人来了,现在也就靠着老太太一个人撑着,没让他们得逞。”
“那十一少爷?”
“我家少爷长远着呢。”掌柜得意,“当家人没那么容易死,我看,迟早会回来。与其在这时候得罪他,到时候秋后算账,不如讨个好印象。”
“这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少爷呀……看热闹去咯。”
未免让人听见,掌柜压低了嗓音,可大堂之人还有耳力极好的易之虞在。易之虞听了一会儿,摸了摸耳朵,总觉得很熟悉。
那是……
“掌柜,镯子拿来了。”小周气喘吁吁跑来。
掌柜接过镯子,递给易之虞:“客官,您看看,对了没?”
易之虞拿过来随手便放到怀里,递了五十五两银子给掌柜,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泥带水。
出了当铺,易之虞直接去了医馆。老中医打量了易之虞一番,问:“小兄弟,哪里不舒服啊?”
“不是我。只有有点问题想问问。”
“问问题?”老中医皱眉,麻烦,“说吧。”
“你看看这张药方怎样?”易之虞把文添祯的药方递上。
老中医接过,摸着胡子从头看起,边看边舒展了眉毛:“是张好药!敢问是哪位医师?”
“乡野医师,不足挂名。你是说,这是张好药方。”
“当然好了。你看看……”
“那,这张药方有什么禁忌的吗?比如哪些东西会和它相冲?”
“相冲?那是有的……万物相生相克,只要是药,自然会有和它药性相冲的东西在。”
易之虞问出疑问:“那螃蟹、山楂会不会冲?”
老中医突然笑了。
“傻兄弟!吃这张药方的人,当然不好吃螃蟹山楂之类的东西了。这是老祖宗便传下来的道理。”
还不等易之虞再细问,老中医自顾自便继续说下去。
“怀o孕的人当然是不能吃这些的。你年纪小不懂,你家里人肯定明白的。小兄弟怎么问这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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