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忙笑:“夏叔叔说什么,韵儿听不懂。这夫子来了自然是要考校一番的,她可以考考韵儿,那韵儿自然也得考考她不是?”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夏青山不敢挑着这位大小姐的逆鳞使劲儿往外拔,顺着她说道:“该考的自然是要考的,只是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这么合心的,若是再让人家走了,再碰见什么样的可就真不知道了,毕竟良师难求。”所以,你可千万适可而止,别折腾的太狠,毕竟到最后苦的还是你自己。
当然这话夏青山是不能说的,毕竟大小姐还是得哄着点。
秦韵敷衍的点着头,不过一抬眼的功夫就见她爹秦简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秦韵脸上的表情就崩住了,不是她太敏感,而是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爹对身后之人的照拂,秦韵活了一十九年,从未见过秦简放下架子,给人指路的。当然,她是除外。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夏青山也看到了并步而来的两人,再看着脸上已经没了笑意的大小姐,也能察觉到隐隐的暗流在小院之间来回的窜动,暗暗的替那位姑娘捏了把汗,这位大小姐可不是好惹的主,整个掩翠山也就只有大当家的能镇得住她,这新来的夫子才刚到,俩人还没见面大小姐就已经明确的表达了自己对这位夫子的不满意,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过的太|安|生。
连砚一路跟在秦简的身边,听他说着掩翠山上的事儿,秦简似乎并不避讳她,虽说这说的都不是大事,但若是细心的拼凑起来,对掩翠山也能有个大概的了解,她莫不清楚秦简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让她尽快熟悉掩翠山还是想借此来试探她?
好不容易走到了小院,看着那二层的小楼这悬着的心才刚刚放下,就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那是一道带着敌意的视线,十分的霸道,连砚抬头就看见横栏里面站着一位身穿黄色夹袄的小姑娘,扎着乖巧的双髻,本该活泼灵动的脸上此刻却是满满的警惕之意。
“那就是小女,秦韵。”秦简见连砚往里看,也看到了秦韵,随即笑着指给连砚看。
“韵儿,爹给你把夫子带来了。”
“谢谢爹。”
连砚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姑娘花蝴蝶一般的窜了出来,扑进了秦简的怀里,带着懵懂撒娇般的说道:“这个夫子,可真好看呀!”
连砚无端的觉得刮起了一阵阴风,刚才那个一脸警惕的小姑娘早已消失不见,此刻正天真烂漫的搂着秦简的胳膊,甜甜的问她叫什么。
这掩翠山上的人物,当真是个个都不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秦韵:呵呵
连砚:进了土匪窝,好怕怕。
秦韵:小娘子乖,我会好好疼爱你的。嘿嘿嘿
连砚:那我要叫破喉咙吗?
☆、我考考你可好?
第9章我考考你可好?
秦简拍拍秦韵的肩膀,朝连砚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丫头教我惯坏了,有些孩子脾气。还不快站好,别叫夫子笑话。”嘴里说着轻斥的话,脸上却是满满的纵容和宠溺,还顺手将秦韵快掉下来的簪花给别好,动作十分的娴熟自然。
秦韵依着秦简的胳膊,晃晃悠悠的不撒手,一边打量着连砚,一边说道:“爹给韵儿找的夫子就是这个好看的姐姐吗?这姐姐看起来好年轻呀,当真能做韵儿的夫子?不知姐姐大名?今年几岁了?”
“连子衿,今年二十有二。”连砚看着面前这个看似活泼俏丽,实则满腹心机的女子,淡笑着说道:“大小姐天资聪颖,夫子教的那些想必大小姐都学的差不多,只要稍加点拨便能融会贯通,子衿不才,虽说年轻了几岁,但胜在与大小姐年纪相仿,更方便与大小姐交流切磋。”
若说没有见过秦韵之前,连砚心里还有几分担忧的话,那见到秦韵之后这份担忧就落到了实处。这掩翠山上她最大的障碍应该是眼前这个看似娇滴滴的大小姐,明明一副春光烂漫的样子,但眼里却闪着算计的光,让连砚不得不防着。
“韵儿,怎么对连夫子不满意?”秦简低头看了秦韵一眼,点着秦韵的额头轻声数落:“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挑剔?连夫子哪里不好了?要模样有模样,端庄大方的,你要找的夫子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怎么这会儿还不满意?爹看连夫子就很好,你要多多虚心像连夫子学习,知道吗?”
“爹。”秦韵松开秦简的胳膊,捂住自己的额头,嘟着嘴看了一眼连砚,那一眼里带着的敌意和不满,连砚都只当没看见,兀自抱着琴,立在一边。
她隐约觉得这个秦大当家的对自己格外的满意,虽说两人不过才刚刚见面,除去这一路上秦简对她的格外关照不说,就是眼前,为了留下自己跟这位大小姐争论,就足以让连砚确定,秦简确实是诚心想留下她的,至于这个原因,连砚猜不出来也不好猜。
“韵儿没有觉得连夫子不好呀。”秦韵走到连砚的身边,笑嘻嘻的挽着她的胳膊:“能有连姐姐留在身边教导韵儿,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只是,既然连夫子带着琴来了,那不如我考考你可好?连夫子也好露两手,让韵儿心服口服,爹以为如何?”秦韵随口朝秦简喊了一句,拉着连砚就走进了一楼的大厅,看似征求意见,其实早就拿好了主意。
当然,连砚也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余地,她是来应征夫子的,主人家想考校考校,她难道还能不让?只是这位大小姐,恐怕不会单纯的想让她露两手那么简单!
连砚跟着秦韵进了小楼一层大厅,只一眼扫过去就将大厅给看了个大概,比之京都里连老将军特意给她准备的书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那盖着琴罩的几张琴,如此小心爱护,应该都是价值不菲之物。
看来这掩翠山确实是没少从百姓身上搜刮钱财,实在是当之无愧的毒瘤!
“连夫子?”秦韵抬眼就看见连砚的注意力有些不集中,虽然看着似乎还是之前那种满不在乎的清清落落的模样,但秦韵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这个连子衿她在观察!
她在观察什么?她想从此处得到什么讯息?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她上掩翠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一瞬间秦韵脑海里闪现了无数的念头,再看连砚时虽然还是带着笑,却已经有了防范之心。
“夫子这般绝色佳人,怎么会跑到我们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来,又怎么会跑到我们掩翠山来?”秦韵领着连砚坐到琴架前:“夫子若是有好技艺也该到大地方去才对,不然岂不是可惜?”
跟过来的秦简见状,忙说道:“那是连夫子的伤心事,韵儿莫要再提。该问的爹已经问过了,你若想考考连夫子,只管考便是,余事有爹在这儿,你还怕不成?”
这话里虽说明着是在维护秦韵,但在连砚听来却是在替她说话,她都能听出来这个秦大当家的亲闺女肯定也能听出来,果然连砚眼光一瞟就看见秦韵脸上有些绷不住的表情,她实在是纳闷,这父女俩到底在玩什么花样,明明一个对自己是百般警惕恨不得立马将自己撵走,而另一个却是处处维护格外关照甚至一路大开方便之门,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
想到这里,连砚更是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不敢再马虎,更不敢再惹这位大小姐不高兴,她能否成功的留在掩翠山全仰仗这位大小姐!
“子衿返乡途中路过沧澜,奈何家中双亲染疾,不就便病逝。”连砚低下头,似乎是不愿意再提起这些悲痛之事:“我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且手上的盘缠早已用尽,无奈之下才上山想着早日挣些盘缠,也好尽早返乡。”
秦韵看着连砚拙劣的演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眼神犀利的望着她:“哦?原来如此,连夫子身世如此凄苦,韵儿闻言只觉内心悲痛难忍,那敢问连夫子家乡在何处,韵儿愿出些体己的银子,以助夫子早日返乡。”
“韵儿!”连砚还没来得及想往后怎么编,就被秦简一声呵斥:“连夫子双亲已故无依无靠,就是返乡族中也无人照料,孤苦无依一人恐怕还要反遭欺凌。如今你又正好缺个好夫子,连夫子正好缺个去处,所以爹才将连夫子留下,一来教导韵儿,二来你俩年纪相仿也正好有个伴儿。”
“爹!”秦韵皱着眉头,起身看着秦简:“掩翠山要留人,不该盘问清楚吗?如今山下形势险峻,别说是留在山上,就是打掩翠山下走过的人都要小心防范,爹怎可只听她一面之词就动了恻隐之心?”
“够了。”秦简呵斥道:“不该你问的不要多问,听爹的话,安心跟着连夫子学琴才是正道。”
“学琴学琴,她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秦韵恼怒的咬着嘴唇:“韵儿要的可是才艺双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之人,不知道连夫子精通哪几样?”
连砚眼睁睁的看着这位大小姐从乖巧的小白兔被逼的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小狮子,再悄悄的打量那位秦大当家的,见他只是微微皱眉,好像并没有察觉到他那先前极为温顺的女儿此刻已经炸了毛,只是皱着眉头,似乎非常为难的样子。
看来这位大小姐平时藏得应该很深,只是大抵对自己的敌意实在是太过赤|裸|裸以至于连伪装都快要撑不下去。连砚觉得再这样僵持下去,那位大小姐恐怕就要被逼的露出真面目来跟她一较高下,如果是那样的话,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