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陆是什么东西,你我在沧澜这么多年,难道你不知道?”夏青山眼见劝说无望,有些焦急:“别说他不可靠,就是他可靠,那朝廷能就这么放任他在沧澜无法无天?”
“所以,他才需要我们呀。”山寨头子继续说道:“我就说你们看不明白吧?他需要我们给他背锅,所以,欧阳陆是不会轻易动我们的,只有你们掩翠山,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秦大傻你们上上下下的都傻,他需要我们又怎么会动我们?还是那句话,投了欧阳陆,对你们没什么坏处,大家都在沧澜,为的都是一口饭吃。”
“送客吧,相识一场,我不为难你,只当夏二你没来过,再替我给秦大上个香,虽然这些年没少折腾,但秦大的本事我还是佩服的,他要还在,你们可能还能再顶一段时间,如今秦大也不在了,夏二,我劝你们好自为之。”
“最后再跟你透漏个消息,欧阳陆已经聚集好了各大山寨的人手,掩翠山防不防的住,我就不知道了,寨子里的老弱病残你提前安排好,别到时候手忙脚乱。”那人叹了声气:“大家邻居一场,就这么着吧。”
夏青山知道劝说无望,欧阳陆这些年的手段不是毕竟不是一句空话,他能看出来这些人心中确实有过动摇,但最后还是选择继续跟着欧阳陆,为的不过欧阳陆朝廷的身份,毕竟匪不与官斗!
匪不与官斗,他妈的朝廷里还有个将军在他们山上呢!
而京都御书房里,嘉晋帝看着手边的奏折,眉头紧皱,御书房下例行站着几个元老谏臣,还有嘉晋帝特意喊来的几个驻京的武将统帅,嘉晋帝沉默的翻着奏折,底下也是一片寂静,无人揣测圣意,但见嘉晋帝如此不善的面色,就知道这事儿怕不是什么好事。
“诸位可知今日叫你们过来为的什么吗?”嘉晋帝放下了奏折,揉着眉心。
“臣等不知。”
“子衿走了一个多月了,朕等着她的消息,却没想到会等来这种消息。”嘉晋帝叹了声气:“沧澜知州上奏,子衿被悍匪所袭击,如今下落不明,据那知州所言,十有八九是被那悍匪所擒。”
此话一出,御书房里的气氛便有些怪异,阁老黄有为率先说道:“那连将军岂不是危险?早知如此便不该派她一个女子去那种险恶的地方,陛下,快些派人营救才是!”
黄有为虽然一向看不惯连砚,但那是看不惯她一个女娃娃不好好的在家相夫教子,偏要跑到朝廷里做什么将军,那是姑娘家能做的事吗?
可不代表他就真的对连砚有什么意见,说到底那也是女娃娃,真要是出了什么事,让人如何忍心?
可是并非所有人都如他这般对事不对人,立在黄有为身边的一名武将,看了黄有为一眼才说道:”臣以为不妥,连将军骁勇善战,兴许是故意诱敌深入,我们冒然出兵营救岂不是打乱了连将军的计策?再者,一个小小的沧澜匪患,何至于朝廷就接二连三的派人过去?知道当我们重视,不知道还当时朝中无人,连个小小的匪患都解决不了,若教澜旭的人听了,岂不是笑掉大牙!”
“姚指挥使这话说的偏颇,连将军此刻有难,难道朝廷便要袖手旁观吗?”黄有为冷哼了一声:“指挥使可别忘了,若没有子衿那丫头日夜奔波,你这指挥使的位子也不见得坐的这么安稳!”
管理京都治安,本来是指挥使姚文普的职责,但因为连砚承袭了连老将军的将军头衔,嘉晋帝自然不能空给她一个头衔却不安排职务,莫说连砚不愿意,就是连老将军九泉之下也会朝他瞪眼睛。
但那时连砚是毫无根基的,嘉晋帝无奈之下,便将她安排到了指挥使姚文普的手下,一同管理京都治安,多少学点东西。可说是如此说的,连砚一心想证明自己,姚文普又不是善茬,再加上本身职务上高连砚一头,便将许多事都扔给了连砚,连砚也不吭声,自己做了苦差事姚文普拿去邀功,她也没有意见。
可嘉晋帝却都看在眼里,这次沧澜剿匪也是想给连砚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好等她回来给她换个地方,没想到这还没回来就遇上了这种糟心的事。
堂下吵吵嚷嚷,有说派兵援助的,有说什么相信连将军的,可往日也没见他们相信连将军呀,可见患难才见真知,嘉晋帝倒是对堂下始终都替连砚说话的黄有为高看了几分。
老头儿平时没少刺激连砚,可这人一走,也就数他最惦记,三五不时都要过来旁敲侧击的问问连砚在那边的情况,如今听见连砚出了事,更是心急如焚,这老头儿,还是抹不开面子,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丫头,怎么忍心?
作者有话要说:
☆、援助,反击
第37章援助, 反击
黄有为不忍心, 嘉晋帝又如何忍心?他本意只是想给连砚一次表现的机会, 却没想到中途会出岔子, 眼下自然是顾不得许多,连砚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这事儿里透着蹊跷, 连砚什么水平,他也观察了这许久, 按理说不过一个小小沧澜匪患, 当初诓连砚去的时候他夸大其词了些, 依连砚的本事处理这件事是绰绰有余的。连砚毕竟是连老将军一手培养起来的接班人,各项素质都十分的优秀, 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被什么山匪袭击?再者连砚带的人手虽然不多, 可都是他给连砚挑出来的精兵,也是想让他们跟着连砚一道磨合磨合,日后好就在连砚手下做事, 有他们跟在连砚身边相助,还能被悍匪袭击, 导致连砚身陷危险之中, 那这沧澜的匪患, 怕不是一般的凶悍。
可既然如此凶悍,那沧澜的地方官该叫苦不迭才对,为何奏折之中,尽是忠君为民,肝胆相照, 愿以死捍卫沧澜安危?嘉晋帝是摸着手上的奏折,不是他多想,而是为官之道他最熟悉,这沧澜的知州轻易不给他上折子,就是上了这折子也上的嘉晋帝心里很舒服,很少有不当的言辞,更不要说什么大吐苦水之类的。
原本他也不在意,不过是个边陲小镇的小小知州,就是捞点油水也无可厚非,毕竟这为官哪有不摸油的?可连砚在沧澜出事,却让嘉晋帝握紧了拳头,若非被人暗算,子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中了那些悍匪的招儿!
究竟实情是怎样的,他不得而知,但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众位卿家,商量的怎么样了?”奏折扔出去,嘉晋帝面无表情:“子衿沧澜遇难,谁去援手?”
“陛下不妨再等等看,连将军能力出众,怎会轻易被一帮子山匪打败?”姚文普站出来,一本正经的说道:“臣以为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再等等,切莫耽误了连将军的大事!连将军好容易做一番事,若是被咱们搅了局,怕是心里不舒服吧。”
他说的一本正经,好似站在连砚这边为她着想,不想去抢了连砚的功劳一般,可说到底也只是不愿意去淌这趟浑水,连砚的生死与他并无干系,若是回不来才好,省的放在眼皮底下碍事!
嘉晋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沉声说道:”姚指挥使说的有道理,朕也这么觉得,这里面怕不是有什么猫腻。只是子衿走时,不过只带了千把人,朕本想着没什么大碍,再有地方驻兵可以调配,并未给她太多的人手,想的是轻骑简行,如今看来是失策了。朕打算再给子衿增派一万人马,需个统领,谁去?”
嘉晋帝话说的毋庸置疑,看似答了姚文普的话,却也直接将他的话反驳了回去,嘉晋帝根本就不在意姚文普说的什么,派兵增援连砚本就不是跟他们讨论的问题,眼下要讨论的只是派谁去把这一万人给连砚送去!
“怎么无人自告奋勇?”嘉晋帝凉凉的眼神在几个武将身上扫过,见他们个个垂眸盯着地板,才起身走下台阶缓缓说道:“既然你们都没有人愿意去,朕倒是有个人选。一来,可以给子衿增兵,二来,也不会抢了她的风头,黄阁老,不然您老辛苦一趟,如何?”
被点名的黄阁老一脸的讶然:“我?臣只是一介言官,这、这不像话呀!”看着身边站着的几个武将,继续说道:“这领兵的事儿,还是交给几位将军吧,我这腿脚也不灵便,那去了,不是给连将军添麻烦吗?还怎么助她一臂之力?”
“可朕实在是无人可用了呀。”嘉晋帝叹息道:“阁老也瞧见了,这武将个个明哲保身,不愿淌这趟浑水,或者觉得大材小用,不愿意去剿什么匪,这要是有人可用,朕也不至于让子衿一人远赴沧澜,如今更是身陷危险之中,让朕如何对得起故去的连老将军?”
嘉晋帝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滴水有道,一番冷嘲热讽的让一干武将脸上无光,还给连砚抬了面子,即使连砚这次剿匪真的失败而归,也比他们这些没去的人有功劳,最起码连砚是做了实事的。当下便有些人察觉到嘉晋帝的意思,等想要再挽回补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就这么定了吧。”嘉晋帝拍了拍黄有为的肩膀:“阁老替朕跑个腿,旁的不用做,将人马给子衿送去,就算你大功一件,朕藏着的那些上好大红袍分你二两。”
“那老臣就不推辞了,替陛下跑个腿也是老臣分内之事。”黄有为跟在嘉晋帝身边多年,又是谏官,最会察言观色,嘉晋帝一番话,他也能猜出来,让自己去援助连砚,怕是还有别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