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带去了荀悠的意思,石雳一开始半信半疑,觉得这是皇帝和荀祜的阴谋诡计,后来从一个高璠的亲卫那里打听到荀悠与高璠“不清不楚”的关系。石雳瞬间明白了,原来他们成王是相思成疾啊,那他得去把人抢过来。
不过这荀公子带着王妃一块儿来了是个什么状况?
荀悠连日奔波,没有时间修整边幅,和将士们待久后,邋遢得不像个贵公子,所以石雳一时间没认出来他就是先前成王宴席上的“俊俏小郎君”。
看到元桐发热沉睡,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石雳唏嘘一声,道:“这要是让元家小子看到,不得跟人拼命。”
荀悠把人送到,拂身便走。石雳拦住他说:“你们荀大人呢,他没来?”说完才看清了荀悠的脸,嘀咕道:“瞧着怎么跟荀祜有些相像?”
等到荀悠拽起缰绳准备返程时石雳才反应过来:“欸,你等等。”
“石将军还有什么要对荀某说的吗?”
石雳本想说“王爷病了,想见你”,但考虑到高璠的病情属于机密不可轻易宣之于口,于是一开口成了:“王爷想你——”
荀悠没想到石雳会这么说,着实惊讶了一番,眉头不觉间皱起,他冷笑道:“人我已经安全送到,再会。”
石雳哪能让荀悠离开,他还指望着荀悠的出现能改善高璠的病情呢,于是他二话不说令人把荀悠团团围住。
“石将军这是做什么?以怨报德?”
“荀公子,得罪了,今天你必须跟我石某人走一遭。”
……
高璠的毒被抑制住了,并未恶化,只是会慢慢侵害他的身体,使得诸般小病久治不愈。之前正是因他病情反复,才不得已召回元松替他主持大局,换了石雳去。荀悠没料到这些,他本想,若是元松感激他送回亲人,自己再对他晓之以理,应该就能全身而退。然而遇上不讲理的石雳,打乱了荀悠的计划。
石雳秘密把他带回营中安置,命人准备酒菜和干净衣裳,还烧了水置办香汤……荀悠的脸都气绿了,合着石雳是把他当成了高璠的“房里人”,急赶着让他收拾好了前去“伺候”?还是说,这是高璠的意思?
他忍下怒气随意吃了几口饱腹,也不清洗,也不换衣,就靠在一旁发呆,没过多久脑袋忽然变重,陷入了沉睡。
高璠此时正在在看大夫给元桐治伤,见石雳进账,他笑道:“这次多谢石将军带阿桐回来,孤要重重赏你。”
石雳这会儿瞧见高璠脸色好了很多,也不确定荀悠在他心中的分量了,便有了隐瞒之心,含糊道:“是王妃吉人天相,王爷若要赏,便赏我十坛美酒吧!”
“你还真是嗜酒如命啊,孤准了。”
石雳笑呵呵地亲自去领酒。
大夫说元桐的伤都是皮肉伤,且包扎及时并无大碍,高璠这才宽心。他掖好元桐的被子,忽见衣衫处露出了玉珏一角,他把它揣到手里,气冲冲出了营帐,对在附近巡逻的一队士兵道:“去把石雳喊来,快去!”
石雳怀里还抱了一坛酒,跑动时稍显笨拙,至了,他气喘吁吁道:“王爷,还有什么事?”
“你可曾见过这枚玉佩?”
“没有啊。”
“它本该在荀悠那里,为何会在王妃手中!”
石雳心知漏了馅,便把荀悠的事一五一十地交待了。
“你!真是胆大妄为……带孤去见他。”
多日不见,这人更加瘦削了。高璠心疼得红了眼,他握住荀悠的手揽过他的肩,将人抱了起来,他的动作极尽轻柔,即使知道石雳饭菜里掺了药这人醒不来。
高璠十分小心,却还是被物什绊了一下,终归是有疾在身,怀中之人又是七尺男儿,走了几步有些气力不足,又被东西碍了脚,于是他颠了几颠,才稳住下盘。将荀悠移至软榻,他念念不舍地捏了捏荀悠白皙修长的手,正要起身离开,抬头却对上一双半睁迷蒙的眼。
感觉到颠簸时,荀悠便醒了一二,隐约意识到自己被下了药,不过他依然头昏脑胀,甚至平白无故有些躁意。手掌被人如托珠玉般拿捏着,他极力地睁开眼,眼前只见一团水雾,感受到握手那人急忙探向自己的额头,并道:“怎么突然这么烫。”
荀悠越发控制不住自己,不安分地翻了几个身,不知不觉间把衣带都蹭散了。直到胸口接触到几丝清凉,他才停下来,踹着粗气。
这一番景象在高璠眼里就是荀悠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他这才知道,长年混迹风月场所的混账石雳给荀悠下的什么药。
他捏了捏荀悠的双颊,道:“东篱,你清醒点。”
“唔――”
“你看看我,知道我是谁吗?”
“王――番,你,我…”
“是,我是。你等着,我去找解药――”
“别,凉――”
胡乱翻腾了几番,也不知是谁抱着谁,总之肌肤相贴,灼热得让高璠也犯起了迷糊,他怀疑这是一个梦。身上的凉气不知是被荀悠吸走了还是被帐中的绮丽感染了,渐渐转化成一阵无声的叫嚣,他强忍得大汗淋漓才没有化身凶兽,将犹在混沌中的那人吃干抹净。不过,欲念仍是强烈的,他一边沉沦一边谴责自己趁人之危,待到看清荀悠身上星星点点的痕迹后他心慌不已,一下子歇了火。还好,及时收住,没有酿成大祸。他害怕这人受伤,更害怕他怨恨自己。
高璠翻出上好的化瘀药,像犯了事毁灭证据一般细细地涂抹。最后他捧住荀悠的脸,印下双唇,然后抱紧他,享受着可贵的静谧的相处时间。也许这人醒了,又是一个孤傲公子,用清冽的目光质问他显而易见地真心。
明明早已俘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
见面啦~
大家六一快乐呀!青春永四岁^o^
对峙
荀悠是被一阵号角声喊醒的,才睁眼就皱了眉。出生二十载,除了娘亲和奶娘就没被人这么紧紧的抱过,紧到连睡梦中都有一份束缚,仿佛宣告着什么归属似的。发觉无论如何也扯不开高璠的手臂后他细细打量起了眼前人。
匀称的薄唇、分明的五官,舒展的眉眼在尾处扬起几分,天然一副流连风月勾人的多情相貌。他伫立不动面带严肃时,自带让人退避三尺的寒气,而欢笑展颜时,又像是太学走出的翩翩士子。偏生他行事阔达,性子爽朗,又添了些江湖豪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世上千人有千面,有的人却一人千面。高璠,你是否就是这么一位“多面者”呢,无情似多情,显拙而藏深?
荀悠用指尖触碰高璠微微颤动的眼,淡淡道:“怎么,还不放手吗?”
“我为何要放?”
“成王作为叛贼统帅,难道不应该好好练练手底下的兵吗?还是说,成王要学那楚霸王,自刎谢罪呢?”
高璠笑了笑说:“你若为本王的虞姬,孤定当血战到底,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你不是那般可以夫唱妇随的娇弱女子,而是那待时而动的陈平啊。”
荀悠别过头,心想,给他安一个阴谋家的名头也要从中挑一个俊秀的,倒是真用心想了的。
高璠起身理衣服,背过去,终于抛出了一问:“你是如何看出的。”
荀悠未伤怀,也未动怒,像是阐述他人的故事一般说道:“王府珍藏书画上的题字、见面时官制的云靴。哦,对了,还有在东篱轩时隔三差五的来信,家在西南,信却从晋阳来,身上刀痕为陈年旧疤却说是近年不慎而伤,名为王番,同辈第九子,不喜家族纷争,遨游至洛,瞻仰古迹——成王从未想要竭力掩盖,甚至屡屡留下纰漏让荀悠探寻,所说谎言亦随意道之,可叹他自负识人,每每到了接近真面目那临门一脚时,替‘王番’圆其说。近日他才知晓,何谓蒙眼交心。”
原来如此,高璠低下头,强忍着眼眶里泛滥的泪意。过了好一会儿,他也装作那听完故事、无关自己的过路人一般走到荀悠的面前,道:“东篱真是心细如尘,孤若早知如此,定会小心你这双慧眼。如今把戏识破,两相难堪,何其不美,你说呢?”
荀悠闭了眼又睁开直视高璠,尽力用平稳的语气道:“棋局之上,胜负已明,与成王的这一局,荀悠愿赌服输,此后,自然各走各道,两不相干。”
高璠笑了复叹,说:“你呀,都说愿赌服输了,怎么可能两不相干呢,你我以感情下注,你输了,自然是要陪我的。”
难道不是已经赢走了我所有的感情吗?荀悠冷笑道:“感情无价,论赔?怎么赔?恕荀悠无能为力。”
“诶,孤说的是‘相陪’‘作陪’的‘陪’,感情无价是没错,却也不好称量啊,孤不做赔本的买卖,相信东篱也不是会赖账的人,就直说了吧,与你相处孤觉得甚是愉快,何不延续下去?”
荀悠不觉得高璠这话里有半分诚意,他刻意站了起来,身姿挺拔,不逊于高璠多少,他嘲讽道:“军中帐冷,莫非成王饥不择食,忘记了荀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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