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们应了南梁的条件,旧地的百姓有自由往返的权利,那就意味南梁的百姓有权越过清石江,划江而治等同虚设。
此事对目前的南梁而讲虽称不上什么好事,但对于联盟部族构建而成的北黎而言绝对是坏事,南梁虽称不上地大物博,较之北部而言,已经称得上是沃土了,一口肥肉多人争抢总有人想多吃一点的。
十万石的粮草自夏孟瑜归国之后才会从江南之地开始运送,至北黎后,三城旧民可如约出城。
韩谨不由得感叹,出着这主意的人可真是好算计,感慨归感慨,该走的路,不会少。
韩谨每走过一个地方,都会忍不住拿它与金陵作对比,每对比一次都油然生出自豪,金陵安定,依靠于官治,民互,军守。和彦起了很大的作用,他为金陵城注入财富,流民安置,商户周转都离不开钱。
这一路上走来,听闻南梁与北黎摩擦不断,双方却都没有撕破脸,只是不断试探,南梁皇帝作风开始变得神鬼莫测,软硬兼施,不再一味退让,倒是让不少人猜测,长建帝若真有如此手段,只怕就不会割地换和平了,或许这位长建帝早已是傀儡皇帝了。
长建十二年五月,北黎六皇子率十万大军陈兵清石江,南梁不做应对,好似全无此事,倒是 下令派遣御史大夫王景知代天子巡视,长公主韶阳监督。
远在临安的长建帝此刻正在病床上被人喂着药,周遭可信的人也不知道还剩了几个,被迫下令太子监国。
可这北黎陈兵陈了一月,南梁没什么动静,北黎好像也是在看看自己的兵到底有多少,而后回撤清石江以北三座城池中。
而此时的韩谨已经到了清石江,他远远瞧见了北黎的十万大军,也没做理会,还是接着向南行进了。
战事将起,约莫就是六七月份的事儿了。想来一年多没回去金陵了,他去年过年的时候还在北黎境内呢,这书信也不大方便,毕竟韩谨的行踪不定。
虽然身在江湖,可这庙堂之事如今颇有些口口相传的意思,稍微一打听,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临安虽是比不上旧日帝京那般繁华,但战事停了两年,百姓们也有了几分安居乐业的味道,街市旧巷也有开张了的。
一路南下,韩谨看着这民生多艰,和着安居乐业与其乐融融,再到金陵城与往日一般无二的景致,总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但更多的是心安。
和彦这一年多也没闲着,林舒奉旨前往北疆,本来打算让韩谨顶替的想法自然也用不到了, 金陵守城军士尽数交到了太守手中,他和林老商议,私底下养了几个兵,叶太守也知晓他们俩没什么谋逆之心,他想管也确实管不着,每年流入金陵的许多流民都有了归处,不做他想也知道掌握这群人的人也不是他能管得着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和彦本来想着这韩谨出去看看也就看一年,年关当是能回来的,可居然到了现在还没回来,总是让他有些不放心,忍不住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个混小子居然连封信也不捎回来!
此时的韩谨着一身干净的青衣,丹凤眼微眯,牵着马优哉游哉地晃进了金陵城。
金陵城素来民风彪悍,“刚进城一个十七八岁的小美人”的消息立马就传遍了小巷子,有眼尖的人一看,哟,这不是当年和大少爷身边儿的小公子吗?于是,和大少爷差不多成了金陵城最后一个知道韩谨回来的人了。
等到和彦收拾妥当准备出门接韩谨的时候,韩公子已经像个大爷一样晃到了和府门口了,大少爷开门抬眼一看,就瞧见往日里一板一眼不会笑的人眼角微弧仍是一身青衣立于门前了。
和彦先是愣了一会儿,在心里想到,唔,瘦了,也高了,倒是没黑,小美人以前不会笑,有点冷冰冰的,如今看起来温润成熟了许多……正想着呢,身后突然传来老管家的声音,“大少爷,大少爷,玉佩忘带了!”
韩谨心笑,老管家还是中气十足,开口打招呼:“老管家,我回来了!”
老管家看了一眼和彦,便笑道,“诶呦,你看这大少爷一听说您回来了立马就要出去接您,不想您这么快就到了,在门口就迎到了,快进来快进来。”
韩谨边走边道:“我还想着您这拿了块玉佩来了,莫不是大少爷要出门见什么贵重的人呢?却不想原来是专程来接我的。”
“诶呦,小少爷您是不知道,这大少爷听您回来了去房里换了好几身衣服,也不知道都是白的有什么可换的……”
“管家,你最近有些话多啊?”老管家话没说完就看见大少爷阴测测的眼神盯着他,老管家赶忙住嘴,“你们聊,你们聊,我去嘱咐厨房烧几个小菜来。”
和彦瞧着老管家走了,回过头来看着韩谨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时有些梗住了。韩谨笑道:“你见我还有什么讲究,戴什么玉佩啊?”
和彦也笑,“一时间想岔了,得叫你知道你在外面受苦的时候,我可是金银窝里享富贵呢!”
“和彦你这话说的,当初不是你让我出去耍耍的吗?我在外面才是真长见识了,你可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你还有脸说,我让你出去转转你就一转一年半,也不说捎个信儿回来,是死是活也得有个人收尸不是?”
韩谨也就笑了笑不作答,担心我还不直说。和彦心道,这混小子是从哪学的装什么高深莫测?
“我听闻林舒去了北疆前线,皇帝就没再给金陵城安排个守将?”
和彦白了韩谨一眼,心道你小子不是百事通吗?怎么还要问我?却还是照实答了,“金陵守军全交到了叶太守手上,皇帝也是同意的。”
韩谨笑道:“那看来坊间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只怕我们的皇帝陛下如今权柄旁落了。”
“这话你可不敢乱说,我可是忠君爱国的义商。”和彦虽嘴上说着不敢乱说,但看他自己也没什么避讳,想来他是知道的,应当是与祁寒往来通讯知晓的吧!
如今的南梁,太子监国,祁相辅佐,韶阳殿下远离帝京,金陵这处小地方想来也没人关注。
韩谨不由得目光就转到了和彦身上,他如今已经很会控制不让眼神泄露感情了,但眼随心动,他是还是不由自主情不自禁。
但他感觉这次回来,和彦对他的态度有些变了,以前大概是总把他当个孩子来看,哪怕他表现的足够成熟,和彦大部分时间也还是待着假笑的面具。
这一回回来,和彦倒有些不太一样了,倒是很多话都会和他说,也不再把他当个孩子看了,只是还是不愿意告诉他。
☆、第 12 章
等到用过饭,和彦就嘱咐韩谨去休息,等到晚上,韩谨睡得也够了,这金陵的气候还算适宜,二人就着月光下酒,和彦道:“你和我说说,你这一年都去了哪些地方,都干了些什么?”
“没去什么地方,也没干什么,就是金陵城往西北一直走,就看了看沿途的风光景致,不过没有金陵的风光景致好。”韩谨斜倚在栏杆上,就这么含糊其词。
和彦也不追问了,拉回来正题“你可知北黎陈兵北疆却迟迟不见动作?”
“我知道,领军之人就是夏孟瑜,想来祁相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给姜姑娘报仇的。”
“你是怎么知道祁寒要给姜意报仇的?”姜意之死是因着夏孟瑜来南梁走这一遭引起的,可说起来谁都不是无辜的,和彦、祁寒、夏孟瑜、可能还有个不知姓名的人。和彦其实都不太确定祁寒会把这笔账算在谁头上。
韩谨看着和彦,“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见和彦点点头,“你和祁寒到底是什么关系?”
和彦愣了一下旋即哭笑不得,“我与祁相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因着姜姑娘的关系认识罢了,与他也不过是有共同目的,互惠互利。”
韩谨点点头,“当年的事我是知道些的,祁相先于你认得姜姑娘,那你父亲可认得祁相?”
“你想问的就是这个?说老实话,祁寒年长我几岁,我还是个混世纨绔的时候,只怕他就已经因着姜意的缘故担起了什么责任,十一年前的大火说不得也有他暗中操作,姜意才能隐藏身份活在了含烟楼,如今的交集一方面是因着目的一致,还有就是你的身份之故。至于我爹他死了这么多年了,有些事跟他没多大关系。”
韩谨知道和彦与祁寒没什么大关系,但这战事重起,祁寒若是真的掌了权柄,他总怕和彦牵扯其中累及自身,毕竟和彦的父亲欠了笔恩怨帐。
和彦见韩谨若有所思,开口道:“你真是瞎操心,我能跟名满天下的祁相有什么大联系的话,就不是小小的商户了。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祁相是要给姜姑娘报仇的?”
韩谨道:“我与姜姑娘不算熟识尚且能察觉到姜姑娘的死有蹊跷,你说这个祁相早年间说不得与姜姑娘朝夕相处,怎能不知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况且,姜姑娘死的也太巧合了些,皇帝下令要查前朝欲孽,这消息还没到金陵呢,姜姑娘为了不连累祁相自焚说来确实有几分牵强,顺着王家的线查下去能查到夏孟瑜真是丝毫不意外,可夏孟瑜知晓姜姑娘的身份之事本就透着古怪。祁相能在含烟楼里藏了姜姑娘十年没道理朝夕之间就被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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