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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楚睿渊居然在我旁边,正支着身子看我。
“今日是休沐?”我见他没去早朝,就问道。
“茗之回来了是喜事,朕停朝三日,多陪陪你。”他摇摇头,就命人传了早膳。
早饭过后他又问了我些这两年间的经历,然后开始跟我说些京城里发生的事。
我听了半天,眼见午膳的时间都快到了,他还在说这些有的没的,忍不住自己挑明了重点:“陛下,我听说南蛮皇帝想要……见我?”
楚睿渊一笑,摸了摸我的头说道:“茗之莫怕,朕不会如了他的意的。独孤晏自以为坐上了皇位就可以为所欲为,却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刚继位就如此妄为,那些捧他坐上宝座的人自然要再捧一个不那么任性的。”
我还要再说话,他又把我抱在怀中,轻笑道:“自六年前独孤晏逃回南蛮,我便着手准备这一切,他翻不了天,茗之不用再想他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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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他这般运筹帷幄,不由感叹能当稳CEO的心就是黑,独孤晏这种新上任的菜鸟果然比不了。
就是可惜了当年那个俏生生的小美人了。
明明长得比真他娘的好看的楚睿渊还要好看。
卿本佳人,奈何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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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睿渊之后当真是一直陪了我三天,别说吃饭睡觉了,恨不得连出恭他都想要黏着我。
我感觉是不胜其扰,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但是人家是本朝CEO,而且又是一片真情,我只能发挥最大的演技应付下去。
好在他后面两日就不再叨逼叨地跟我聊天了,而是把我按着上来上去。
我这两年带着方雪莹这个“妻子”,不是游历就是在个民风淳朴的地方定居,自然是不好意思找野汉子打`炮,正正经经是空虚了两年,跟器大活好的楚睿渊做起来自然是舒爽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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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心里烦他这个人,但我是真真有点舍不得这根龙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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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没羞没臊得在寝宫呆了三天没出门,到第四天早上楚睿渊终于去上朝了。
我睡了一觉醒来,刚想再睡个回笼觉,寝宫里的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了。
然后,十六年未见却时时被我在心中惦记的太后娘娘就在一堆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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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自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是个祸害,只恨我当时没有就要了你的性命!”太后咬牙冷笑着说:“你既然两年前已经死了,就该有个死人的样子。来人,赐酒!”
我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才十岁,就是个普通官宦子弟,我觉得她这话说的特别马后炮。
而且虽然我祸害了她儿子是事实,但我也不是故意的,她把帐都算在我头上,我很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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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人家是太后,是本朝最有权势的女人,于是我就被三个太监按着,硬灌下一杯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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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快要死了,我在心口绞痛的同时,心中忽然就不那么烦楚睿渊了,还有点想见他。
然后我居然真见到了他,也不知道他一个应该在上朝的人回寝宫干什么。
回来眼睁睁地看我死?那得多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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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一边命人传御医,一边哭得那么惨,一张那么好看的脸上都是泪水,实在不忍心他难过。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还是把实话告诉了他:“我只是看你颜好,没真心喜欢你,都是演戏骗你的。别为我难过,不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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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他以后能恨我、忘了我,别太难过,不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都说是二【命】了嘛,这Flag你们造的。
今晚更CEO番外上,明天更下,后天开始第三世。
第三世就是平平稳稳、各种套路地甜到HE了。
嗯,上下车随意。
第九章 番外二命(上)
01
楚睿渊从没料能重活一世,回到与柳钧安幼时初遇之后。
他便在苏醒后打定主意,要将上一世错过的、做错的、惋惜的,统统弥补回来。
02
可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
他重逢了茗之,茗之却已不记得他。
他想对茗之好,茗之待他却比上一世恭敬又拘谨。
他救下了原本缘薄的母后与皇弟,母后却不许茗之做伴读陪着他。
就连柳钧平那个同样重生而来的妻子,起初也觉得他是别有所图,总想要阻碍他。
03
不过他终是排除了种种障碍,与柳钧安在了一起。
从开始便是他心悦茗之,茗之心悦他,没有前世的种种,也好。
04
母后不久就开始试探的时候,楚睿渊并不意外。
太后毕竟是做了这后宫将近二十年的女主人,便是近年来将心血都放在了二儿子身上,到底也想着将新帝身前的事牢牢把握,只怕是连他皇后的位置都已经替他想定了人选。
可他毕竟不是真正年方十七的少年。
他上一世也为帝二十载,重生过来也有数年了,自然有着自己的依仗与手段,也有着自己对朝堂局势的平衡与考量。
于是他在朝堂上敲打了下太后的母族,太后便识趣地对他宫中的事只作不见。
05
楚睿渊与柳钧安肆意欢好了三载,将他的茗之再次变成“茗之”,便是说不出地心满意足。
直到他跟着茗之学,堵住了百官奏请封后的嘴,将婚事往后拖延几年;
直到他派人从南国抢来“破缘”,给提前柳钧安服下;
直到他看着前世那条恩将仇报的恶狼是如何下蛊不成,像丧家之犬般地离开……
楚睿渊都觉得他能将上一世的缺憾统统找补回来。
06
可他派到独孤晏身边的密探却回禀,那“破缘”虽可解情蛊,却会让人对所爱之人生厌。
情之越浓,恶之越深。
07
楚睿渊看到密信时,只觉得荒谬。
如果“破缘”真能转了爱恨情仇,那柳钧安还怎么会与他日日交好。
08
可茗之似乎不如上一世那般对他亲密无间;
茗之似乎不像上一世那般喜欢盯着他看;
茗之似乎不和上一世那般愿意与他亲吻;
茗之似乎……当真只是扮做对他好,与他上演一出郎情妾意的戏。
09
楚睿渊被柳钧安下意识地甩开手时,终于还是认了。
他先前的心满意足与洋洋自得,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笑话。
莫怪那日独孤晏是那般的反应,只怕他笑人痴时,别人也在笑他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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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破缘”,还是他亲手给茗之喂下的呢。
多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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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傻的是,纵使“破缘”真的一世无解,纵使要一辈子自欺欺人,他也放不了手了。
他上一世独自熬了那么久,万丈思念早已化作执念深渊。
只有将人永远拘在身边,已经死过一次的厉鬼才不那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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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楚睿渊又总忍不住去想,若是没有那颗“破缘”,柳钧安该待他如何。
会不会更亲密一些,会不会更孩子脾气些,会不会更傻一些……
至少,在朝臣再次奏请立后的时候,他的茗之绝不会说出什么“国事不可因私情而荒废”的话来。
就仿佛他的一腔情谊,在茗之看来不过是荒唐任性;又仿佛上一世茗之的深情,不过是年少无知犯的错。
那夜,将已经睡着的柳钧安抱在怀里,年轻的帝君考虑了一整夜。
在下定决心立一母同胞的弟弟为储君时,他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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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活一世,他救了皇弟,上一世那个皇后生下的皇儿却绝不可能再有,何不把原本留给皇儿的江山交到皇弟手中?
兄没,传位于弟,古已有之。
虽然皇弟一直由太后教养,长于妇人之手,但才年及十四,他带在身边多教上几年还是能堪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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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过了些时日,某天楚睿渊忽然发觉他很久没在欢好的时候与柳钧安面对面相视、亲吻。
看着茗之光裸白皙的背,他却鬼使神差地想起上一世,他最初与茗之也是这般,两人做着至亲至密的事,却连片刻的交谈、对视都没有。
彼时他将茗之当做替身。
却不知一报还一报,此时茗之的心里想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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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睿渊忍了半年,终究是快忍不下去了。
可还不待他真的忍不下去,他便不用再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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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和九年,七月二十九。
柳钧安急病不治,殁了。
似乎是疫病,停棺不足一日,还不待他去再见上一面,相府便将人葬进了祖坟。
第十章 番外二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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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睿渊听了探子回报,只觉得好似一场梦。
他与茗之在上一世那么多的波折,还能相伴到二十有七。
怎么这一世,除了“破缘”一切安好,那人却才二十五就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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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只是思索了一瞬,再回过神时窗外的太阳却已西斜。
他吩咐身边的太监与侍卫摆驾出宫,去了柳钧安的墓前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