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何府的人赶回来报信。
祁襄并不意外,“大家做得不错,把派出去监视各处的人都叫回来,最近别出门了。出了这事守卫怕是会更森严,等风头过一过再说。”
“是!”手下的人应着就去办了。
潘管家今天下午才知道祁襄的这一系列举动,如今有了成效,也不禁赞道:“公子真聪明。既帮了白将军,又能顺藤往下查了。”
祁襄笑道:“这还
得有人供出线索,才能往下查。且等吧。”
这事从户部第一次弄掺了石子的粮开始,就都在祁襄的掌握中了。进字营都是些关系户,跟正规军根本没法比,晚上值班的个个在帐篷里呼呼大睡,根本无人看管这些粮草。
于是在何隶差人动随军粮草时,祁襄就顺手推舟,索性多给他换了几车,还特地把装载了混石粮草的车子往前提了几个车位,能让白君瑜更快发现粮草有问题。
白君瑜也是个聪明的,知道不能直接上折子,密信更妥当。这也给祁襄制造了接下来的机会。
而这次补送的粮草全是他换的,曹光明也是他安排的那些“知己”灌醉的,让曹光明第二天根本无暇检查。
祁襄也早已料到皇上会派人去拦,除去多疑的本性,皇上还要借此判定是四皇子说了谎,还是京中真有人图谋不轨。皇上不傻,这是最快的办法。他只需要顺水推舟,把粮换了就好,也不算冤枉何隶。事发突然,何隶的尾巴怕也来不及藏好。
现今也离间了曹光明和何隶,只要方法得当,总有一个会松口。曹光明怀疑何隶要杀他,何隶就不怀疑曹光明被人收买了吗?反正狱中他们见不上面,只能靠猜了。
别的暂且不提,至少白君瑜那边接下来肯定能拿到好粮草,这才是最实际的。能稳住军心,才能打胜仗。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祁襄觉得今天晚上他能睡个好觉了。至于之后在皇上那里能不能讨点好处,还要看时机,倒是不必着急的。
作者有话要说:三章合一,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27章
何府虽是入夜被抄, 但消息是瞒不住的。白天禁军统领新自带人搜查府中各处,官兵威严进出,不时搬出些东西, 怎么看都是被抄府了。
至于原因,百姓们并不清楚,只能等圣旨下来再看。不过这并不耽误他们猜测,传闻也似煞有其事,让京中紧张的氛围多了一些可闲谈的话头。
狱中什么情况,祁襄并不清楚。不过进了刑部肯定是得吐出些东西的, 至于是自己主动招了少受些苦, 还是用刑必被问个一干二净,就看自己的觉悟了。反正待在那种地方, 怎么都不会好受。
三皇子府一切如旧, 祁襄也不意外。何玉恩想高嫁, 何隶想攀附, 可三皇子也不是傻子。这样危险的事,如果轻意能把他拽出来, 那他这个皇子早就不用当了。三皇子不动,估计心里已经有谋算了。至于何隶是甘愿成为弃子, 还是殊死一博,祁襄在家听消息就是了。反正再怎么扯也扯不到他身上来, 那几车掺了石子的粮就算何隶发现数目不对,也没得辩,审问之人只会觉得他想减轻刑罚而已。据他查到的, 何隶准备的掺石粮不止运出的那些,只要找到剩下的,就表示何隶不只有预谋,还不准备一次收手,那他的辩词也就没人会信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何隶有办法证明一部分掺石粮不是自己准备的,那他们也得查得到另有其人的蛛丝马迹才行。祁襄已经把所有事都安排得非常妥当了,断不会让别人查到一点线索。没有线索,刑部想结案,就只会觉得何隶在使诡计拖延时间。反正不是死就是流放的结果,刑部也不会多与他啰嗦。
贤珵很快找到了几处合适的铺面,位置都不错,租金也合理。所以这几日祁襄都跟着他在看铺子,开铺子这事要多方去看,才能挑一个最合适的。
祁襄也借此机会向贤珵提了艾五的事,说艾五对布料熟识,可担任掌柜。小二的话,艾五有个一起来的同乡,以前是首饰铺子跑堂的,也算会揽生意,可以用用看。
贤珵自然没意见,有潘管家做保,他定然是放心的。
“进布料的渠道艾五知道一些,都是长年来往于京中与各地跑商的,也有专门跑布料生意的,赚得都是个辛苦钱,布料价格也合理。有需要的南方料子可以让他们专门带过来。剩下的普通料子就比较好弄了,各地都有专门以织布为生的人,京郊也有不少,挑好长期进货就行。”
贤珵笑道:“如此,大事解决了,其他都是小事了。招裁缝绣娘这事,我已经找了家中的绣娘帮忙打听。她手艺好,介绍来的人应该也不差。”
像贤珵这样的家世,家中必然是养绣娘的。只不过现在家中只有他和太傅两个男人,需要的绣样简单,所以大多都遣散了,只剩下两个家中的老人,等绣不动了,就给笔银子,让好好回乡养老就是了。
“那行。等定下店铺,我请郭道长给咱们选个吉期,再在祥云观做场预祝生意兴隆的法事,就万事大吉了。”
贤珵笑他,“请吉期倒是正常,怎么还做上法事了?你这也太隆重了吧。”
祁襄不以为然,“我靠它吃饭呢,当然得该做的都做一下。”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到时候我请了舞狮的来,再添一份热闹。”
“也好。”
说到这儿,贤珵笑意淡了些,说:“我跟祖父提了要开店的事,祖父十分赞同,你猜为什么?”
祁襄一派悠然地反问他:“你是希望我猜得中还是猜不中?”
贤珵笑得有些艰涩,“你为样说就是知道原因了。”
祁襄搅着冰镇过的绿豆莲子汤,“倘若真有四皇子的一日,你也好,君瑜也好,最好的选择就是功成身退。历代辅佐皇上
登基之人,多半深陷权利,迷失自我,最后或嚣张跋扈,或贪污受贿,没有好下场。你算文臣,保得住清明也罢了,可君瑜是武将,功高震主这一项就能要了他的命。现在白家已受忌惮,这次出征久议不下,可见皇上并不想用奉北将军。今日如此,来日只是会更甚。”
“如今,你们是同窗,可以为他两肋插刀。来日,你们若成了君臣,就是各种忌讳,曾经的好处也成了威胁。”
“可殿下他……”贤珵想为荣沧辩驳几句。
祁襄抬手打断他,“殿下为人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坐上那个位置,很难不疑,也会身不由己。若殿下成了那个例外,自然好。但你放眼去看,有哪个君主成了例外呢?殿下人品贵重,扶他上位是造福百姓,我相信殿下也会是个明君圣主。但君臣有别,你也好,君瑜也好,都不能抱着曾经的情谊去赌一场可能送命的结果。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也不是太傅想看到的。”
贤珵喉头滚动,泄气地说:“我懂,但我跟殿下一同长大,很难放下这份情份。”
贤珵是他们几个人中跟着荣沧时间最久的,感情自然比他们要深厚些。
“情份放对了位置,你与殿下一辈子都会有这份情谊,可若放错了位置,只会成为恨不得抹掉的过去。进退适度,保的是你们的命,也是你们的情份。”
贤珵点头,“我知道了,那咱们就好好把店做起来吧,我可还指望在京中养老呢。”
“好,那我们说说这几日看的店铺吧……”祁襄跟贤珵说这些,没有挑拨的意思,他也希望四皇子登基,这对他来说也是最安全的。但因为他和贤珵是好友,所以有些话别人不能说的,不愿意说的,他愿意多提点贤珵几句。也是知道贤珵不是胡乱猜、心思偏激的人,才敢放心说这么多。
他说的这些,也的确是对贤珵和白君瑜来说最好的选择,太傅看得明白,他也看得明白,如今贤珵也明白了,希望以后白君瑜心里也能有数吧。
贤珵和祁襄在这边忙活店铺的事,皇上的御书房里,十多位大臣颌首站着,气氛严肃又紧张。
“刑部的人何在?”皇上居于上位,神情凝重。
“臣在。”刑部尚书出列。
“何隶那边可问出东西了?”
“回皇上,何隶什么都没交代,只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倒是他手底下的人招了他命人往粮中掺石一事,还有一部分受贿之事。除此之外,那些下人知道的也不多,尚不知被掺石粮替换的粮食藏于何处。”
“没用刑吗?”皇上皱眉。
“尚未。”何隶这官基本是保不住了,但他之前是朝廷命官,即便是刑部,在没有皇上默许的情况下,也不好擅自动刑,而且皇上登基后,对滥用刑罚一事本就不提倡,他们也不敢贸然行事。倒是那些下人,该用的都用了,但能吐得实在不多,可见何隶还是有几分谨慎的。
左丞相上前一步,道:“皇上,刑部不得滥用刑,没问出东西也正常。何隶私匿粮草只要他没销毁,总能找到,也不急于一时。现在眼下要紧的,是尽快将添补的粮草送到北关。”
“户部来报,说库中粮草不足,还要分往其他关隘。”皇上也十分头疼,他原以为粮草不成问题,也的确,如果没有这出事,粮草必能支撑到战役结束。再不济,过三四个月南方的粮食也能丰收一批,可以再补。但现在,库存中粮草却成不足之势,各处都要粮,也不能只紧着北关,不知道这中间是否还有侵吞国粮之事,暂且不是查的时候,只能先以眼下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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